第13章 第13章

小眉顿了一下后奋力挣扎，然而偷袭者的力量大到可怕，怎么挣都挣不开，不仅没挣脱还因为不能视物一头砰在了石板上。

“啊，痛！”

这一头砰得很响，沉而闷地咚一声，声音回荡在山洞中经久不绝。

空气陷入了沉静。

男人也顿住了，反应过来后忽然探手强硬的把女孩的脸转过来，触手幼滑冰凉，还有一片湿润，偷袭者愣了一下，抬手看了下自己粘上水迹的手心，连忙直起身扯下小眉脸上的黑布条，他一个滚从女孩身上起来，把人扶起来：“小眉……”

女孩狼狈地被按在地上，咬着嘴唇不说话，被转过来的脸上泪水淋漓，脸也痛苦地皱成一团，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在抖。

见她如此凄惨，段殷瞬间什么火气都散了，连忙用袖子把她脸上快速成冰的泪水擦干，“你，我……”

小眉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似乎对男人是段殷一点意外都没有，她颤着手摸自己额头，摸到一个圆润火热的包。

小眉如遭雷击，感觉自己破相了。

段殷看着她沉默的把手收回来，然后眼中涌出泪珠珠，忽然仰起头开始嚎啕，眼泪像下冰雹，霹雳吧啦地砸，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她喉咙深处，上颚的小舌。

段殷生怕她喘不上气，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我错了我错了！”

小眉原本一个人雪白干净的，此时蹭了一身的灰，头发也，脸上泪水雪花乱七八糟，她被解开眼睛，一边哭着一边查看自己的情况，看到自己这个丑样子，然后哭的更惨了。

段殷从来没有哄过人，也从来没把人欺负得嚎啕大哭，一时之间急的头上冒汗，他努力说了这辈子所有安慰人的话。

“你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小眉哭得更大声了，气得锤他肩膀。

段殷立刻知道了自己说错话，任她打，“是我不好看，你一直好看，”他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忽然解开一个袖子，手臂露出来，“要不你咬我吧。”

小眉在他筋骨结实的手臂上看了一眼，不客气地咬上去，因为是一边抽泣一边咬，所以根本咬不疼，与其说咬着不如说含着。

段殷被她抽抽着叼着手臂，那块皮肤忽然变得极其敏感，能感觉到气息的火热和口腔的湿润，他不知为何侧脸起了鸡皮疙瘩，脸上也火热起来，忽地又把手臂收了回去。

小眉牙一热，这条耐咬的手臂就无了，她不可置信的瞪着段殷，没想到他又坏又不讲信用！说给自己咬，真咬了又不给了！

出尔反尔，太无耻了！

段殷见她似乎要气炸了，连忙再次换着法哄她。

半个时辰后，小眉哭得累了，累的两眼发直，不再出声。

此时夜已经深了，段殷从来没哄过人，也没人敢让他哄，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把她弄哭了哄起来这么难，累的额头都是汗。

此时她哭累了，不动了，段殷如蒙大赦。

为了讨好她，他连忙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铺在青石板上，把呆呆地坐着的小眉转过来，生怕吓死她似的，用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轻声道：“累了吧，先躺躺？”

小眉的眼珠转了下，目光落到段殷的外衣上，声音弱弱地嗫嚅道：“太脏了，我不要。”

段殷低头一看，是在一只袖子上蹭了些许灰，他摸了把头，任劳任怨地又把脏衣服拿了，干脆解了自己内里的上衣盖上去，上衣雪白干净，带着点体温和淡淡的冷松香味。

小眉摸了摸，触手光滑温热，勉强满意了。

外面风雪呼啸，她在那件衣服上蜷缩着躺下，火光映在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中，蜷曲的睫毛半垂着，看起来一闭眼就睡过去了，但现在还没闭眼，正呆呆地看着往火堆里加柴火的段殷。

手臂粗的木棍被少年轻易地拗断，扔进火堆里，火燃地更旺，空气也暖了不少。

段殷走过来，火光映得他极高挑挺拔，因为脱了外衣和一层里衣，上身仅剩一件内裳，被青鸾软鞭束着腰，越发显得宽肩窄腰，身形优越，呼吸之间似乎还能看到腹部肌肉起伏。

来到小眉身旁，靠着石板在地上坐下，曲着一腿，将手腕搭在膝盖上，背对着小眉垂眸道：“你早就知道是我啊……”

放下他解下小眉眼睛上的布条时，她没有一丝惊讶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的。

小眉已经困了，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对啊……”

段殷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干过的事，单纯吓唬人还好，一想到她一早就知道，捏过人家脸的手指就一阵发烫，连带着一张清隽的脸也火热。

他尴尬地挠头，想转移话题缓解尴尬，结果刚一转头就发现女孩已经睡了。

毛茸茸的眉毛和睫毛都被火光映上一层暖金色，脸颊也泛着粉，蜷缩在那块雪白的布料上睡得安详。

因为第一次出远门，不能适应新“床”，小眉睡到后半夜时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爬起来寻找段殷的身影。

段殷正坐在洞口，一条腿曲着向篝火中加柴火。

见她醒来向她招了招手。

小眉爬起来，走到他身边，声音带点刚醒的软和哑，“你为什么不睡？”

段殷从口袋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了几个极大的鲜枣子，放在篝火旁，他的脸生得线条硬朗，但火光中却显得靡颜腻理，因为眸子偏长，嘴角带着天然上的上扬，微微带笑就眼睛带弯，看起来温柔甜蜜，“我在守夜，刚想起有几个枣子，你还没吃过烤的吧？”

小眉点头，的确没吃过，也没吃过这么大的，像小孩拳头一样。

她垂下眼睫，看着他用修长匀称的手指不怕烫似的拨弄那几个枣子，问他自己早就想问的话：“你为什么把你二师兄送回去，自己却留在这里？”

提到这个问题，段殷蹙了下眉。

落景熙常年带师弟妹做任务，从未出过差错，但这次不知是为何才会误入魔域。

他接到落景熙的求救在几个峰之间寻了一圈帮手，听说是救人大家还是愿意帮忙的，但一听说是去魔域便纷纷推辞了。

仙魔两修之间曾苦战十几年，双方有血海深仇，现如今虽表面上握手谈和了，但涉足魔域的弟子们十个能折损八个，彼此的仇视仍然是存在的，因此不踏足对方的领地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规矩。

新魔君变态残忍，没有人愿意为了几个小弟子再引起矛盾。

段殷只能自己前去救人。

然而等他一路打上山，找到人时，与落景熙同行的几个弟子不知所踪，落景熙正和几个魔修苦战，等他杀了几个魔修救下人时，落景熙已经奄奄一息，传送符也只剩一张。

他无法，只能把落景熙传回去，自己找失踪的几个师弟。

说到这里段殷神情有些沉重，“我在这里找了数天只见到了你，小眉，你再去睡一会，明天一早我们必须走，那几个师弟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郁容接过他递过来的烤枣子，不认同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师姐？她肯定会帮你的。”

段殷对这句一定会帮你的无奈的笑了下，没好意思说自己和师姐关系处得很差，但他也的确去找过。

“我们都没有师姐的传讯符，所以我去了晚晴洲，但守门的师弟告知我师姐一早就出门了一直未归，我救人心切，不敢耽搁，只好独自来了。”

说道这里他沉默了一下，垂下蝉翅般的睫毛，纤长的眼尾带着些许柔意，浓色的眼珠如珠玉润泽，他低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此？

因为落景熙等人的事，他在这里转了还几天，甫一见到她他想当然地认为她也是来做任务的，还一气之下恶作剧把她弄得大哭。

现在稍微仔细一想她怎么会呢？在山上时天天不修炼缠着自己，性子……说得不大礼貌些，有点娇气，又怎么会忽然出来做任务，还是来这种鬼地方。

宗主闭关这几年无人愿意来此，那她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篝火旁的枣子被烤得散出浓甜的香味，丝丝缕缕的散在空气中，呼吸之间都是又暖又甜的味道。

小眉接触到他的目光，转过头去啃烤的香软的枣子，又小声又凶道：“我是来做任务的，你管我！”

段殷的黑眼珠从纤长的眼尾处看她，眼中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末了他忽然笑起来，笑声被吹过来的风吹得柔柔的。

不知为何，他一笑，小眉就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她竖着眉毛，转过头来在他肩膀处锤了一拳，“你笑什么？”

谁知段殷像没察觉到她不乐意似的伸手在她的头顶大力揉搓了两把，搓得她整个人跟着晃，在她要炸时，段殷忽然伏下身在她耳边带着些无奈的意味，低声说道：“笑你是个小傻子。”

“你这样的傻，我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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