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既然是邀请素未谋面的恶龙协助自己，对方索要报酬在缇妮的意料之内。

只是这个价格要怎么谈好呢？缇妮眨眨眼，故意装作天真无知的语调道：“伟大的魔炎恶龙撒拉弗大人不是最爱乐于助人的吗？”

撒拉弗闻言嗤笑道：“魔女的看家本领是睁眼说瞎话吗？”

“怎么会？”玩笑归玩笑，缇妮言归正传道，“我以为您能有机会打败骑士团团长便是最大的好处。”

女人的声线轻柔，但言语却暗含深意尖锐。

撒拉弗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魔女，你觉得我打不过他？”恶龙的怒火伴随咆哮肆虐。

他与拜亚尔有过几次交手，都是不相上下，虽然没有输，但和人类平手让撒拉弗自尊心大受打击。

魔龙的怒火带着石窟温度攀升，越发灼热煎熬。魔女只能在周身随手施展降温的魔法。

缇妮心想：真是个不会控制情绪的龙，不过这是好事，说明他的心思简单。

黑鸦长羽的眼睫扇了扇，掩去碧色眼瞳中的思绪，缇妮安抚暴躁的巨龙道：“当然不是，您的强大是众所周知的，不然我怎么会拜访求助于您。”

缇妮顿了顿，接着语调轻柔婉转道：“我的意思是您需要个和他对战的机会，他总是带着那队人东奔西走，哪里有空接受您的挑战呢？”

当然，这也是缇妮困扰的问题，既然要谈恋爱就得让骑士团团长放下那支队伍，难道要让她混进骑士团吗？她只想谈恋爱，不想跟着风餐露宿。

缇妮估量了一下，如果撒拉弗和拜亚尔两败俱伤，拜亚尔就能够落入她手中，任凭她摆布。

撒拉弗思索着缇妮的话，觉得有点道理，他和拜亚尔本就是不相上下的水平，缇妮的存在既可以帮他处理碍事的骑士团，也可以帮他打破与拜亚尔之间不分胜负的僵持。

不过，他又发现话题被扯远了。

“别想糊弄我，魔女！我助你达成所愿，你该奉献点什么给我！”伟大的撒拉弗不接受糊弄。

诚然，他已经决定要和魔女合作。

魔女的邀约是个好机会。

虽然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实力逊色，但是借魔女的力量打败拜亚尔值得尝试。

剑圣拜亚尔是得到上天眷顾的人类，平凡的躯体得到神眷加护，龙族是血脉相承的强大实力，他们的力量都有追溯的根源。

或许是造物主过分追求公平，千百年来龙族与剑圣永远难分胜负，彼此制衡。

魔女是凭空出现的怪物，不知何处获得的强大力量，能够呼风唤雨，甚至驾驭着本该属于天启四骑士的力量。

她能成为天平上多出来的那颗砝码。

不过，在被人差遣去实现恋爱梦这种滑稽事上，撒拉弗还是想听听对方开的价码。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报酬上，缇妮在来之前，对恶龙撒拉弗了解不多，世人传闻多是邪恶残暴，缺少其他方面描述。她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可以请得动这傲慢的龙族。

她掏出了一把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偏紫红色且纯净度极高，宝石在魔女手中转了转，黑皮手套是最合适的底衬，几颗宝石晃动间流光溢彩，是火彩很好的极品。

“就这？”

撒拉弗看到宝石是心动的，品相这么好的红宝石，它也有一两颗，而且相比魔女手上的，个头上逊色不少，更何况宝石这种东西它从不嫌多。

看到宝石的一刹那，他就想伸爪子去接。

不过，要沉住气，交易谈判怎么能够轻易交了底价。

恶龙压下见到宝石的喜悦，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缇妮点点头，她确实没准备别的了。

这些红宝石还是曾经偶遇的贵族送给她的，那个贵族自称帝国的伯爵，仰慕她，所以奉上最好的红宝石。

那个贵族还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大抵是这些红宝石珍贵无比，只有这种珍宝才能衬得上她。

缇妮对珠宝兴趣不大，不过收礼又不吃亏，于是她收下宝石，再把那贵族赶出沼泽地。

此时，缇妮看着恶龙毫无心动的样子，她觉得可能是红宝石品相不够好，果然那贵族只是个花言巧语的骗子。

她有些沮丧，这样没用的红宝石留着也没用，于是她手一翻，将红宝石抛掉。

魔女意料之外的举动让炎龙瞳孔骤缩！

暴殄天物啊！

他下意识伸出爪子，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

这颗没事，这颗也没事

撒拉弗担心自己爪子太坚硬，忍不住细细察看红宝石，慎重地确认了每颗宝石是完好无损的。

目睹这一幕的缇妮语塞，他不是瞧不上红宝石吗？

即便已经暴露，撒拉弗还是努力挽回尊严，他清了清嗓子，正经道：“这红宝石一般，我是瞧不上的，但扔掉也有些浪费。”

“看来，你也拿不出其他更好的了，我勉强接受吧。”他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好将心爱的宝石纳入囊中。

撒拉弗都这么说了，缇妮自然是欣然接受，她并不纠结于宝石的好坏价值，她不感兴趣的东西和沼泽地随便捡的石头没区别。

合作算是敲定了，缇妮微微一笑，语调愉悦道：“谢谢您，这种宝石确实一般，论颜色，我还是觉得您的鳞片更加好看。”

说着，魔女的目光扫过炎龙还未收回去的爪子，猩红的鳞片整齐贴附，光泽锋利坚硬。

缇妮对龙鳞的珍稀宝贵有所耳闻，真想拥有几片。魔女心想。

魔杖在她戴着黑皮手套的指尖转了转，她想要的之后总有机会得到，随心所欲的魔女从不会苛待自己的**。

撒拉弗没发觉缇妮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深意，他被恭维得很高兴，雀跃之意掩饰不住。

“魔女，你还算有点眼光。我的鳞片能算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了，只有圣剑和宏大魔法才能微微撼动。”

宏大魔法和圣剑吗？缇妮心里记下这条。

“那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缇妮笑意不达眼底。

“合作愉快。”撒拉弗说道，但心底嗤笑：

愚蠢的魔女，等我击败拜亚尔，你的眼珠子我也要收下，作为你冒犯我撒拉弗大人的赔罪吧。

各自心怀鬼胎，却都面上笑意不减的魔女与恶龙达成了合作意向。

既然已经确认合作。

“魔女，说说你的计划吧？”

被问到计划，缇妮其实在前来拜访撒拉弗的路上，已有构想。

她严肃地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个完整周密的计划。”

话说的是完整周密，其实是她在来石窟路上，途经城镇集市，在书摊上看书得到了灵感。

缇妮虽然是实力至上主义，但是谈恋爱确实不能打打杀杀的。

临时决定要和人谈恋爱，她本来是毫无头绪的，索性可以借鉴别人的故事。

她将自己的计划尽数告诉撒拉弗。

计划就是：他们联手揍拜亚尔一顿，把他打伤打晕，接着缇妮封印他的能力并把受伤的他丢到荒郊野岭去，然后她再假扮成牧羊女去救他。

善良的少女会悉心照拂骑士，温柔情意疗愈他的伤。

重伤脆弱的骑士会爱上拯救他的牧羊女，被她的纯洁善良所吸引，最后沦陷于爱河。

缇妮觉得这个计划很可行，她在书摊上看到的故事里，落难的骑士就是这样爱上那个救他的牧羊女。

她甚至已经想好要养几只羊了，届时她一定是最纯洁可爱的牧羊女。

然而，撒拉弗不这么认为。

骑士团团长爱上牧羊女听上去挺合理，但是，眼前这个女人能扮好牧羊女？

她穿着绀色高腰长裙，看似是简单朴素的款式，布料的暗纹和缎光显示其价值不菲。黑色皮质手套显得手更加纤细修长，同时带来几分疏离高贵感。

衣着可以简单更换改变，但是人的气质很难改变。

来自沼泽之地的魔女，墨绿海藻色的长发波浪般铺开，碧绿眼瞳像宝石嵌在精致雕刻的面庞上。

海洋有塞壬水妖，其美貌使得无数水手甘心沉沦。缇妮便像是沼泽地的塞壬，能让人自愿沦陷沼泽之中。

魔女举止投足像是贵族，优雅得体。她虽然看似谦逊恭敬，但暗藏傲慢轻蔑，似乎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这样的女人能扮演好单纯的牧羊女？撒拉弗很是怀疑。

“你能扮好牧羊女？”

“当然可以！”缇妮相当自信，她已经买下在书摊看到的那卷故事，反复拜读研究牧羊女的形象。

牧羊女不就是一身麻布衣裙，身披旧毛毡披肩，一头亚麻色的长发简单编成辫子，眼神清澈，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吗？

首先，她要温柔地照顾好每一匹羊，把它们当作家人，悉心呵护。

在救下重伤的拜亚尔后，善良的她要看着他的伤口担忧垂泪。

之后只要每天都温柔仔细地照顾拜亚尔，他们就一定会相爱的！

缇妮自信满满，她觉得自己已经掌握成为牧羊女的精髓！

她向撒拉弗简单描述了下预想的牧羊女形象。

撒拉弗也没见过真的牧羊女，听缇妮的描绘，他觉得牧羊女还挺可爱的，假如他遇到了这样的姑娘，一定会很感激她，将她带到自己的巢穴，赏赐她一点自己的财富。

缇妮描述的牧羊女成功勾起了撒拉弗的兴趣，这趟出门他也要看看牧羊女究竟是什么样的。

不过，他可没打算看缇妮扮演的牧羊女。

魔女究竟能不能扮演好牧羊女，恐怕无从得知。听完缇妮的计划，撒拉弗是打算直接下重手解决拜亚尔的。

也不知道可怜的小魔女能不能保住自己的眼珠子，恶龙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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