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爹，那里就是天锁皇城了吧？果然好壮观！”斯贝塔指着远处的城墙，感叹道。
“不过是外城罢了，这天锁城内的景观才有意思。”瑟卡伊自豪的笑着，“那可是我斯提亚的国都，如此景致本就理所应当。”他加快了双翼振动的速度。
菲尼克斯一族血脉觉醒之时便能生出双翼，颇像圣域世界树云端的天使羽人，只不过菲尼克斯一族只有一对翅膀，且呈独特的暗红色，与天使羽人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瑟卡伊此次赴京，只带着儿子一人，进贡的贡品业已收容在空间戒指里。这与菲尼克斯一族避世的传统有着莫大的联系。不像其他贵族，菲尼克斯一向低调行事。
瑟卡伊也并不希望搞出多大动静。便装出行，一来降低了遇袭的风险，二来这也是一次不错的试炼。斯贝塔刚刚觉醒血脉，长途飞行有助于他更好的掌握先祖遗留于血脉中的力量。此行风餐露宿，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爹，我看那城前似乎不太对劲，是有些禁制吧？”
“无妨，在抵达内城前，你只管飞就是。”说着，瑟卡伊甩过一块令牌。虽是在空中，斯贝塔还是稳稳接住。这段时间，他对飞行技巧的掌握已是炉火纯青，在空中与在地上的身手已无差别。
与此同时，城墙上。
“那是什么？”士兵迅速架起弓，凝视远方极速靠近的红影。
“大惊小怪，两只鸟而已嘛。”
“那肯定不是鸟，那是……人！”
另一个士兵闻言，拿起望远镜确认，尔后急忙赶至将军处，汇报情况。
这是外城的第一道防线，今日驻守在这的将军是纳兰均。
纳兰均问讯后第一时间赶赴现场，随后他嘴角微微上扬。“取弓来！”
他搭箭上弓，准确的来说是在地上随便捡了根树枝，拉满，射出。
“爹，进城后我可以和小姑……”话说到一半，一支箭自斯贝塔耳边闪过，划断了他几根发丝。斯贝塔大惊，方才那一箭，若是命中，必定能要了他的性命。
那箭自然伤不到瑟卡伊，还未到他面前便已焚烧殆尽。斯贝塔面色苍白，心有余悸。瑟卡伊倒是处变不惊，眯了眯眼，“多大的人了，还在那恶作剧。”
瑟卡伊抱住惊魂未定的儿子，瞬间加速，化作一道红光，俯冲至城墙上。“吓着孩子了，这笔账怎么算？”
“鸟人别瞎说，我们家贝贝怎么可能被吓到，我不过打个招呼罢了。”纳兰均将斯贝塔抱起，“好小子，又重了不少啊。让舅舅好好看看……”
“舅舅。”
“哎。”
“我和你说件事。”斯贝塔一脸阴郁，不过纳兰均没有发现，“有你这么打招呼的吗！”斯贝塔扯开了嗓子，贴着纳兰均的耳朵吼道。
“嘶……”纳兰均蹙眉，“老鸟，果真不能让你带孩子，怎么什么阴招都学会了。”
“你咎由自取。”瑟卡伊靠着城墙坐下。
“哼，对子骂父，则是无礼，我生气了。”斯贝塔从纳兰均身上跳下，故意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好好好，舅舅给你赔不是。这块灵焰晶送给你好不好啊。”
“不要，我们菲尼克斯一族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像您这样的，给我当弹珠玩我都不要，品相太次了。”斯贝塔吐了吐舌头，翻手拿出一块更大的。
“嘿，小家伙真是。”纳兰均一时语塞，“老鸟，别什么贵重的东西都给孩子，
到时候娇奢成性，看你怎么和列祖列宗交代。”他凑近瑟卡伊轻声道。
哪知瑟卡伊根本不配合。
“确实次了些。”瑟卡伊道，“同为开国四族，你纳兰家中落到只剩这点财力了吗？”
“去你的！”纳兰均道，“这块上品灵焰晶可是我前几日去拍卖行花大价钱买下的。”
“我怎么看这块灵焰晶这么眼熟呢……”斯贝塔接过纳兰均的晶石，打量了一番。
“是吧，贝贝，品相肯定过的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爹……不行了，不行了……”斯贝塔突然捧腹大笑。
“这孩子怎么了？”纳兰均诧异的看着瑟卡伊。
“是边角料，边角料啊！爹，你看。”斯贝塔拿出他新的护腕。瑟卡伊顿时反应过来，也跟着笑起来，只是没有儿子那么夸张。
“这灵焰晶，你哪买的？”瑟卡伊问。
“天锁城第六拍卖行啊，而且这上面可有不死之炎的气息，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拍下的。”
“以后别去了，那老板会做生意，你这样的蠢蛋迟早赔光。”
父子二人笑的更大声了。
“你们什么意思？”瑟卡伊一头雾水，“这年头什么事啊，老少都金块珠砾，弃掷逦迤了？送你们东西还不要了。”
“如果说是送的话，也不至于又送钱又送宝石吧，舅舅？”斯贝塔还在笑，“你那块灵焰晶，是我护腕的边角料。他们所说的不死之炎，大概是我族锻造师的魔法残余，你买到的……哈哈哈哈哈……”
纳兰均大概听懂了，但仍旧不解，因为这边角料的品质未免也太高了吧。“你们，是有矿？”
“对喽，我们确实有。”瑟卡伊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们大老远进京来干嘛？”
纳兰均无语了。
“得了，我们还有要务在身，改日再登门拜访，贝贝，走了。”瑟卡伊的背部重新生出翅膀，正要起飞，却被纳兰均一把抓住。
“老鸟，你也不看看现在几时了。燕子都归巢了，你就不能安分些？明天再去。”
“倒是我疏忽了，贝贝，难得来天锁城，你想去哪，让你舅舅带你逛，他会买单的。”
“老鸟你……”
“堂堂纳兰家主，请外甥的钱都没了吗？”斯贝塔道。
“我还要守城呢，肯定陪不了贝贝啊。”
“这有什么，你不是有很多弟子吗，随便来几个守在这，就算有敌袭，凭这天锁城的守势，也足够你赶回来了吧。我们可不会在这天锁城久留，办完事就走，你自己想清楚。”瑟卡伊道。
“……那你去哪？”
“我？身为一族之长，外出当然也得置办物资咯。我就去天锁城的拍卖行淘淘宝吧。”说着，他特意用手指抵了抵纳兰均的胸口，“还挺结实。”
“废话！”
翌日早朝，瑟卡伊并没有换上斯提亚的官服，依旧身着菲尼克斯一族的服饰，站在百官之中极为扎眼。但他不以为意，众人也并未多说什么。
这位大贵族虽从不参政，但其背后的能量却不容小觑。菲尼克斯是魔法世家，每个族人或多或少的都继承了那不死鸟的力量。这个家族，足以与王室的近卫魔法师团匹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山呼！”司礼官高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应。
斯提亚王坐在玉座上，思量着今日政务上报情况是否会比昨日少些。
瑟卡伊首先出列，行了标准的礼节后，开始上奏。“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英国公请讲。”
“微臣所要提的有三件事。”瑟卡伊道，“一是关于我族境内灵焰矿脉的分配。我菲尼克斯一族承蒙历代王主天恩，得以隐居避世，不参国事而享有国禄，实在忝列百官之中。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等深知唇亡齿寒之理，这灵焰矿脉，全由我族管理未免大材小用，臣等愿再献上一成矿脉用作国防，培养人才。”
“英国公言重了。我斯提亚还没到那唇亡齿寒的关头。”王笑道，“既英国公如此有心，朕也没有理由推辞。只不过朕也不能坏了规矩，菲尼克斯一族免税一季，如何？”
“谢陛下。”瑟卡伊俯身谢礼，“那么其二，是我族私事，下一任菲尼克斯领主的人选已经确定，望陛下批准。”
“这倒是出乎朕的意料，这一代继承人竟然这么早就确认了么？”
“是，陛下。”
“他就在殿外等候吧，朕想见见。”
“诺。”
得到传唤，殿外等候的斯贝塔跟随着礼官入殿。虽然早有准备，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入宫面圣，脚步难免有些失措。不过就整体来说，他还是将少年意气风发的姿态展现在百官眼前。
“臣斯贝塔·卡捷兰殇·菲尼克斯，叩见陛下。”
“孩子？”王对瑟卡伊投以怀疑的目光。
“斯贝塔是我族近五百年来血脉觉醒最早且最为纯粹的后嗣，同辈中天赋无人能出其右，他现在已经是三阶火系大魔法师了。”瑟卡伊道。
“你今年几岁？”
“回陛下，八岁有余。”
“那可真是天纵奇才。不过光有力量可不成。”王转而面向瑟卡伊，“爱卿现在就匆匆定立接班人可不稳妥。斯贝塔……这是你儿子吧，英国公就不怕引闲话？”
“臣并不是代表自己，而是这孩子已经得到全族认可，他是众望所归。”
“那便更有意思了。”王站起，“斯贝塔，朕问你，是否认为自己足以统御一族上下，肩负一族死生大任？”王暗动用了言灵魔法，使得其话语带有某种压迫力。
斯贝塔并没有发现这点，只将其归因于自己的紧张。“回……回陛下，微臣尚不敢说有能力统率一族，但臣会向着这方向不懈努力，直到……”
“可以了。”王打断了他，“国舅，此事虽是你们的族事，但朕却不能就此答应。”
“为何？”瑟卡伊与斯贝塔齐问。
“论天赋资质，此子恐能排进我国前十，但论阅历，哼，还只不过是个黄毛小子。”
“所以我会向着它努力啊，陛下。”
“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插嘴。”瑟卡伊对斯贝塔道。
“无妨。”王笑了笑，“正是如此，你才不能被这个名分所束缚。你的路还很长，这片大陆广袤无垠，你又踏上过几寸？”王轻指，一张地图就此展开。“这是我斯提亚国土，你觉得如何，是大是小？”
“大小还不是你说了算……我知道这次没戏了，没必要……”斯贝塔在心里暗想，口中却答，“大。”
“错！”王道，“斯提亚不过人域一角，此外仍有诸多国家，诸多秘境，何况另一端的四兽域？”
“……我就知道。”斯贝塔想着。
“瑟卡伊，你就这么忍心将这年幼的菲尼克斯锁在梧桐郡中吗？”王问，“孩子，你可知得了这名位可就哪都去不了？”
“臣明白了。”瑟卡伊俯身。
“臣也明白了。”斯贝塔学着父亲的样子应声。
“瑟卡伊，继续吧，说出你最后的事。”王道。
“是。”瑟卡伊顿了顿，“这第三件事倒是无足轻重，燕妃娘娘已入宫十余年，臣甚是想念，因而……”
“朕道是什么事。”王笑了，“朕倒反要问你打算在这天锁城留几日，烨云那孩子正想找你指点修行。”
“烨云公主吗？”瑟卡伊道，“陛下，臣恐怕教不了她什么。”
王闻此言不禁脸色一沉。
“臣的魔法知识与宫廷魔法师阁下相差无几，关于我族秘法想必燕妃娘娘也早已传授。”瑟卡伊道，“不过臣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哦？”
“臣斗胆，让烨云公主与犬子对战吧。”瑟卡伊道，“实战总比空谈理论更能发现缺处，这也算是一种阅历。”
“对战么，嗬嗬，英国公这算盘已经打到朕的女儿身上了？”
“微臣不敢。”
“朕就开个玩笑，英国公不必紧张。”王眉头舒展，“斯贝塔，你可有异议？”
“……臣接旨。”
“哈哈哈，好，那等退朝以后，就在这殿前广场比试吧。”王坐回玉座，“噢对了，场地损毁……”
“由菲尼克斯一族来承担。”瑟卡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