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战斗就要开个好头
帝国西线这场如同绞肉机一般的战争到底持续了多久？韦德不清楚，至少自打秦策穿越过来之后，有关这场战争的消息就没有断过。而如今，他终于有了一个亲眼目睹这场战争的机会。
当然，这并非他所期望的，出于一种非自愿形式的到来，韦德的内心一路上都是在紧张和焦虑当中度过的。只是他的心性过人，在那些找他谈心的士兵们面前没有表露出来。
因为在整个第79戍卫团当中，新调配过来的士兵不谈，其中还有不少在残酷的战场当中侥幸得存性命的幸运儿。身体的康复并不代表心灵的痊愈。
总之，在奔赴前线的路上，每一天都会有不少人来找韦德牧师，向他倾诉自己内心的不安，和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恐惧。而韦德，则秉持着身为一位牧师的优秀职业素养。虽然他自己对前线的恐惧并不亚于旁人，但他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安抚他们的情绪。
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在战斗当中多么英勇的杀敌，更多的是为了让他们在可能即将发生的战败之后，能够为部队的高层，比方说加尔文上校啊，加图中校啊，以及当然的，咳咳……韦德牧师之类的人争取到更多的逃跑的时间。
但是军令自然就是军令，不管韦德再怎么厌恶即将要面对的战争，它总会来。一周之后，部队抵达了指定位置。
两军交战之处是一片狭长的平原，茂密的草地略显枯黄。第79戍卫团将指挥部安置到了后方，临近谷地的位置，这里东边地势平缓利于后撤，西边则有一处矮山用于掩护，南边是一片湖泊，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址。
而当指挥部安置完毕之后，韦德才发现，这次的行动并非只有他们一个团，周围还聚集了不少来自帝国其他地方的部队一同配合作战，而他们团负责的不过是这次战斗当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这个时候的韦德牧师，则一刻不离的蹲在指挥所内，在他看来，这里便是整个第79戍卫团最安全的地方了。心思简单的加图副团长对此没什么表示，而加尔文团长显然是看出了韦德的小小心思，只是笑笑不说破。
就这样在团长和副团长的默许下，韦德就在指挥部内住下了。
就在全团紧锣密鼓的为他们即将到来的第一场战斗做着准备的时候，在战场西侧的地平线上，那些令人厌恶的敌人终归是出现了。
韦德和加尔文，加图等几人一同来到了西边的矮山上，对着还在远处的怪异生物张望。
食人魔，一种类人型的魔物，通体可以长到三米半至四米高，相较于正常人类，身体臃肿肥胖，有着上窄下宽的体态，皮肤坚硬而强韧，泛着一种如同蜡黄色油腻质感的光泽，防护能力不输铠甲。他们的力气巨大，耐力惊人且生命力顽强。这使得它们在混乱的战场当中可以轻松越过障碍物和城墙，并且难以阻挡。
他们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他们丑陋的面庞和那一口标志性的烂牙以及难以忍受的恶臭，外加上以人类为食物的恶习。
而食人魔最大的缺陷，无疑就是脑子不够好使，无法运用逻辑思考，也无法分辨诱饵和陷阱，它们其中大部分也不会使用魔法这类超凡力量，甚至难以掌握弓箭和投矛这类需要技巧的远程武器。
“我了滴乖乖，西大陆可没有人类生活，你说这些食人魔到底是吃什么东西长这么大的？”利用单筒望远镜，站在指挥部朝着西边望去的韦德。看着从地平线上冒出来的那密密麻麻的白胖子顿时头皮发麻。
这数量，没有过千也得有七八百人，这还只是第一波，天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食人魔之所以叫食人魔，那是因为在帝国还没有被建立的时候，食人魔的领地和咱们祖先们生活的区域高度重合。那时的它们发现比起其他猎物人类更好捕捉，而且喜欢以村落聚集生活之后，就将我们人类当做重点捕捉的猎物。而若是落它们手里的人可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久而久之，它们就被我们的祖先称为食人魔，但实际上它们什么都吃。”加尔文团长站在一旁，在西线战场混迹多年的他，对于食人魔并不陌生。
“呵，这群畜生可比蟑螂的命还硬，有人做过尝试，据说这些食人魔在极端的情况下可以靠着吃石头硬撑两个月。”一旁的加图也插了句嘴，“想来这些混账的脑子里面也根本不存在什么后勤的概念吧？”
“不过，这些食人魔看着挺唬人的，但我想，应该没有必要派出这么多的兵力来这里对付它们吧？我可不记得咱们帝国的兵力有这么富裕的时候。”韦德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即便是韦德这样的外行人也能看出的东西，加尔文这个老油条和加图这样经验丰富的指挥官自然也清楚：“当然，这次作战所求的肯定不止这些臭烘烘的食人魔。”
加图指了指他们的后面，那是第79戍卫团的北部，韦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巨大的营帐设立在北边的山坡旁，上面的旗帜让韦德有一种熟悉感，他确信自己曾经见过，但不记得了。
“这难道是……”虽然不清楚这代表什么，不过韦德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用一种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的语调感叹，装作自己认识一样。
“不错，那是沃伦杜勒姆大公爵的旗帜。”加图的回答让韦德顿时记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东西了——就在沃伦杜勒姆的要塞上，这面旗帜上所描绘的图案简直无处不在。不过……
“沃伦杜勒姆大公爵？我听说那位大公爵在好几年前那场围攻沃伦杜勒姆要塞的巨龙战争里牺牲了啊。”韦德记得这事儿，因为当年的神学院也组织学员参与了这场举国哀悼会，以纪念这位大公爵的殉国。
“看来韦德老弟的消息不够灵通啊，现在这位是最近才得到贵族议会认可的新任永世护国大公爵，沃伦杜勒姆之主，也是前任大公爵瓦尔特的嫡子，路德维希·奥特里尔。”加尔文团长郑重介绍道。
“这应该是这位小公爵头一次指挥战斗吧？对他们来说，打个漂亮仗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加尔文团长的回答看似挺有道理，但韦德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第79戍卫团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步兵团，如此大规模的战斗，自然是得不到完全的作战计划的。所以哪怕韦德在这里想破了脑袋也没办法知晓这场战斗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韦德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作战地图和沙盘上，这次战斗，第79戍卫团是作为主力与食人魔的部队进行正面战斗的。而负责在第79团周边协助的还有一个法师方阵作为火力支援和两个轻骑兵团在侧翼掩护袭扰。
前前后后参与作战的部队大概有五千人，面对这些缺少指挥的食人魔，应该绰绰有余。
“弓箭储备够吗？”
“是的，阁下，已经分发下去给各个作战部队了。清除周边丛林和构筑防御工事的进度是……”
加图副团长在和身边的副官一一确认战斗物资，可以看出这位注重荣誉感的战士，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变得极为专注。而一旁的加尔文团长则看着沙盘不断的比划。
韦德这几天一直都待在作战指挥部，所以将这几天他们两人的安排全都听在耳里。所以眼下他也多少能看懂沙盘上的布置。
这一次，团内的计划是将加图副团长下属的原突击军七团成员残部组成的第一连队作为主力，因为这支部队是眼下第79团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意愿都最为完好的部队，不会像团内其他的士兵一样一触即溃。
至于其他部队，除去配合一连掩护进攻部队后撤的二连和三连之外，都暂时待命。为了尽可能的发挥友军部署的作用，加图为一连准备了四道防线可供撤退，谋求尽可能的拉长战线，为其他部队的进攻和袭扰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在韦德看来，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因为光凭第79戍卫团的这些臭鱼烂虾，是完全没办法正面与那些食人魔对抗的，只能利用食人魔机动性差以及脑子不灵光等缺点，再借助友军的火力对其进行牵制。
可以说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这是一个十分可行的计划，可见加图其人作为指挥官确实是有其独到之处的。但韦德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这只是他的直感，说不出来理由，只能按在心里不表。
当然，这也只是第一次作战的计划，随着时间推移，这里发展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说不定。
很快，战斗的双方准备越来越充足，大家伙儿都知道，战斗一触即发。
随着食人魔的部队开始朝着第79戍卫团的阵线移动，战斗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战斗开始之前，韦德难得的忙碌了起来，在加尔文团长和加图副团长的带领下，韦德来到了一连的驻地，随同而来的还有一同参与战斗的二连和三连的士兵们。
作为随军牧师，其实还有一项工作，那就是战斗祝祷，为即将奔赴前线的战士们赐福，祝愿他们能够得胜归来。
虽说这东西神学院压根就没教，但这东西的细节并没有那些在教堂里面的仪式讲究，做个大概倒也不差。军队嘛，讲究的就是个实用主义。
但话虽如此，这一套下来也颇费精力。
涂油，授膏，燃香，鸣钟，在铠甲上盖火漆印，在头盔和绶带上面写上祝胜祷文，最后在武器上泼洒圣水的。来来回回这么一趟，小半天都过去了，但韦德却不敢怠慢。
一来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他自然是要负责到底。二来，这么一套仪式性的流程也能够有效提振士兵们的士气。再说这个世界本就有神，漫长的战争也证明了这种仪式的确存在实际作用。只是韦德也不晓得，由这个压根不信神的牧师做出来的仪式，天上的神明真的会照顾吗？
韦德只能心底里期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