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走寻常路的牧师生涯

随着韦德将这一场发生在军队的暴力事件转变为了自己的个人演讲之后，查尔斯·韦德牧师的名声就在这个新成立的第79戍卫团内传播了开来。

而事情也正如韦德所料，在当时那种气氛之下，加尔文团长不得不撤销了对纳瑞克及其他参与斗殴人员的惩罚，改为让他打扫一个月的大兵宿舍，并用他的军饷来支付被他打伤的可怜虫的医疗费用。

这无疑是一个好结局，整个第79戍卫团提高了些许士气，加尔文团长和加图副团长也暂时不必操心手底下的大头兵又会整些什么幺蛾子。而韦德，无疑是这次事件的最大赢家。

他不但成功的在团内树立了自己的威望，还获得了一众官兵的好感。团内驻扎在其他地方的部队不好说，但驻守在指挥所的那几个警卫队的士兵，自己说的话他们至少会去当回事儿了。

当然，眼下双方的矛盾在韦德的一番操作下来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但这也只限于指挥部的这些许部队而已，大部分团内的兵力正以连队为单位驻扎在指挥部的周围。

他们大多数都曾是同属同一阵营的，两拨人彼此之间不像指挥部这样低头不见抬头见，自然暂时不会闹出问题。当真要上了战场不得不协同作战的时候，他们能够拥有多少战斗力，那可真就只有天知道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韦德只得感叹，自己还任重道远。不过好在来日方长，自己将来有的是机会扭转这个局面，韦德此时的内心充满了信心。

而之所以韦德如此自信的源头在于，韦德经过这次事件意识到了随军牧师在军队当中的作用和可以发挥自身优势的点。

和传统的修道院牧师不一样，每日诵经祷告，为病人祈福，治愈伤痛，主持葬礼，为新生儿施洗等内容在军队当中统统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随军牧师需要保证部队内的每一位战士的精神状况健康，并维持他的高昂的战斗意愿和士气，在他们迷茫的时候为他们提供支持，并及时发现和制止在部队当中蔓延的任何奇怪风气等等作用。

从韦德……不，秦策的角度来看，这个随军牧师的定位，更像是他原先所在的世界当中，部队内一种叫做“政委”的职业。但区别在于，在他们的那个世界，政委可是军队二把手，而在这里，随军牧师屁都不是，只是一个游离在指挥链之外的局外人罢了。

当然，就韦德个人看来，他也乐的如此，倘若真把一个兵团的人命交给他手上，那他恐怕也只能冒着被军事法庭抓住并吊死的风险跑路了。

不过局外人也有局外人的好处，比起熟悉的人，或者自己的顶头上司，人们在面对一个和自己毫无关联，没有利益纠葛的人的时候，往往更容易吐露心声。

而且，比起寻常牧师，随军牧师的日常事务也比较少，主要就是打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就是那个用帐篷搭起来的小教堂，白天也没啥事儿，大部分士兵都有日勤或者训练，晚上，信奉秩序神教的信徒会来这里祷告，而韦德则需要站在一旁，协助信徒们更好的祈祷。

这对韦德来说并不困难，他本就是神若望神学院的高材生，除去神术之外科科满分的学霸，这些流程早就烂熟于心。再者秩序神教是帝国唯一指定的国教，其他宗教都会被视为不受认可的邪教，这代表了帝国的大部分子民，即便不是虔诚信徒，至少也是一个秩序神教的泛信徒。

加之帝国也不像秦策所处的那个时代一样普及义务教育，

这里的大头兵大多目不识丁。很多时候，比方说需要解读圣经《秩序录》的时候，或者要为家里写信，帮读家书的这些事情，这些士兵们都会选择找韦德牧师帮忙。

这一来二去，韦德自己在这些高阶军官眼里是什么评价，他拿不准，但在基层，韦德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已经和驻扎在指挥部的这几个排的士兵们混熟了。

不得不说，除了这鬼地方的伙食实在是差强人意之外，韦德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缺点。自己受人敬仰，和周围的人关系融洽，工作事少也没有什么通勤压力之类乱七八糟的，自己想睡到几点起就能睡到几点起。

这日子，虽然比不上在大后方的修道院来的自在，但也算是逍遥快活了。如果不是沃伦杜勒姆指挥部来了军令调度，韦德还真想一辈子待在这里。

那一天，一位骑着马的信使来到了指挥部，并将一封信交给了加尔文上校之后，整个部队便动了起来。看着正在准备开拔的部队，韦德心里哀叹，这一天还是来了。

自己即将随着部队一同奔赴战场。

“哦，韦德牧师，搬迁工作进行的还顺利吧？”韦德来到了指挥部中央的战斗会议室内，此时的加尔文团长和加图副团长都在里面，韦德一进来，两人便对着他打招呼。

虽说因为先前的事情，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他们也不笨，也清楚部队眼下的情况根本不适合上前线打仗。

但韦德知道，这两个大男人都曾经是部队里说一不二的主，你让他们主动认错那可就是难如登天。所幸，自己的存在让两个人之间有了一个缓冲地带，当他们下不来台的时候，自己能做那个递梯子的人。

这其中最为关键的是，韦德已经证明了自己有这个能力，并且他们三个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共事。显然，第79戍卫团的正副团长，已经开始认可彼此，也开始认可韦德了。但是，这只是最基本的认可而已。

韦德清楚，如果真上了战场，自己的小命绝对比不上他们手底下的任何一个士兵的性命。如果自己和他们手下的士兵同时掉进水里，那么无论是加尔文也好，还是加图也好，他们一定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士兵。

所以韦德还需要更加努力，让他们更加体会到自己的价值。至少，自己在他们眼中的价值，起码要和一个副官平级吧？

“哦，很顺利，我得感谢加图副团长的部下们对秩序教廷的神圣财产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因为整个部队接到命令，要被调往前线，所以韦德的小教堂也要一起带走，里面的那些神龛神像，瓶瓶罐罐叮叮当当一大堆闲碎玩意儿，有些干脆根本禁不起磕碰。所以加图副团长从警卫队里面特意挑选出了几个最为虔诚的信徒士兵专门负责小教堂的搬迁。

看着那些信徒们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的从神龛内捧出神像，韦德怀疑他们抱着自己的婴孩的时候恐怕都没这么仔细。不过，信仰的东西，他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将自己在圣若望神学院当年学到的，背的烂熟的赞扬信徒的话语跟相声贯口似的从嘴巴里往外蹦。

经历过时间考验的赞扬搭配着韦德那独有的，充满庄严和温柔的醇厚声线，很是让那些士兵们受用。这让韦德不由得感叹，如果上面团长他们几个也这么好糊弄就好了。

“所以，你专门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和加图说一声谢谢？”加尔文团长问道。

“不，其实我对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感到好奇。”韦德耸耸肩，装作自己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你知道的，我并不隶属于作战指挥链之内，所以没这方面的情报。但是我们的士兵也许会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感到焦虑。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对我们将要面对的东西有一定的了解。”

“呵，咱们这次要对付的，可是老对手了，是食人魔。”加尔文看了韦德一眼，心想反正这事情不说过个几天到了目的地也就清楚了，所以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他站起身子，走到挂在墙壁上的地图，指了指上面的某一处地方。

“我们在帝国西线，距离沃伦杜勒姆西南方向的这里——”加尔文手指顺着地图山脉的轨迹一划，“——卡德文山脉以东的位置，斥候发现了一大批食人魔部队正在朝着东部进发。”

“仅仅只是食人魔？”韦德皱起眉头，因为即便是在神学院内当学生的时候，韦德多少也会接触到关于西线战况的内容。根据描述，食人魔智力低下，往往需要其他异族来指挥，很少单独行动。

“天知道，指挥部推断应该是之前在踏膝谷战斗之后被打散的残余部队。”加尔文上校的手指在朝着东部的平原指了指，“根据我们得到的命令，我们将在这里部署我们的部队，并对这些游荡的食人魔进行拦截歼灭。”

“而这，就是我们在第79戍卫团的第一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