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有1个计划

“韦德阁下，您出来了。”半个小时之后，海恩诺村长看着一脸阴沉的韦德推门而出，心里涌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这半个小时，尽职尽责的海恩诺没有远离这个房屋哪怕一刻，因为他心里清楚，韦德接下来的行动，决定了整个村庄里，这上百人的命运。

“村长阁下，除去现在正用来关押兽人的村镇大厅，还有其他地方可以使用吗？议事的那种。”韦德没有和老村长打招呼的心思，如果那个祖阿巴没有说谎的话，那么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他必须争分夺秒。

“牧师阁下，村庄里，还有一间秩序神教的小教堂可供使用。”老村长回答道。

“好，带我去。”韦德说完，转身对着安瑟夫吩咐道，“帮我个忙，联系村里还愿意战斗的那些人，告诉他们一个小时之后到秩序教堂门口集合。”

韦德说完，便让老村长带着他朝着教堂走去。

按照教廷的标准，这种规模的拓荒村，与之对应的教堂规格不会太高，只有一位派驻的牧师打理这里的一切。一般而言，秩序神教的小教堂大抵只有百余平方左右，前院种植作物自给自足，后院作为墓地，供村民哀悼。

前院向生，后院赴死，中央则是代表现世的教堂，三合为一，既是秩序。

但出现在韦德面前的，并不是一个精心打理小教堂，而是一副破败不堪的小屋子。看着爬满墙壁的藤蔓，一片荒芜的苗圃，若非正门上面描绘着秩序神教那标志性的秩序圣三角，韦德打死也不会相信这里竟然是教廷的产业。

“居然如此破败？派驻到这里的牧师呢？”韦德奇道。

“五年前就死在异族手里了，在那之后，教廷方面就再也没有指派任何神职人员来了，没人打理，这里自然就荒废了。”海恩诺说道。

韦德推开门，厚厚的灰尘便迎面扑来，惹得韦德一阵咳嗽。

“算了，先收拾一下。”韦德自然是见不得这里的脏污的，再怎么说，接下来的会议……倒也算不上，只能说交流，场地是很重要的。事关自己的这张嘴能不能说动那些败军之将还能否鼓起勇气将武器拿在手里。

好在这里离村庄的水井并不远，韦德便拒绝了老村长加派人手的提议。

“说起来，海恩诺村长，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借着打扫教堂的功夫，韦德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关于什么的忙呢？”此时的海恩诺正将倒在一旁的长椅扶起，抬头看了看正在擦拭诵经台的韦德。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将那些被俘的士兵和还有战斗力的村民叫到这里来吧？”擦好诵经台，韦德将手中的抹布丢进水桶里，站起身子看了看老村长。

“我原以为您还打算过几天再考虑这件事情，没想到您居然比我还急。”

“是啊，虽说眼下咱们把这村子从兽人手里夺了回来。但咱们依然还身处兽人的沦陷区。换句话说，咱们还在兽人肚子里，长久以往不是办法。”

“我就知道韦德阁下肯定已经有了主意了，既然如此，您要我帮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了。不知可否提前向我透露一些呢？”海恩诺接着说道。虽然是询问，但老村长知道，韦德特意安排他们两个呆在这里，肯定是要说些不方便给其他人透露的事情。

“我决定率领这里的众人向东移动，直到逃到帝国的势力范围之内。”韦德开口便语出惊人。

“这……”饶是老村长经验丰富，也被韦德如此大胆的言辞给震惊了。他仔细端详着对方，想从韦德的神色来判断这到底是是否是一句玩笑话。

而韦德则无视对方的神色，紧接着说道：“到时候，我会说服这里的人们跟随我一同朝东进发，只要抵达帝国方的控制范围，我们便安全了。

“可是，韦德阁下。”回过味来的海恩诺也顾不上继续打扫，站直了身子大喊，“如此举动是否有些草率？”

“草率？”韦德也不回头，重新蹲下拧干抹布，准备擦洗圣坛。

“按照以往兽人入侵的规律，一旦他们在帝国的土地上掠夺到了足够的食物财富和奴隶之后，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便会撤离。我们此时该做的，不应该是想办法加固我们的村庄，然后等待兽人的撤离吗？”

“海恩诺阁下，您知道，为什么兽人在边境掠夺之后，数月后便会离开吗？”韦德头也不回的提出问题，然后也不等对方的回答，直接开口，“那是因为帝**对他们施加的压力让他们不得不结束对帝国的侵犯。”

“这……即便如此，我们的处境难道会有什么变化吗？”海恩诺不解。

“那个兽人告诉我，兽人此次的战争领袖——沙瓦克·火眼在正面战场上正在把帝国部队打的溃不成军。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这次兽人占领的时间会比以往更长。”村长苦涩的回答到。

“那么——”韦德说到这里，回过头竖起两个手指头，“回到你的想法，加固工事坚守，会带来两个问题。”

“首先是粮食武器等各类物资的供给，是否能够维持我们如此漫长的坚守所需？再者，看不到尽头的目标会让士气逐渐涣散。海恩诺阁下，所谓的领袖的天职，便是要为被领导者树立起一个目标。目标或宏大，或卑微，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目标足够清晰。”

“举一个例子，若是按您所说的坚守，若是有人问您，‘我们将坚守直到何时？’您将作何回答？”

“我……”海恩诺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您是打算欺骗他们呢？还是将您的迷茫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韦德再度发问。

“可是像您这样带着我们主动出击，又与以卵击石何异？”

“确实，冲破兽人占据的区域抵达帝国所庇护的土地上，这个过程九死一生。但若我们死守在这里，我们可能甚至都不需要兽人来消灭我们。”韦德指出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现在，我们刚刚击溃了兽人，打了一场胜仗。此刻士气昂扬，而借由村子里的物资，我们眼下也不愁吃喝。可这并不是永远的，当我们损失惨重的时候，当我们缺衣少食的时候，那些逃兵，战俘，投降主义者，罪犯，他们会怎么做？会陪着我们一起经历漫长的坚守吗？”

话术，这就是韦德的过人之处，一件事情，只要找好角度，韦德永远能够将其变为有利于自己的说辞。

眼见海恩诺动摇，韦德趁热打铁，只见他取出地图，对着老村长说道：“我已经规划好了线路，沿途的村庄当中，补给不成问题。”

“但是，这些村庄也有兽人的部队驻守。”

“那个叫做祖阿巴的兽人，已经将周边兽人部队的兵力部署告诉我了。”韦德露出自信的神色，“而且，由于昨晚我们出色的表现，兽人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起事了，这在战略上是我们的一大优势。”

韦德说完，紧张的看着海恩诺。

韦德心里清楚，任由他巧舌如簧，海恩诺毕竟还是这里的村长，以他的威望，若不先将他说服，让他表态，村子里的人恐怕没有多少会跟着韦德走。

而海恩诺，则是看着地图上面画好的线路，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无奈开口，“我是可以帮你站台，但先说清楚，我依旧觉得你的计划十分危险。根据以往的经验，为了维持后方运送掠夺物的通道，后方都是分布重兵把守，以我们的实力，会很困难。”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那你的口水不必浪费在我身上了，你去想办法说服其他人吧。”海恩诺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重新投入进打扫教堂的工作。

“感谢。”韦德点点头。其实他也知道，海恩诺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在先前与祖阿巴的交谈当中，这个被投降的兽人还告诉了韦德一件事情，一件他不敢告诉任何人的事情。

那就是和以往的兽人入侵不同。沙瓦克·火眼所要掠夺的并非是生命或者钱财，而是他们脚下的土地。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按照道理本该被重兵把守的，运送奴隶和财物的通道会如此虚弱。因为兽人们此时不再需要撤退，而是想要将整片土地从帝国身上撕扯下来！

众人道是韦德牧师英勇无双，以一己之力解放了这个村镇，倒不如说本该严守西格里尔村的兽人部队早已被抽调到了前线与帝国正面碰撞，留下的羸弱兵力以至于村民都已经轻松战胜。

而帝国南部的兽人沦陷区，多数地区和西格里尔村的状况相当。这对韦德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韦德必须鼓动村民们离开这里，却不肯告诉他们真相。韦德无法预测，一旦真相被揭露，会对这些人的士气造成什么影响。

他不确定，帝国的部队是否能赢下这场战争。或许长久来看，占据主场的帝国会胜利，但在自己死了之后的帝国胜利没有任何意义。

他必须赶在兽人和帝国战争结束之前，赶在兽人战争领袖击溃帝国先头部队，并将目光转向后方的自己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就是韦德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