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

……

听着母亲平静但诡异的话语，李若鱼吓得蹭蹭蹭地往后退，李道一见状连忙从后面扶住李若鱼，以防他跌坐在地，这青石地板可是很凉的，冷着他的宝贝儿子怎么办？

“怎么可能？明明上个月您才去世的啊！如果您说的是真的，那之前九年和我朝夕相处的人是谁？那些感情也是假的吗？”李若鱼还是不敢相信，询问着母亲。可却见母亲指了指那个在空中不断沉浮的血红珠子，道：

“那里面有我当初全盛时期一半的精血和魂魄，在我临死之前交由你父亲，由你父亲主持阵法让我有九年陪伴你的时间，但那也只能维持那具化身九年，所以我才不得不与你分离。你所见到的都是真的，但我只有九年时间，所以我带你去陈家村生活而不是道门，只有这样你才能成长，可以为你父亲分忧。而你父亲因为主持阵法的缘故不能离开阵法，所以他才一直不在，但他有一丝神识在我体内，所以这些他都是知道的，他没有错过你的童年。你不要怪你爹，他为了成全我，为了你付出了太多太多……”

“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娘亲对不起你……若鱼，你不知道娘亲也不想和你分开，但我和你爹别无选择……对不起，若鱼……”说到这里姬清月以经哽咽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与自己的亲生父亲骨肉分离。

一旁的李道一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也暗淡了几分，明显心里也不好受。

“娘亲，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我。”李若鱼一边说着走到姬清月面前，想为她拭去泪水，却徒劳无功。见到李若鱼的认真的模样姬清月终于破涕为笑。

这时李若鱼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低着头，脸红到耳根去了，在那扭扭咧咧了半天，终于小声的说道：“……爹……对不起……我错怪你了……”说完就站在那不动，脸色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也不敢望向李道一，就这么呆站着。

忽然，李若鱼感到一阵清风袭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李道一拥入怀中。只听见李道一激动到发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好！回来了就好啊！”

感受到李道一颤抖的身躯，李若鱼感到无比的温暖，安全，好像在这怀中这世间的一切都伤不了他似的。李若鱼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李道一，埋入李道一的怀中，轻轻道了声：

“爹。”

一旁的姬清月见着父子间的隔阂终于不再，也幸福的笑了。她轻轻地走过去，搂住了李若鱼父子两。她用手轻轻的抚过李若鱼的脑袋，就见李若鱼倒在李道一怀中，沉沉的睡去。

“清月，就到时间了吗？”李道一抱着熟睡的李若鱼，轻轻地问道。

“嗯。有些事还是不要告诉若鱼好了，等他长大了就让他自己去寻找真相吧。”姬清月低下头吻了吻李若鱼的额头，再一次抱住李道一“真的……好想和你们就这么幸福地生活下去啊……别了，若鱼，还有我的……爱人……”

血红珠子变为无色，跌落在地，碎成两半，而姬清月的身影也慢慢化为光羽消失不见。

“别了，清月……我会照顾好若鱼的，你放心吧。”李道一抱着李若鱼，望着即将潜入云低的残阳，喃喃道。

他转身抱着李若鱼进入了院落，那个以后他们爷俩的家。夕阳下，他的背影好像又苍老了几分。

……

屋里，李道一将已经被他用法力小心弄干净后的李若鱼轻轻地放在一张古典整洁的木雕大床上，捶了捶腰，坐在床边就那么看着李若鱼熟睡的模样，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

李道一用手将李若鱼额前的发丝摆弄至耳畔，注视着李若鱼白净清秀的小脸，喃喃道：“真像你娘啊……”顿了顿，接着道：

“还有我……”

他就这么看着李若鱼，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用法力将李若鱼和大床包裹起来，站起身，声音变得冷冽而具有威严：“你怎么来了？”

烛光中，一缕黑烟缓缓飘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由黑烟具现出来，用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声音缓缓说道：“怎么？不欢迎我？我是来提醒你的。最好用法术将你儿子的记忆隐藏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他发现了什么端倪，害的也是你儿子而已。”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还有，以后不许擅自来这个房间，不，连桃源也不行！出去吧。”李道一命令道，不给对方一句争辩的机会，袖袍一挥，黑烟和包裹大床的法力屏障都消失不见了。

他重新在床沿上坐下，望着李若鱼，内心无比挣扎。

姬清月的话有很大的漏洞，因为她所说的只不过是当年“真相”的冰山一角，只要李若鱼踏上了修行之路，在道门待久了后，一定会发现端倪，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就这么查下去，但无论是这“真相”中的哪个环节，哪怕是其中所涉及到的最弱小的存在，也不是现在的李若鱼可以应付的。但消除和隐藏记忆对李若鱼或多或少都有影响，而且李道一也不忍心对李若鱼这么做，所以他才犹豫那么久。

但黑烟的话提醒了他，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最后害的也是李若鱼，而且，那伤害还不可控，起码隐藏记忆还是可控的。就当他的右手轻轻按在李若鱼眉心处准备隐藏李若鱼的部分记忆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急不可耐地奔向书房，翻找着什么典籍。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发现了什么，仔细阅读起来，而后大笑，又匆匆跑回卧房。他照着典籍上的方法对着李若鱼施法后，终于放下心来，重新坐到床沿上。

这时睡梦中的李若鱼翻了个身，抱住李道一的大手，蹭了蹭，舒服地哼了两声，嘴里嘀咕着含糊不清的梦话：

“父亲……母亲……偶终于和你们在一起了……不要……梨开我……”

李道一俯下身来听见了，笑了笑，而后鼻子一酸，用虽小但笃定的声音说道：

“不会的，爹再也不会离开若鱼了，永远不会！”

睡梦中的李若鱼仿佛听见了一般，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抱着李道一的手也更紧了。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群星闪烁，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