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再厉害的人哪怕高高在上也会犯错误！
“说起来……临猗婆婆不是说昨晚她的帮手要回来嘛……”
两个人影走在路上，轻淡的阳光泛着白色的晨暮透着雾感投射下来，空气里许多细小的灰尘清晰可见，他们也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此时的天色还太早，大街小巷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些勤恳的老年人正慢悠悠打开门开始忙活一天，睁着迷蒙的视线看向两人。
若要说他们的身材，还真是大人未满小孩以上，只有一边的女孩隐约看得出一丝成熟感，身旁的纤细身材还要矮上一头。
“帮手？啊咧……好像真有这事来着……”
童雨木恍惚地揉了揉脑袋，那毕竟是临猗婆婆昨晚说过的话，虽然听着很重要但是根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加上之后也没有人来打扰，也就当耳边风过去了。
见他一副没头没脑的样子冷凝霜撇了撇嘴，似乎觉得他只是在打马虎眼。
喜欢正太啊……
她视线斜下来，侧边打量着童雨木。
这家伙比起正太更像女生吧？
归正自己的视线，她又暗自笑了笑。
要是知道这个正太是这个性格的话，那个帮手一定很伤心吧……
“难道说这年头这种身板小娇娇嫩嫩一碰就倒的小男孩才受欢迎不成……”
嘴角挂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冷凝霜摆着狡黠的视线朝他看去。
童雨木也不回答，打量一眼街头，理了理自己的丧服。
哦对哦这家伙还穿着这一身呢……
冷凝霜赶紧冷下脸放慢了步调，童雨木的举动也让她终于察觉周围人的视线。
误会！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怎么可能跟这个家伙认识！
两人一前一后在街上走着，大街上人星零落，他们的精神也不觉松懈下来，早晨的阵阵清风吹来，脸上丝丝缕缕更加让人放松。
“但是啊……为什么你会选择帮助那个什么……赵玲清啊？那家伙之前可是打算除掉我们的哦？”
冷凝霜凝视着他的背影，按照童雨木的个性，这样的事情避开都来不及，肯定会嫌麻烦，可现在看来对于赵玲清这样的危险存在，他不仅没有选择掐灭，反而还去帮忙，难不成只是因为那个姑娘在他面前哭了？
不会吧这家伙真的会这么好心？
她的目光透露出了一股质疑，不停在童雨木后背上打着转。
再说这件事哪怕谈成了，童雨木的功劳也肯定会被掩埋在历史里，可能出了当事人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为了仙妖人派做出的贡献，要是谈垮了的话……
冷凝霜突然石化在原地。
那对师兄妹就名正言顺把包袱丢给我们直接变成众矢之的啊！！！
现在才想到……会不会有点迟了……
冷凝霜转回头看了眼两人一路走来的街道，早已看不见那座两层的木房子，只得叹了一口气。
这个家伙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所以我们到了那边要干嘛呢……”
前头的童雨木伸手摸索着，从丧服的裤子里摸出一张地图。
冷凝霜的疑问也没有被及时答复，她只能默默看着童雨木低头端详着地图。
这个年代还用地图看地方……坏了坏了这个家伙太俗气了……
地图啊……
说起来……我也想要个手机啊……
冷凝霜回忆起，离开妖界的那天，自己匆匆忙忙丢下了异生门的掌门之位，身上的钱都没怎么带够，手机这种东西，一辈子生活在妖界的人也不怎么能见得到，就算有那也是小妖从人界捡来的垃圾。
但是哪怕是再有权有眼的妖精，没有堪称无敌的能力也不会选择去人界的人手上抢，那样太危险了，就像仙派保护人界也是三界协商的内容之一，妖界如果对人出手，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真好啊……手头上有一个会发光的小玩意还能千里传音什么的……
街上零零散散走着的人也不乏有正直青春的少男少女，新的一周也背着花花绿绿的书包低着头看着手机，两人也才意识到，人们活跃的时间开始了。
“幸好申请了休学……不然就算翘课了……”
“啊！”
想起自己的学业，冷凝霜颇为感慨庆幸地吐了口气，童雨木却身子一震，有些尴尬地扭过头来，
“好像……忘记给你也申请休学了……”
“啊……？”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险些被口水呛到，她措不及防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童雨木的眼睛。
什么什么？也就是说……
今天自己要上学啊！！！
冷凝霜的眼神唰地一变，气氛也如同地窖降到了零点。
“喂喂喂？你这个家伙……”
冷凝霜恶狠狠地咬紧了牙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它正嘎巴作响。
“啊啊啊没事的啦没事的啦~就咱和校长的交情还是很好处理的……他可爱喝酒了，回头送点礼品去就好了……”
童雨木连忙后退一步解释着，手里的地图攥成了一团，凶狠的视线投来一会后，冷凝霜还是叹着气放下了手。
“所以呢……目的地在哪里……快点开始快点结束！说不定还能再让校长宽容宽容！”
注意到冷凝霜的视线认真起来，童雨木展开了地图，经过刚才的揉搓，它竟然没有一点褶皱，原来是皮革制成的。
所以说这老年代感也太足了吧……
冷凝霜很是泄气地看着这张地图，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整来的这种地图，此时在大街上展开这张地图真的不会觉得害臊吗……
童雨木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地图上尽是些密密麻麻的街道，只有一条河显得宽敞了些，随着他的指尖看去，还真是看得糊里糊涂，只觉得比起其他地方，童雨木指着的稍微宽敞了些。
“如果没错的话赵玲清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但是那地方到底是干嘛的咱也不清楚……”
他肃穆地盯着地图，似乎在考量，
“很难想象涉及三界的协商会置办在私人住所里……所以怀疑是废弃的工厂或者其他性质的地方，毕竟这里要大一些……”
对于目的地，冷凝霜也只是问问，好歹她也算是参与者，总不能一问三不知，虽然大部分的地理位置她并不能记住，但是姑且有了个方向。
随后童雨木卷起了地图，两人并肩赶着路。
这几天里，冷凝霜有许多在意的问题，难以言喻的奇妙感堵在胸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在脑袋里盘旋。
她不自觉打量着街上的行人们，下到没上学在家长陪伴下到处跑的小孩，上至清晨出来散步的老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街上越来越有活力，一批一批的学生仔背着书包嬉笑着往学校赶去。
只是每个人都向他们两个投来疑惑的视线。
两人就像感觉不到似的，冷凝霜目送着一个又一个的青春靓丽少男女从身边经过，最后转回了脑袋看向童雨木。
“说起来向校长申请休学这件事……为什么不直接向班主任请假呢……”
没错。
藏在心底里的，
一个致命的疑问。
本身的休学是因为玖隆会的手下带走了碗碗来店主——也就是他们的师父，可能会涉及到长时间的争锋，或许正因如此，童雨木才选择了休学。
但是在意料之外，那个红凤倒是个爽快的人，做事有诚信也不拖泥带水，就是感觉纯粹是个谜语人，说起话来只有别扭。
现在师父已经回到了店里，一切都回到了日常那样，可是童雨木却没有要申请复学的意思。
童雨木不动声色斜过眼睛来，很快又收回了目光，漫无目的地打量着街上。
穿着校服的孩子们吗……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眼神变得有些恍惚起来，注意到他神色的冷凝霜也没有多说，但心里说不定已经有了答案。
“真惨啊……”
回过神来，耳边尽是唏嘘不已的感叹，冷凝霜疑惑不解地转过头来，周遭的一些嘘寒问暖的老婆婆老爷爷正用着同情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着转。
“别说了……要是让他们听到了多不好……本来家里就已经死人了这样听到了岂不是更伤心了……”
你家里才死人了……
考虑到周围唏嘘人群的年龄，冷凝霜也不好发作，只能不甘心地闷在心头吐着槽，脚下也加快了些许步子。
顺着路线走，前面的街上开着许多的店铺，好几家店铺还是转让阶段，开设的店铺有些已经勤恳地开张出售早餐，可惜两人似乎一点胃口都没有，哪怕街上各种香味飘散也无动于衷。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餐店的影响，这边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错杂的人影晃来晃去，待到其中一个行人从自己面前横穿而过，视野被遮挡的那一刻之后，重获视野的眼睛竟然发现不远处竟然站着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啊……”
“诶？”
三人齐齐发出错愕的声音，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站在两人面前的是齐肩短发的女生，一身标准的学生装，背后背着个小巧却油光发亮的书包，此时正张着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却完全不妨碍她身上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文静感。
此时她看见童雨木两人似乎十分吃惊，还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李小柔……”
冷凝霜也是渐渐激动起来，几天下来说实话她已经快被这些屁事给累垮了，这些个熟悉的面孔总觉得久违，此时相见更是五味杂陈。
“好久不见！”
她兴奋地冲了上去一把将其抱住，李小柔发出惊慌的叫声，两人高兴不已地相拥，只有童雨木依旧微风不动站在原地，挂着慵懒的眼神默默看着她们的团聚时刻，也不知道心里做何感想。
“真的呢……”
等到两个身影分离，李小柔脸蛋还有些红扑扑的，眼睛里挂着控制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对于她来说，两人的安全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更别说这两个人的身份，想必无论是谁都会为其捏一把汗。
这么看来，这一次的相遇一定难能可贵吧……
打完招呼，李小柔扭转视线向童雨木看来，可看到童雨木那懒散的眼神，她却微微一愣，眼睛里的喜悦和兴奋尽被冲散，恍惚地凝视着他。
似乎明白了什么，童雨木也好，李小柔也好。
“早上好……”
李小柔的眼里此时只剩下了平淡，挂着淡淡的笑容向他点了点头。
童雨木举着手哦了一声，姑且是做了个回应。
听两人说还没有吃早饭，李小柔无论如何也要求两人好好吃早餐，想到这么一个文静认真的女生这么要求自己，两人也不好推脱，三人只能并肩朝着早餐店走去。
“上学路线的话，之前都不是走的这条街吧，为什么今天李小柔突然路过这里？”
临近店门前，冷凝霜嬉笑着和李小柔聊着天，李小柔微微点点头回答道：“之前路上的一个早餐店关门了，店主好像是搬家了……”
“诶这样啊！怪不得要来这边，这边的店铺真的好多！”
“嗯……”
两人虽然如此聊着天，但李小柔似乎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专注于早餐的冷凝霜自然是没注意，兴奋地招呼店员准备包子。
“童雨木……”
耳边传来小声的呼唤，注视着店铺顶上菜单板的童雨木垂下了眸子，扭过头向她看去。
“师父的事……谢谢你啦……”
李小柔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脸蛋总是有些红扑扑的，到底是害羞还是什么，童雨木也分不清楚，只知道她似乎很高兴，由衷地对他表达感谢。
“这样啊……你也去看望过了啊……”
童雨木将视线放回菜单板上，抬手恍惚地揉了揉后脑勺，他最应对不及的，就是这种最真挚的少女的感谢，总让他下意识有些措手不及。
到底是该说不用谢还是打马虎眼，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玖隆会，碗碗来，红凤等等等等涉及其中的人物，让他意识到，自己身边越来越危险，或许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招来的灾祸也会殃及池鱼。
冷凝霜在星月寺仅仅搜查释放的妖力就吸引来了两个烫手的山芋，还和自己大打出手，若是出了意外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命丧当场。
李小柔微微低着头，童雨木还没有回答，她也没在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自顾自说着：“师父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是面对那样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学生，当时我真的好害怕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但是童雨木，毅然决然站了出来承担起了责任那一刻你真的很厉害……但是也因为这样……所以……”
说到后面，她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了一般，有些结巴起来。
“那个……唔……那个……”
童雨木再次投去目光，左手边传来冷凝霜聒噪的鼓动声，目光所到之处，他惊讶地微微瞪大了眼睛。
李小柔的眼角，有着极其轻微的亮光闪动。
“所以啊……不管是童雨木也好……还是店主也好……我都希望能和你们一直这么相处下去……我不希望身边少去任何一个人……所以……”
那最后一句话如同敲打在烧红的铁片上的重锤，狠狠砸在童雨木的心头。
“这次的休学……童雨木……还会回来吗……”
李小柔微不可查地咬紧了嘴唇，胆怯地微微抬起头来，看向童雨木，可是又仿佛在逃避似的，避开了本该相撞的视线，
“请给我拿三个包子……”
“好哟！要什么馅儿的！”
“菜……肉……肉馅儿的！”
“好嘞！”
童雨木眨巴眨巴自己那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一边已经一边吃一边买嘴里塞得满当当的冷凝霜，平静的脸色渐渐扭曲，咬牙切齿地抬手给了个脑瓜崩。
“已经是第十个啦！”
“呜呜呜呜呜！”
冷凝霜一口白的肉的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看神色应该是在和童雨木辩论着什么，可是什么都听不清楚。
两人张牙舞爪地大叫着，李小柔站在他们身后挂着平常那样浅浅的笑容，时不时也捂着嘴看着他们上手打成一团。
他们的感情果然很好呢……
两人都没注意到，李小柔的脸微微白了白，患得患失的感觉充斥在心头，街上炙热的阳光在身后的街上投射，街上的人们被烈阳照亮，可是似乎唯独没有照到自己。
从发出疑问的时候，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可是，难免还是会期待。
期待这个让人忍不住好奇的小男生能够回过头，看看自己，看看她们，张欣怡，林梓萌，又哪怕是才上了一天学的黎罗琳也好，现在有很多人都需要他。
一道激浪冲进了河流里，引起了轩然大波，难道最后也只会奔去遥远的不知何方吗……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愈发强烈，李小柔隐隐感觉似乎要上不来气，呼吸道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似的，她做了个深呼吸。
但是至少……在离开前，这个小男生一定不希望有人在他面前哭吧，说不定就是以这样的方式逗我们笑，然后再大大咧咧地招着手告别，仿佛……
仿佛每天都能再见面那样。
可是尽管如此，那依旧还是让人感到悲伤且难以释怀啊……童雨木……
“啊啊啊没多少时间了……快点快点吃完赶紧……”
童雨木看了一眼手表，虽然有些偏差，但是相差不大，这一路来仅剩下了十分钟左右，可是两人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再这么下去可是要真的要迟到了。
一边催促着冷凝霜，童雨木转过头来，李小柔似乎在思考什么，微微低着头似乎很压抑。
他自然不会不知道，自己的休学给她们带去了不少压力，更何况像她这样的女生自然是喜欢那样充实的幸福感。
一直相处下去……
捂着冷凝霜嘴的手因为她的挣扎而晃动着，童雨木默默看着那样的李小柔，仅仅只是平静地低下头思考，却不自觉让人感到心疼。
“放心吧……”
安定的话语让李小柔恍惚地睁大眼睛，抬起头来，童雨木挂着好看的微笑：“那也是咱的师父啊……”
这话里有着别的意思，李小柔眼睛又睁大了几分，身子都跟着一震，恍然大悟地张开嘴，隐约可见手的颤抖。
“嗯！”
她很高兴，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件事更振奋人心了。
她直直看着童雨木的脸，那明明是一个男孩子，可是总让人觉得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孩，但是哪怕是这样的笑容，自己也会不自觉被吸引。
没错，这个家伙身上有着奇妙的魔力，正吸引着周围的人……
“嗷呜！”
“啊啊啊啊啊啊！那是咱的手不是包子！你属狗的你啊痛痛痛痛痛啊啊啊啊——”
童雨木脸上的微笑如同灰尘被冲散，正狰狞地用另一只手去掰冷凝霜的嘴，而左手正被冷凝霜结结实实咬在嘴里。
匆匆告别了李小柔，两人呜哩哇啦缠斗在一块就离开了早餐店，李小柔轻轻招着手目送着他们离开。
他还会回来的，只是我们要等一会了……
是的……就一会……
“这位姑娘……你的三个肉包子……”
身后传来店员的呼唤声，李小柔礼貌地弯了弯腰，双手接过了那袋包子。
“啊啊还有……你的两位同学的钱也付一下吧……他们俩买的是二十三块五的包子……”
“诶？”
李小柔一愣，呆呆地张开了小嘴。
确认了店员的目光，李小柔只得哭笑不得地取出了自己的钱包。
童雨木呀……忘记付钱的话店员和我还是会很困扰的哟……
“好~谢谢惠顾！”
……
“坏了啊坏了啊……”
童雨木幽怨地看着自己左手上的牙印，没好气地向右手边的冷凝霜投去视线，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抱着一袋包子吃得起劲。
“怎么了……难道忘记付钱了？”
冷凝霜一边吃着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童雨木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完蛋了呀咱的人生……”
“到底怎么了？忘记付钱了吗？”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不断感慨着，弄得冷凝霜一头雾水。
“身边带了个blackhole可咋整，咱的钱攒多少都能被你这个小娘鱼吃干抹净啊……”
“这样啊……但是你没付钱不是吗！”
冷凝霜吧唧吧唧嚼着包子，头也不转，只是一个劲地拿眼睛瞅他。
“……啊？诶？”
这次一头雾水的就轮到童雨木了，他恍惚地挠了挠头，这么一说，自己似乎还真的没有付钱，貌似连钱包都没有掏出来过。
……
李小柔！！！！
苦了你了李小柔！！！
喂咿——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李小柔付钱啊！
“啊……脸……像抹布一样！”
“吵死啦！”
五点五十分，距离三界协商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协商前的准备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赶往学校去的李小柔也和平常一样拐回了原来的路，在金楠街的路口碰到了张欣怡。
“啊小柔！”
张欣怡大老远就注意到了那个别具一格气质的身影，依旧透露着娴静的气质向着这边走来，看到自己挥舞的手更是带着笑容逐渐加快了步子。
那只要是存在就能被查觉的文静感更是让张欣怡心里一阵感叹。
哇小柔呀你要是老是带着个淑女气场到处跑的话全世界的女生压力可是很大的内……
一定会是个好妻子的哟小柔同志！
“早！”
“早呀！”
跟日常一样打过了招呼，张欣怡注意到了她手上还拎着一袋包子。
“今天好像比起往常要早了些啊！”
“嗯……因为家附近的唯一一家早餐店关门了，所以起得早了些，跑到另一条街上赶着买了包子……你要吗？”
张欣怡看着那三个包子隐约渗出肉色，不禁暗自奇怪。
李小柔是素食主义来着？居然会有一天吃肉包子啊，真意外……
看来自己的闺蜜还有很多小谜团呢！
“正好我买了三个，自己又吃不下那么多……”
“好呀好呀！给我一个就够了！”
两人并肩往学校的方向走去，如同平常一样，生活还在继续，时间也不会为他们停下。
没有了童雨木的存在，哪怕是早课同学们也显得很是消沉，从同学们时不时对着那张桌子的张望就能看得出来。
或许是所有人都喜欢童雨木那样豁达开朗还没脸没皮的态度吧。
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哪怕这在老师眼里是个差生。
在高中学生们的眼里，这样的存在一定十分吸引人吧。
但是呢……某个老师好像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哦……
“好的~同学们！在不久后的未来我们要进行一个第一章节的小测验！还希望大家好好复习~是不是灰常期待啊同学萌！”
历史老师……恁没事吧……
看着讲台上天花乱坠的历史老师，那神采飞扬的样子还真是和童雨木在的时候判若两人，往常只要童雨木在座位上，他说一句话都得三思而后行，如今没有了那个混世大魔王感觉已经能一跃插进天花板了。
这堂课讲的是滑铁卢战役，讲述了以拿破仑、威灵顿和布吕歇尔为中心的著名战役，这场战役决定了拿破仑和其帝国的命运，对欧洲有着深远的影响，之后拿破仑便退出了历史舞台，退位并且被流放到了圣赫勒拿岛直至老死。
也不知道算是happyend还是badend，但是现在的历史老师总感觉是在讲happyend……
“拿破仑真的很厉害呢……虽然好多次发动的战争都不是正义的……但是真的相当有才能……”
李小柔看着黑板上挂着的白色荧幕，上面由投影机投放着人物简介和照片，她拄着自己的下巴，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微微侧着头似乎是在和张欣怡讲话。
“但是秃……历史老师那高兴的样子感觉更厉害一点呢……”
张欣怡捏着笔看着讲台上翩翩起舞的历史老师很是汗颜，连手都微微颤抖。
虽然能够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但是历史老师的反应果然比我想的还要更激进一点啊……
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课堂的要素，张欣怡不自觉转过头看向那个角落的两个空位，如她们所想，童雨木和冷凝霜今天也没有来上课，前座的黎罗琳已经彻底趴在了桌子上，历史老师沉醉自我中，这才致使她能这么光明正大睡觉。
林梓萌看起来更是艰难，看样子晚上依旧没有睡好，但是依旧努力撑着，头也时不时往下掉，每次猛地抬起头来才会睁着有些许可怖的眼睛，手上的笔断断续续舞动着。
那个老是把课桌当成床的小屁孩走了，明明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明明能如自己所愿，现在再也没人打扰了，能够好好听课了，却总感觉好失落……
上课什么的似乎……真的挺无聊的……
“张欣怡同学！”
历史老师在讲台上忽然高呼自己的名字，她惊讶地抬起头来，等到那严肃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老师这是在点自己的名字回答问题。
“拿破仑在滑铁卢战役里的败因是什么！”
败因……
对啊……
败因到底是什么……
她站起身来，面对老师的提问，她却很是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滑铁卢战役中，拿破仑认真分析了强大的对手，决定以攻为守。先集中主要兵力对付比利时方面的联军，对莱茵河、意大利方面的联军只派少量兵力牵制。同时趁联军尚未会齐，率先打败威灵顿和布吕歇尔。
在6月15日凌晨3时，他的先头部队进入比利时。16日在林尼将普军击败。
击败……
然而……这一击厉害却不致命。未被消灭的普军向布鲁塞尔撤退。
这里，拿破仑犯了整个一生中最大的灾难性的战略错误，而这一错误最终导致他的垮台。
虽然他认识到布吕歇尔的军队已被击败并正向莱茵河撤退，但他仍然单纯为了侦察敌情而派出了三万三千人和九十六门火炮，几乎占其可动用兵力的三分之一，尽管他是十分勉强地派出这支兵力的。但其实，一个骑兵军再配属一个步兵师是完全可以完成这项任务的。拿破仑随即动身前往卡特尔布拉斯，从此，他再也没有见到过不幸的格鲁希。
没错啊……明明可以一个骑兵军和步兵师就能完成的任务……
明明是直接说就能表达的东西……
难道自己就这么羞于开口吗……
“拿破仑的败因是因为犯了致命的错误，并且部下的消极怠战导致从左翼追击摧垮威灵顿的军队这一计划的落空……”
“随后突如其来的雷暴雨和他的自负还有各种各样的因素导致滑铁卢战役的失败。”
强大的总结能力让周遭的同学不自觉瞪大了眼睛，哪怕是书上的概述，也长得让人颇感头疼，更别提还有一些当时年代的军队术语更是听的云里雾里。
“嗯！完全正确！坐下吧！”
历史老师投来了满意的目光，张欣怡却没有显得那么的高兴，显得有些风轻云淡地坐了下去。
这就是班长啊……
太强了点？
看着微风不动的班长大人，同学们更是敬佩不已，李小柔也高兴地小声在她边上鼓掌，张欣怡这才和她小小嬉闹了一番。
没错……
自负，执拗，不果断，各种各样的因素……
她抬起头来，目光定定地落在大银幕上，那张拿破仑的照片上。
——都是败因。
……
“就是这里啊……”
与此同时，童雨木冷凝霜两人也拐进了一个宽敞的大街，两边都是墙壁，童雨木走在前头，打量着手里的地图，如果没有错的话，在这里直走之后，视野开阔处，就是协商地点。
他们也注意到，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人，一直往里走已经接近荒无人烟了，而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夜总会。
“咱们到了。”
他们抬起头来，这夜总会的外表构造有点类似加油站那样的级别，大门口的好几根柱子支撑着前沿的矮天花板，天花板上挂着霓虹灯，但是这座建筑似乎已经荒废许久了，到处都是灰尘和黑斑，霓虹灯也只剩下夜总会这三个字，也没有亮。
“什么啊……不是废弃工厂啊……”
冷凝霜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荒废的夜总会，不由得质疑起来，
“这里面怎么看都没有人的样子啊……协商的地方真的在这里吗……”
童雨木收起地图，往大门走去，这座建筑看起来曾经十分繁华，楼层看起来也有三层，上层的所有窗户似乎都被敲碎了，黑洞洞的总感觉有那么点可怕。
可是大门竟然是一对木门，上面还套着一个锁，显然不是无人问津的模样。
“有！”
童雨木伸手摸了摸木门和那把锁，比起这座建筑，这两样东西显得太新了。
再说就论夜总会由木门组成大门这部分就已经让人觉得可疑了。
他左右打量着周围，夜总会就是这条街的尽头，两边都是已经拆了迁的破民房，再者就是一边立着的分类垃圾桶，里面还有些垃圾。
还是在这么人迹罕至的街里……
“有人吗……”
童雨木敲了敲木门，虽然看起来很新，但果然毕竟只是一扇木门，光是敲了敲锁与门的撞击声还有嘎吱作响的摩擦声就已经让人觉得聒噪了。
“谁啊……”
没有多久，门缝里传来了一个很是无精打采的声音，一个男人似乎在门后面，拖着长长的语气朝门外的两人发问。
“咱是仙派派遣的交涉者……难道说还有暗号吗？”
里面的声音不知道为何让童雨木也发出共鸣，他学着里面的人也拖着长长的语调持续敲着门，不知道是太过吵闹还是因为他们的语气所致，冷凝霜在一边丢来奇妙的视线。
“暗号？好像确实有来着……但是这个地方能来的……也没有其他人了吧……暗号什么怎么样都行啦……”
呜哇……好没干劲啊这个人……
两人一阵面面相觑，童雨木也停下了敲门的动作。
“原来不用暗号啊……那能不能先把门开了……”
看了眼那门上的锁，似乎还是老些时候的铜质锁，也不得不让人好奇这样的锁法到底是如何做到人在里面锁在外面的。
里面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门上的锁的存在，但是却任性十足地回绝了。
“啊……那个啊……你们应该都是有能力破坏的吧……直接砸碎就行了……”
这么随便的吗这个家伙……
两人又是一直面面相觑，冷凝霜捏了捏拳头，童雨木识相地让到一边。
冷凝霜伏在地上双手撑地，做了一个起跑的预备动作，然后猛地向着大门发起冲锋。
“啊……”
童雨木浑身一震，这架势，这小娘鱼难道是来抓歹徒的嘛？
“等等等等等等！”
“崩！”
童雨木甚至都没来得及劝阻，只见冷凝霜飞起一脚正中木门中间，连锁带门一起踹得直接凹了进去，随后爆裂声中隐约夹杂着惨叫，木门应声而裂，随着人和门的落地，溅起大片灰尘，唰地扑面而来。
童雨木连忙一手捂住嘴，待灰尘安定下来另一手一挥，卷动着空气驱散开，视野尚才恢复。
夜总会的大门现在已经被粉碎，地上零零碎碎躺着木头碎块，右边的门板姑且还算完整，但也是被踢出了一小个洞，成内陷扭曲状倒在地上，还在缓缓蠕动，原来是底下躺着一个人。
冷凝霜在门板上站起身来，仰天长啸。
“爽——”
“爽你个头啊！有人在脚底下啊脚底下！”
冷凝霜错愕地低下头来，一个十分凌乱的长发男人正趴在门板下吃力地呻吟着。
“哎哟……”
两人连忙把他从里面拖了出来，这才看清楚，这个男子西装革履，但是头发留的较长，凌乱不堪地散落在肩膀上，脸上下半部分长着邋遢的胡须，看样子也是有一阵子没有修剪了，但是所幸毫发无伤。
吃了这一脚的威力居然安然无恙么这个家伙……
两人看着这家伙还一身的名牌，一幅光鲜亮丽的工作族的模样，越发感觉奇怪。
下一秒，这人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唰地翻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淡淡地朝着两人点了点头。
“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人界的交涉者，这次的协商我负责人界方的利益……”
“我叫做比利卡比利拉拉波多利纳贝贝鲁多！请多关照！”
什么玩意儿？
艾克斯Q斯米？
人界交涉者甚至还颇为友好地伸出手来，一副想要握手的架势，只是语气和神色依旧懒散。
两人还茫然之中，看见他伸出手来，心里做起了天人斗争。
喂咿——这个家伙叫什么？比什么什么什么……
啊不是完全没听到啊……
总不能回避这个名字吧好歹这个家伙想和咱们友好相处啊……
想到这里，童雨木毅然决然向前迈出了一步，紧紧握住他的手，
“啊！请多关照！比罗拉里伦特屁股大！”
看到那灼热的目光，人界交涉者眼里泛起泪光，面对同等的友好与热情，他欣喜不已。
名字什么的……我随便编的……别当真啊……
“咱叫阿罗瓦特大峡谷！她叫布伦利亚臭水沟！”
几人的对话已经彻底崩坏，冷凝霜嘴角微微一抽，但姑且还是配合了他的演出，只得挂着紧绷绷的笑容朝着比罗拉里伦特屁股大招手，
“请多关照……比……比卡拉西特勒肚量小！”
呀所以说……都说了别当真啊……难道是故意的不成？重点难道是“屁股大”“肚量小”不成？
仿佛极地一般，三人被冻结在原地。
齐齐开口。
“所以……你们（你）到底叫什么？”
三人认真做了自我介绍，可以了解到面前的人是人界交涉者刘佤，此次前来是与仙派和妖派商谈未来的各项事宜，毕竟如果不固定一段时间商谈的话，各方面指不定容易出现分歧，在合作的同时，也可以借此打探互相的信息，以防他们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搞出什么大动静。
虽然无法探测私底下的小动作，但是这一点三界想必屁股底下都不干净，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先不说这些，本次最关键的就是妖界的交涉者，根据可靠情报，原先的交涉者表面上出了意外身亡，实际上是妖界内部组织的暗杀，试图派遣新的交涉者傀儡达成什么目的。
两人向刘佤透露了这个信息，刘佤倒是很认真地打量了他们一眼，看起来也不太像是撒谎的样子。
“此话当真？”
“嗯！”
童雨木凝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平日里他嬉笑打闹玩世不恭，但是这个时候还是需要这样的气氛去告诫刘佤事态的严重性。
“嗯……”
刘佤低下了头沉吟着，眼睛却若有所思地朝上向两人看来。
“说实话，这次两边都是生面孔让我感到意外，以往仙派的交涉者是盘仙殿的掌门，上次由其弟子继承，那个男人意外的靠谱，这一次竟然又是生面孔吗……”
“啊！而且这次盘仙殿千叮万嘱让他前来协商，可惜昨日偶遇妖气显现，与其大战后险胜昏迷，这份大任就只能由咱们承担……咱会尽力的！”
童雨木仔仔细细地讲述着，微微弯下腰来，冷凝霜投来惊讶的目光。
这个家伙……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刘佤深深地看了一眼童雨木，轻轻笑了笑。
“明白了，我会小心的，至少你看起来，比他诚恳多了……”
他！？
童雨木猛然直起腰来，冷凝霜也是浑身一震，两人异口同声道：“妖界的交涉者已经来了吗！”
刘佤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转过身去。
“跟我来吧！”
门口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两人打量着周围，夜总会的内部结构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多了，大门直走一段就是舞池，周围一大圈的分式桌椅，只是很是破旧，但是比起外面看起来倒是干净多了，看来刘佤还是有清理过的。
没有灯光的内部显得有些昏暗，越过舞池之后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两人跟随着刘佤，踩着台阶往上走着，刘佤也不紧不慢开了口。
“那个人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看来看去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很大的白色绑带捆着的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
“他身上有很重的戾气……”
很重的戾气……
这样的描述让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不自觉提高了警惕。
一般的人是不会拥有浓密地能让人查觉的戾气的，除非这个人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在一般人就是如此，更不用说修仙界范畴的所有修仙者。
仙也好妖也好魔鬼派什么都无所谓，一旦拥有能够被人查觉的戾气的时候，那一定会是一个十分凶恶的狂徒。
“跟他说什么好像都听不进，倒不如说……看起来像是听不懂的样子……”
走到了楼梯一层，拐角处，转弯时童雨木注意到了转过身的刘佤，他的眼里爆发出一股滔天的杀意，但是也只是一瞬。
“但是对他要求的协商步骤他都能理解，并且给出了反应，比如‘去楼上房间等候’这样的话他能听懂并且如字面上的意思实行了……”
他的话越听越不对味，对于人的形容不可能会用到这样的形式，此刻刘佤的描述宛如——
在形容一只野兽。
童雨木鼻子抽了抽，眉头一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刘佤也微微侧过身来感受着他的深色流露，但什么都没说。
这个家伙……
不简单！
可能不只是什么野兽……
那是比野兽还要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