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先天剑道
南行因头疼而再次睁眼，发现言青山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他的眼睛深处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那道漆黑仙剑也很难说是什么正常方式炼制出来的道兵……
就在刚刚感知到那些剑意的时候，南行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剑阁比自己更了解天生剑体，这只是一种体质，说不定可以后天培养出来的？
言青山的存在，说不定剑阁已经要成功了。
只是……南行看向言青山，从他的状态里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天生剑体的本源剑意是真元在道种内流转变化形成的，而本源剑意可以自由演化外县成不同的形态。后天也有类似的办法。
剑阁本就有着各种剑道神通，加上相关秘法培养，或许就可以匹敌天生剑体。
但自己完全看不懂言青山身上的黑雾，那并不诡异却有些……令人看不透。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不愿意接受那就是真实，毕竟今天是自己大婚的日子。
言青山的状态很奇怪，那些黑雾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而他手握模样古怪的细长漆黑仙剑向着南行冲了过来。
南行挥手释放剑意模仿丝线变作一张无形的网，他没指望这样子有用但仍然让网去兜住言青山，然后犹豫片刻再次取出初一剑积蓄着自己的本源剑意。
那道剑意编织的网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被乌光所包裹的言青山斩破，对此南行只是很平静的弹指在自己的初一剑上。
叮的轻响发出，同时一缕极其精纯凝练的剑光缠绕在了他的手指上，随着第二次弹指射向了言青山，这次直接是把移动中的他给轰到了平台外。
微小如一片叶子却又蕴含着极强能量的剑光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破开空间，更快的来到了言青山开始躲避的路径上，和他正好撞击在了一起。
强大的剑光瞬间迸发出了如洪水般的剑意，冲刷掉了言青山刚刚积攒的气势和速度，反把他推出了平台外，显得他有些狼狈。
“百炼钢，绕指柔！”
剑尘看着这幅画面，心想这才是天生剑体？
南行随手一招演化都体现了无比精深的剑道修为体现……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天生的剑道至尊也不为过。
哪有人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的把剑法演化至如此程度？
言青山重新飞回平台，这次不再是盲目的靠近，似乎是恢复了一些理智开始说道：“如此强大的剑道修为，看来不用些真手段还真的降不住你了。”
他的声音忽然多了超越容貌的沧桑，只是周围的人们并未听清。
南行很平静的再次弹指。
形如雨滴的凝练剑光破空射向言青山，却并未爆发，而是被那道漆黑仙剑散发的诡异剑意形成的剑域给消解了。
南行这时才开口说道：“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用剑域。”
剑域，是只有剑阁才传授的独特技艺。
天行大陆上，不管是哪位以道兵为本命物的修道者，都极少释放真元构成领域，因为这种做法不划算，除了欺负一下境界比自己低的人毫无用处。
但剑阁的剑域不一样，其本质是以阵法为根基构建出的防御剑阵。
早在之前那次交手，南行就奇怪为什么对方的剑意可以凝实到占据空间，也就是形成一种域的程度。
自己的本源剑意也只能演化外形。没有真正的神韵。可对方却仿佛真的变成了领域一般。
产生剑域的基础，那至少要有两把剑。
毕竟是以仙剑为基础的阵法，只有一把剑可做不到。一人一剑没法同时顾及所有方位做出应对。
能一剑同时顾及所有方位，那就是剑术和剑道修为大成，起码也是炼虚境的大强者了。
言青山不可能那么强，那么他身上至少有着两把仙剑，两道不同的剑意。并且这些事物被运用时配合好的难以想象。
南行想到自己只有初一剑，额外的至宝无二剑已经上交了……只能靠自己了。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南行一步踏出，伴着剑光施展剑遁术，刹那间来到言青山的身前，随后两指伴着凝练剑意点在了言青山的剑域上，两道剑意缠绕化作雷光噼啪作响，同时演化着更深的神通。
雷光快速经过言青山的剑域，留下了独特的气息，南行迅速再出一掌看似轻柔的触碰在剑域上。
他的手掌出现了凹陷，甚至裂开滴落鲜血。
修行血肉造化神功至今，他的身体很少受到这种伤。
南行满是赞叹的看着剑域，然后释放了自己的剑意，开始将其切割。
他的本源剑意大量释放，从先前那些雷光留下了气息的地方钻入剑阵之中，但在第一时间就被剑阵的剑意给抹除。
紧接着便是第二波，第三波……甚至无穷无尽。
言青山本来还平静的面庞神情变了不少，心想这是什么真元数量？
怎么有人可以无休止的连战三场还不力竭？
南行看着言青山说道：“现在就看我们谁先被耗光真元了。”
比剑术，南行一剑在手便是风雨不能进，一对一作为前提其他人的剑自然也不能进。
比剑道修为，他是天生剑体超脱在上，其他人根本没这个资格。
甚至到了比剑法……哪怕是剑域这种手段也不可能拼过南行的剑。因为剑域不具备主动攻击范围以外的能力，那是柳大先生的剑道。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言青山握着漆黑仙剑撤了剑域，直接跟南行比拼自身的势。
这一次，他眼瞳如同被墨水染黑一样。而且全身都弥漫着黑烟……甚至连那柄漆黑仙剑都强大了很多。
那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言家还真是没落了，哪怕是耗尽心力培育的后天剑体也打不过你这么个没有剑道的小鬼。”
漆黑仙剑爆发着令南行难以置信的力量与气势斩来，而这次南行竟是没能完全抵挡住！
初一剑只是正好架住那道漆黑仙剑，彼此就这么僵持的，而南行的本源剑意却被对方以更强的力量压制着，甚至要超越南行的肉身蛮力，斩入他的道身。
“天生剑体……没有自己的剑道，狗屁都不是。”
言青山用沧桑的声音如此说着，用力一剑直接把南行击飞十丈。
“你可知，天行大陆上剑道二字的由来？”
他举剑对准南行，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而南行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来自剑阁，指的是用剑的方式。”
“书呆子。”
言青山不屑的否定着，接着说道：“何为剑道？真解只有一个……何为剑道，就是以剑开辟的道路。”
“第一位飞升仙人出现之前，曾有大能一剑飞天斩杀魔神。此剑如光，瞬间便开辟出了一条漫长剑道，这便是剑道二字的真解。”
“用手中剑开辟出的道路，才是属于自己的剑道。”
言青山丝毫不急躁的说着剑阁至理：“剑道若不正，气势便不足，而大势既去，就做什么事都不成了。”
“剑阁的剑道也能叫正？”
南行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心想末法时代你们杀了那么多人，不管是凡人还是自己人都要杀光了，这也算是正道？
言青山很自然的说道：“何为正？有自知之明，能问心无愧就行。”
“杀天杀地杀人杀己，剑阁杀伐向来堂堂正正问心无愧，这怎么不能算是正道？”
“末法时代血祭百亿凡人，屠戮外姓剑祖又是何解？”
南行的话语让言青山有些意外，他先是感慨南行居然知道那种隐秘，再是解释道：“末法时代，天地元气逐渐枯竭的主因就是那些凡人学了世外手段肆意破坏天地，世外人不管不代表我剑阁不管。”
“若不是杀光剑冢里的那些外姓剑祖反哺天地，血祭百亿凡人维持最后一丝生机，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撑到元壶真人飞升降下天门之时。”
言青山谈话间递出三剑，每一剑都蕴含天地至理，真正的一往无前。
三道漆黑的剑光如从天落下的幕布一般挡住了南行的眼，他来不及反应，只能剑遁离开……但他不想这么做，因为这就算是退步了。他是天生剑体，做什么都可以不太行，但论剑一道，绝对不能不行。
南行沉心静气，瞬息间道心归宁。随后手执初一剑很简单的在身前斩出一道线。
切割天地万物，这是他与言青山那三剑的边界。
一切在他眼中都在飞速流转着，南行却深思着自己的剑道。
他没有想过用手中剑做些什么，或者说自己能做些什么。
修道长生，飞升成仙。这是他此生的追求与最终目标。
然而他又在极短的时间内看向了初一剑，忽然明白了自己体内本源剑意真正的渴求。
于是他看向了言青山，等着他的剑触及到自己划下的那道线。
一切只发生在一息的时间里。
言青山的剑越过了那道边界，却被南行再次后发先至，初一剑刹那间在天地间留下三道剑痕。而在这之前，每一剑都完美的挡住的言青山的那道漆黑仙剑，甚至在上面留下了三道豁口！
漆黑仙剑再怎么说也是和初一剑能比较上下的道兵，为何会被对方伤害？那是因为仙剑之中的剑意有所区别。
同样的一往无前，怀抱其中是何等意志也会有影响。
剑阁求得是杀伐果断，无愧于心。
南行求得却不是心之所向。
遇到如此情况，言青山很放肆的笑了起来，他终于见到了天生剑体真正成为剑道大物的那一刻，他甚至可以预见，南行从此以后必然会成为剑道无上至尊……一切都在今日种下了因，早晚会得到剑阁最满意与渴求的果。
因为他已经明悟了自己的剑道，不是剑阁的杀伐，也不是老剑鬼的劫灭，更不是云山剑派那不知所谓的云隐。
只是纯粹至极，回归本源的斩断。
就如同他生来就有的本源剑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