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胖大海
陈建这些年跟着石油系统，承包一些小工程，赚了点钱，现在隐隐约约算是陈圭他们这一大家子第三代的领头人，做什么事情喜欢替别人拿主意，对了就是先见之明，诸如你看我说的吧？信我就对了，早给你说了之类的话语。错了呢，就不说话了，或者找一些借口搪塞。但是这个事情事关一个孩子的生命。夏衍的良心不能让他坐视不理。接着就把打听到的消息给几人讲了讲，顺便还拿出网上搜到的帖子给陈建和陈圭看了看，陈圭还没说话，陈建就一副懂哥的表情，不屑地说道：“现在网上就是一大堆中医黑，见不得中医看病救人！”
夏衍不想理他，看着表哥陈圭，陈圭的表情有些木然，不知该怎么办。夏衍知道表哥陈圭是被宠大的，任何事情都是家里给准备好，尽量让他避免各种挫折，这也使得现在他虽然有了孩子，却没什么主见和判断。
夏衍顿了顿说道：“京都儿童医院在这种疾病上，在华国也能排进前三，我们还是要相信专业。”
这时贺志强已经交完费，带着表嫂抱着小孩去排队做检查，估计得一个小时。夏衍饿的不行，就问陈建陈圭吃了没？陈圭说中午从博爱中医脑病医院出来就吃过了，夏衍说那我去吃点东西，饿的不行了。陈圭想了想说我跟你一起去，顺便聊聊。夏衍转身又问陈建：“陈哥你要不要出去随便吃点东西？”陈建摇头说：“吃过了，不去了，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快点！”
夏衍也就没再客气，和陈圭转身出了医院，医院对面的商场就有餐厅，夏衍随意找了一家面，转身又问陈圭：“表哥你吃不吃，我给你也叫一碗？”
陈圭连忙摆手：“吃过了吃过了，你赶紧吃！”
夏衍也没多想，就叫了一碗面。陈圭心有些大，这会已经不担心自己女儿的情况了，开始问夏衍的工作和生活，夏衍边吃面边跟他聊。夏衍很快吃完，起身说：“赶紧回医院，做完检查就拿去给教授看看，表哥，你要坚定一些，这种事情要相信大一些的医院，因为他们见得更多，经验也更丰富一些，设备也更好，前沿技术也更强一些。”说完自己的观点，心下稍安，因为不能替他做决定，只能坚定他的信心。
回去之后，检查刚刚做完，报告已经拿在手里，夏衍也看不懂，就又赶到神外科病房，找到吴教授，吴教授看罢说道：“考虑一下吧，还是刚才那句话，风险很大，但是我会请我的老师一起跟我做这台手术！”陈建问道：“手术费用大概多少钱？”
吴教授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不一定，得根据具体情况判断，主要根据病灶的生长位置，大小和性质决定的，五万，十万，都有可能，甚至更多。”众人沉默良久。吴教授见多了这样的抉择，于是说道：“你们和家人商量一下，我还要去会诊。”说罢走出了办公室。
几人也退出办公室到病房的走廊外商量。
陈建又开始发表观点：“手术费也说不准，风险多大也说不准，那就是有可能花了十几万娃也没了？”
表嫂抱着孩子已经开始呜咽，低声抽泣着，孩子仿佛也感受到妈妈的悲伤，也开始号啕大哭。
陈圭想点一支烟，又想起医院不能吸烟，又塞进口袋。
夏衍说道：“现在不考虑费用问题，我这里还能凑一些，现在就是个赌博，万一手术成功呢？”
“那万一娃就搁在手术台上呢？”陈建怼道。
夏衍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他只知道换作是自己的孩子，只要有一线希望也会努力争取的。陈圭这一思量就磨蹭到了医院下班，夏衍已经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还是无法让陈圭坚定信心。陈建对陈圭说道：“你表弟也忙了一天，晚上咱请他吃个饭！”夏衍现在失望透顶，压根不想搭理这两人，扯了个谎道：“我今天请假出来的，晚上要回单位加班，得把今天的工作做完，就不吃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说罢就告辞离开。
一路开车回家，下班时间很堵，夏衍有点烦躁，说不清哪里积蓄的烦闷之气，想发泄一下，可在这钢筋水泥丛林，车水马龙之中又无处宣泄，就连深踩半分钟油门都是奢望，何谈发泄。终于回到小区，在小区没有车位，临时车辆也无法进入，夏衍就把车停到路边车位上。走进常去的大排档点了烤串和几瓶啤酒，一个人坐着喝闷酒。
第一瓶还没有喝完，感觉一道庞大的黑影遮住了光线，抬头望去，看见一个高大胖子像个弥勒佛似的，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来者正是胖大海，大排档都是小板凳，胖大海艰难的坐在小板凳上，巨大的体重压得小木凳子吱吱作响。胖大海不客气的拿起夏衍叫的烤串，边吃边赞道：“这家烤串还不错啊！”
夏衍看着胖大海身后站着的俩个纹龙画虎的彪悍青年，知道这胖子是来找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来找事，索性给胖大海打开一瓶啤酒递过去。
胖大海眼中笑意更甚：“知道我是谁吗？”
夏衍摇摇头。
胖大海一摸脑门：“咳，忘了你才入行不到一年，不认识我正常，我叫胖大海，听过吗？”
这个名字在这个圈子里倒是如雷贯耳，想不听都难。
夏衍说道：“听过，不过我是个小角色，手里也没有好东西，您这种大人物找我干嘛呢？”
胖大海嘿嘿笑道：“只不过早几年入行罢了，算不得大人物，这次找小老弟你呢，是听说小老弟收了一只面具，想问问在哪儿收的？面具还在不在？”
又是找面具的，老王和严副总也是找面具。夏衍心里思索，嘴上不慢：“你说那个面具啊，就因为那面具，我们主管还把我臭骂一顿，说是入行这么久了连个工艺品都认不出来，我就顺手扔哪儿了，确实是记不得了。我在单位也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胖大海又说：“那可能是你主管走眼了，在哪儿收的呢？”
夏衍知道这个骗不了别人，就如实说道：“我主管给我的地址，苍北县收的。”
胖大海的笑意愈发浓重，轻轻说道：“那你再找找，找到合适的面具价格好说。”说着两只萝卜般的食指又捻起一串烤肉。
夏衍装作兴奋的回道：“行，那我再找找。”
胖大海把烤肉一口吃下，灌了口啤酒，艰难的起身说道：“谢谢你的烤肉和啤酒，下次我回请你！”说罢就一晃一晃的走上一辆黑色商务车，待胖大海上车，漆黑的车子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夏衍回想胖大海的笑脸，那有若弥勒佛一般的慈眉善目，有点恍然。喝了口啤酒，又细细思索寻找面具的严副总和王主管，还有今天的胖大海，这是一起的还是各找各的？为什么要找一只平平常常的面具？又想起那天神奇的铜隼，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耳边又仿佛传来孩子的哭声，只感觉头痛，于是结完账慢悠悠的走回家。路上想到李海王家里进贼，又给他打了电话。李海王大概诉述了一下，因为没有丢东西，警察就建议换个锁，留了视频就走了，啥问题也没解决。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愈发的闷热，早上起来就热的要爆炸，湿度明显增加，皮肤黏黏的很不舒服。由于自己开车，又出发的比较早，夏衍早早就到了公司。办公室只有保洁阿姨在拖地，夏衍刚刚解决完早餐，王主管便拎着公文包走进了办公室，看见夏衍到了有些诧异，往常夏衍总是踩着点进公司，今天倒是有些早。于是走过去问道：“今天很早啊，那个面具在家里找到了吗？”
夏衍摇摇头：“我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要不我再去一趟那个地方看能不能再收一个？”夏衍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周内用上班时间出发，就尽量不占用周末时间。王主管显然有些失望，鼻腔里轻微的哼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