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间歇泉
能否使用“魔力临界”，是评判一个人是否达到宗师境界最简单的方式。
虽然只有五十级以上的人才有足够的魔力容量触及“魔力临界”，但对于二十多级的古涅等人来说，提早认识一下没什么坏处，反而能打下牢固的基础。
人类一直妄想长生，但肉体凡胎的局限性太大，想要延长寿命、逆天而行，就要使自己的身体长时间处于“半魔力化”、乃至完全蜕变为“能量体”，而这恰恰是实现“魔力临界”的第一步。
有学者认为，“人”只不过是魔力的载体，一旦肉体消亡，魔力也会随之消失不见。这话倒是不无道理，处于五十级以下的人都是将提炼出来的魔力储藏于四肢百骸之中，待你想用时才能调动，若是一直维持着“魔力运行模式”对肉体和精神都是一种极大的摧残。
虽说经过魔力浸染的血肉会变得坚韧强壮，但上限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塞提斯的改造人在这一方面可以算的上是登峰造极了，他们的身体强度甚至比起魔兽都不遑多让！但代价就是普遍的短命与周期性的调试。
而“半魔力化”就不一样了，它会让你的血肉真正地和魔力融为一体。如果你的身体是一杯纯净水，那魔力就是几颗咖啡豆。这就是将咖啡豆“研磨”，再与水充分混合的一个过程。
半魔力化带来的效果具体可以参考古涅，他一出场就自带这种天赋，能承受“神血”的肉体本身就近乎半魔力化了。它赋予了古涅极强的再生能力、比同等级的人要高上几十倍的魔力储量与强大的战斗力。
正所谓“身体是升级的本钱。”虽说魔力临界是五十级以上的人的专属招式，但半魔力化却是不限等级，只要有魔力，都能学上那么一学的技巧，小到一根手指，大到全身上下。
话虽这么说，但你若没有名师指导，灵丹妙药，保命手段的话，还是趁早死了这颗心吧，八个字——白费功夫、自讨苦吃！
辛德拉可以算是魔力操控的顶峰了。将比大寒山还要高上那么几分的龙躯，压缩到这个精灵萝莉身板中，所需要的魔力掌控力，令人不禁抚膺长叹。
“临界化所需要的不仅仅是魔力，而是一种更为玄妙、不可言说的东西。彩虹人叫它‘道’，而大陆这边统称为‘法则’。只需要这么一点点法则，就能将最平庸不过的魔力化腐朽为神奇。”
学院长朗声说道，此时的她还真有点“传道授业解惑”的意思，说着还亲身给众人演示了一番。
只见一缕飘渺不定、如梦似幻、如电似露的蓝色光晕在萝莉学院长的指尖凝聚，恐惧感如山呼海啸般向他们压来，甚至令他们忘记了呼吸。
“这就是‘法则’，只需要这么一缕，就能媲美妾身两天前那招的威力，当然，真正的法则是不能用肉眼观测到的，这是妾身为了让你们体验一下，才特意剥离出来的，还不快感谢妾身的大恩大德？哦嚯嚯嚯嚯........”
说完就是一阵极其嚣张的女王笑，但古涅私以为她发出这种笑声只会让人觉得很别扭。
“多谢学院长！”
“太感谢您了！”
除了古涅外的三人都很没志气，不一会儿就被辛德拉的“龙霸之气”所慑服，倒头便拜。
“额.....话说你的法则又是什么？”古涅赶忙转移了一波话题。
“妾身的名号是——冰霜之龙，你说妾身的法则会是什么？”辛德拉眨了眨眼，反问道。
“像您这种位于顶点的生物，我还以为会有复数的法则呢........”
“除了那几位，没有任何生物能拥有复数法则。”辛德拉小脸紧绷，颇为严肃，随后又低声嘟囔了一句
“龙族就是这种设定........”
“你在说什么？”古涅虽然听了个清清楚楚，但还是佯装耳聋。
“没什么啦！”辛德拉突然变得很暴躁，刚才那副知书达理的模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猜学院长的法则肯定和‘冰霜’有关！”一件再明显不过的事情能让你说的那么自豪，亚瑟你可真是捧哏王啊........
“嗯，总算来了个正常人。没错，妾身的法则就是‘冻结’。”辛德拉被古涅这么一搅，期望值瞬间低了不少，对这种废话居然还连连点头。
“我懂了，肯定是那种能冻结时间、空间的imba法则吧！”某人开始刻意阿谀奉承起来，谁知辛德拉脸却为之一黑，不爽道“时间对妾身来说，也是绝对的禁区！即使是那几位，也不能操控时间！”
得了，这马屁算是拍到马腿上了。古涅心中暗暗叫苦，他本想说点龙傲天小说里的设定，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惹得辛德拉很不高兴。
“嘁，我还以为你有多牛呢，结果不过如此嘛。”既然得罪了，那不妨得罪的透彻一点。
“妾身虽然冻不住时间，但冻住你倒是绰绰有余，你要不要试试？”辛德拉的小手搭在古涅的肩膀上，寒冰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
“我错了我错了！收了神通吧！”古涅惨呼起来，不复之前的气焰。
“哼！”辛德拉收回了手，气哼哼地说到
“你们不是来学半魔力化的吗？难得妾身今天这么认真，你们可别不懂得珍惜！”
“哈哈，学院长大人，别理这个二世祖，我们还是很乐意学习半魔力化的！”亚瑟一把推开古涅，第一个表态。
“嗯嗯！”在辛德拉面前不常说话的厄露恩也发出了意义明确的拟声词。
“你不会也要背叛我吧！”古涅欲哭无泪地盯着最后的希望——莉蒂亚。
精灵少女左右为难，把心一横，没精打采地说道
“既然.......古涅先生......这么说了，我自然照做。”断断续续、流露着惋惜的语调击穿了某人的心脏。
“好吧好吧，你们去学吧。”莉蒂亚这才喜上眉梢，但还是低声询问
“古涅先生你为什么不想学？”
‘呵呵，难道我要告诉你，老子天纵奇才一出新手村就会了吗？’古涅虽然很想显摆，但更不想打击精灵少女的信心，于是编了个很烂的理由
“主角就是要尽量压制战力，最后临阵突破，让错估战力的敌人大吃一惊。”
“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古涅先生！”精灵的大眼睛犹如星辰一般明亮。
‘我靠，你们两个中二病也太好哄了吧，幸亏遇到是老子这种大绅士，不然我恐怕就要在之前拍卖会的笼子里见到你了！’
古涅晃了晃脑袋，他的真实想法其实更为不堪。要是让亚瑟学会了半魔力化（虽然可能性很小），自己的风头就又有被抢走的风险了！到时候他后发先至，自己岂不是沦为了主角的绿叶？这可万万不成！
所以他刚才才会拼命插科打诨，真是各种意义上的“人渣”呢。
这顿胡思乱想让他将自己本来的目的，也就是探查厄露恩的能力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辛德拉虽然算不上什么很会教人的老师，但她知道的秘法倒是很多。这几千年来人类各个流派半魔力化的秘辛，都从她嘴中娓娓道来。这可真某种意义上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你小子的魔力属性是雷电，如果能掌握半魔力化的一点皮毛，效果应该就会极为显着，大概就跟加持了‘超频’的那个小姑娘差不多吧。”
辛德拉沉吟了一会儿，仿佛在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随后说道
“雷电属性的有些难找，不过还好妾身收藏丰富，有一本当年‘雷狱’留下的秘籍。”说完就召唤出她的四次元口袋（其实就是个高级储物戒指），掏出了一块通体透明，中心处宛若有一道雷霆闪烁的玉石，扔给了亚瑟。
只有高级传承才会以这种玉石为载体，那上面不单有这一套魔力回路的具体流程，还有创造者的魔力演示，类似于在你脑海中放一段影像，帮助你更快掌握这门功法。
古涅甚至都有些眼红，那可是用一次就少一次的东西啊，他没想到这条平时看上去很守财奴的龙居然会突然变得这么大方，随随便便就掏出了一块价值千金的传承玉石！
但亚瑟倒是愣在原地，双目直勾勾地瞪着那块宛如闪电具现化的玉石，一言不发。
“喂，还不快多谢冰龙姐？”古涅见辛德拉的脸色晴转多云，赶忙拍了亚瑟一巴掌，低声说道
“你就收下吧，她要是想害你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的套路。”他大致猜得到亚瑟在顾虑些什么，无非就是被贾坤上次坑惨了，对这种突如此来的功法表现得十分警惕。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在想这玉石得值多少钱啊！’亚瑟看着古涅对自己挤眉弄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恭敬地感谢了辛德拉的馈赠。
只可惜某人好不容易情商爆表，就这么当作给瞎子抛的媚眼了。
“金精灵的妾身倒是有不少，你随便挑。”
望着那琳琅满目的绝版功法，莉蒂亚的双眼都变成了圈圈，失神地大喊大叫
“天呐，这是失传已久的........还有族内不传之秘的.......”
辛德拉似乎对从精灵少女那里收获到的敬畏十分满意，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转向厄露恩。
“你嘛........妾身就把龙族的传授给你吧，毕竟你的情况比较特殊。”
她像个魔术师一样从身后摸出了一块鳞片，让古涅不禁为之侧目。因为几个月前这条龙也给了自己一片这种款式的鳞片！
“搞了半天你这个是量产的啊！”古涅有些不忿，酸溜溜地嚷嚷道。
“安了安了，你那片可是妾身亲手制作的哦。”辛德拉愣是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揉了揉古涅的脑袋。
厄露恩十分激动地捧着那片银色来回乱窜，就像是过年拿到压岁钱的小孩子一样。不过这里可没人敢叫她上交。
“真是奇哉怪也，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大方？肯定是有什么阴谋吧！”但古涅却没有被这欢呼雀跃的氛围所感染，反而眉头紧锁，十分警惕。
“吼吼，妾身只是看你们骨骼精奇，天赋绝伦，再加上不想让这些功法在仓库里蒙尘的无私念头，这才提供给他们的！”
这一番假的不能再假，甚至有些既视感的话差点让古涅一口老血喷出来。
“噗......咳咳，那你为什么要给她什么龙族的功法？人是无法掌握那种魔力回路的吧！”
“因为她是与众不同的。”
“哈哈，又开始扯这一套了，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些坦诚，少一点欺瞒？”
“你选择做人，妾身选择做龙，咱们之间注定无法坦诚。”话题一下子沉重了不少。
“你这倒是挺坦诚的。”古涅嘴角上扬，带着胜利的微笑。
萝莉龙并没有被古涅这番太极到家了的话激怒，反而显得颇为云淡风轻，看着努力修炼的三人，目不斜视。
“要不要妾身也给你出个主意？”
“我的情况你应该很了解吧，这种半魔力化我早就掌握了。”古涅甩了甩头，装酷道：“这就是我之所以能以弱胜强，越级挑战的本钱！”
“不不，你误会了。妾身的意思是给你出一个能抑制痛苦的主意。”
一股由内而外地痛楚从少年的心底极深处幽幽地浮现，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转过头看向那张古井无波的脸，身体内的血液仿佛都在隐隐作痛。
“你其实比几个月前弱了不少，那颗心脏固然能抑制住‘神血’，但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将你最大的底牌削弱。”辛德拉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失去了‘神性’换来了‘人性’这点，妾身暂且不做评价，但，每天晚上那堪称冰火两重天的痛苦，你还忍受得了吗？恐怕连睡眠都无法保证了吧。”
她说的一点没错，如果之前那颗机械心脏的效果只是往沸水中注入冰水的话，那现在的这颗‘冰心’就是冰山与火山相互淹覆、消融、凝固！
永不融化的冰，沸腾不息的血液。就像那个寓言中的矛与盾，只有少年那无比坚韧的神经，才能勉强维系这矛盾至极的两者之间，那极为脆弱的平衡。
他正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但脸上却依旧挤出一抹别扭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