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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胜

每逢乱世而至,膂力过人的豪勇之士总会是某伙叛军、豪强的领袖人物。

正是倚仗着其勇力,所属的势力方才能横行一时,独霸一方。

唯有等到各方势力真正立足扎根一州郡,开始进行多方面多维度的对抗后,其领袖之位才会逐渐向着似先前鼓动众人的凶恶男子般的人物转移。

眼下这股敕勒叛军的灵魂人物,便是猝然令格朗哈济吃了个闷亏的魁梧壮汉。

一击得逞后其趁势压上,发力下双臂须臾间鼓胀得粗如常人大腿,一柄铁锤挥动间更是带着破开灼热风浪的气势!

见此情形格朗哈济奋力左闪,同时双手死死握住钢刀再度横档!

不同的是比之先前的死板格挡,他暗留了一分气力企图趁势撩上觑机斩下这壮汉的手指!

当的一声,沉重的锤头二次敲击在锋刃之上!

这一次本就已是呈现出诡异弧度的钢刀彻底弯曲,格朗哈济的虎口在巨力之下登时崩裂开数道伤口,血流如注!

可他却是死也未有放手,刚毅的面容骤然万分狰狞,大吼之下他将所剩的一丝劲力尽数倾泻而出,弯折的钢刀在旁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斩向敕勒壮汉手掌!

然而那壮汉似乎早有所料,嘴角忽地邪恶弯起,旋即就见他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右掌松开铁锤,与此同时左掌作拳狠狠朝着格朗哈济面庞击去!

怎会如此?!

格朗哈济已是来不及收回锋刃,只得眼睁睁注视着一记重拳向着自己击来!

噗嗤!

下一刻利矢穿透皮肉的闷响突然如巨雷劈裂般轰入格朗哈济耳中,他抬眼望去敕勒壮汉的左肩正插着一支羽翼仍在剧烈晃动的箭矢!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壮汉哀嚎一声,左臂霎时软绵垂下,恍如势不可挡的重拳最终只不疼不痒地落到了格朗哈济身上。

格朗哈济稍稍一愣,随即咬牙挺刀上前,锋刃过处壮汉腹部被划开一处巨大的豁口。

只是由于钢刀早已是因铁锤的连番敲击而弯曲,这一击硬是没能伤到其要害!

好在两侧的甲士借机同时挥刀砍去,那壮汉踉跄中再也支撑不住,脖颈绽出大片血雾轰然倒地!

直至此时格朗哈济方才得空后瞧,后方阵中魏大毅正持弓弩而立,朝着自己微微颔首。

另一边,两翼四阵二百军士也已是与叛军展开白刃厮杀,左翼靠外的军阵中一名身材矮小,兜銮之下面容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士卒尤为显眼。

他身处军阵第二列外侧,接战中丝毫不惧几次三番觑准机会举矛刺出,全然不似初上战场的新卒,就连同处一列的伍长也惊异连连。

此刻这稚嫩士卒倚在持盾同袍的身后,觑机又是一矛斜刺,那叛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活生生钉在农地上,筋骨俱裂!

“好小子!”

伍长见状大声赞道,手上动作却是没停,一刀朝着绕来的贼寇就斩了过去,锋刃过处其整支小臂应声落地。

可那贼寇凶悍异常,被削去一臂后不退反进,狂叫着朝着两人扑来。

稚嫩士卒还想拔矛去刺却被伍长抓着后脖领躲开,那贼寇立时便栽倒在地,第三列的军士随即将其按住朝着脖颈连刺数刀取了其性命。

下一刻伍长又将稚嫩士卒给推回了原位,整个动作只在眨眼间完成,干净利落。

稚嫩士卒呆愣片刻,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咬牙拔出长矛,继续厮杀起来。

大半个时辰后,叛军彻底溃散,七百余人在怀荒镇军的前后夹击下被当场格杀,另有不到两百人跪地乞降求得活命。

随着切思力拔回马重新寻到长戟,其麾下的单义也率部将奚人骑者首领擒来,这场遭遇战便彻底以怀荒镇军的大胜而告终。

据统计各部死伤七十余人,其中多数为新入伍的士卒。

听到这道军报殷参军瞠目结舌,再度看向张宁的目光更添敬畏。

随着御夷镇军北讨归来,怀荒镇都大将张宁的威名已是传遍了各戍,但无论如何对于只听到只言片语的各大族豪强,镇户营户而言仍略显得有些不真切。

直至怀荒镇军在这场突然爆发的遭遇战中以七十人的死伤,击溃了近千人的叛军,解除了崇礼戍的危局。

这切切实实让殷参军以及在崇礼戍城头紧张观望的吏员豪强们认识到了怀荒镇军的强大,尤其是身处怀荒军中的殷参军!

再联想到跟前这位张将军自己都未有上阵,只是放任麾下将校施为,他便更是由衷畏惧。

方才自己怎得那般轻佻行事,要是惹怒了这位镇将大人该如何是好?!

正当这殷参军自怨自艾之时,张宁却听着军报深深蹙眉。

七十人的伤亡?

看似不多,可实际远超他的预料!

那殷参军看不出门道,可张宁怎会不知!

此战叛军全然不知怀荒镇军到来,几乎是与设伏袭击无异,加之又占据了骑军与刀甲之利,倘若在这般的情势下都不能大胜,那己方真就该打道回府了。

毕竟说难听点这就是在镇压暴民!

这般看来征募大量新卒后对于战斗力的削弱是极为严重的,当下他稍作沉吟后吩咐道:“传令各部,自行从降俘中择优壮者充入军中,余者交予崇礼戍相应吏员看管!”

话音方落,前方忽然有人大叫道:“魏狗!俺不服!俺做鬼也不服!”

张宁抬眼瞧去见有两名降俘正被切思力拔带人压来,此刻切思力拔正恼火异常地向其中一人重重扇出耳光。

显然适才自己听到的大叫声正是从此人而来。

“哦?你倒是说说因何不服?”

张宁余光瞥见崇礼戍大门尽开,正有一群衣着光鲜的人物在守军护卫下疾步奔来,后有大车滚滚随行,隐隐可瞧见牛羊酒肉一类载于其上。

他心知这定是崇礼戍中的一应官吏与豪强人物,此番作态简直与当日自己在怀荒戍堡前所见一般无二,果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他心念微动便也不管这些光鲜人物,只朝着那俘虏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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