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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东莱名人

广昌县传舍。

田丰蹙眉道:“虽未知丁建阳其人,然,恐彼将上言谮府君……”

钟书撇嘴:“我何惧之?”

“雒阳去中山甚远,”田丰又道,“天子亦不能明察,若有人附和丁刺史之谮言,恐将罪于府君,将何如也?”

钟书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刘宏那货属于捉摸不透的,前面可能对钟书颇为欣赏,说不定被丁原告了状就没之前那般重视了——丁原能当上并州牧,可能是因为上面有人举荐,说不定彼方就会帮腔呐。

而且反正钟书也就是作一道表的事,根本费不了多大功夫。

于是他就作了道表,表中交代了并州与中山两地的起因经过,差人往雒阳送去。

张杨返回晋阳后,第一时间去见丁原,将自己在广昌县的经历说给了丁原听。

丁原听罢大怒,直接把桌子掀了:“竖子,欺人太甚!”

身边吕布听了若有所思,少倾后道:“不若让布提一军往去,与之野战!”

这事儿不光吕布想啊,丁原也想啊。

但是只能想想,那肯定是做不得的,眼下还有匈奴还有黄巾余党在前,他发兵中山国,那性质就和叛逆没什么区别啦。

“奉先不可。”丁原蹙眉摆手道,“我当上书往说国家。”

言罢,丁原命人取来笔墨——丁原虽然是粗人,但还是识字的。

当即就奏表中交代了一下并州的情况‘民多流离失所’‘房宅空置’‘土地荒芜无人耕种’,而后又弹劾钟书的行径。

丁原虽不善文治,但上任并州之前也临时突击了一把,了解了刺史年终考核的内容,到时候土地荒芜、产粮不多、户籍流失严重,他免不了要被问责的,对今后的仕途也相当大。

「……并州人稀,而中山相书强纳并州万数流民,不使归还乡梓,至于土地荒废、百里无人烟,其罪一也;又使兵卒相阻,弓弩相向,意欲残害我并州同袍,其罪二也;或闻中山相书先前跨境讨贼,事若实,则罪三也。伏惟陛下圣目明鉴,臣原诚惶诚恐稽首顿首死罪死罪。」

奏表书罢,即刻差人往雒阳去。

钟书先回卢奴,命赵云在广昌屯驻,田丰在旁参谋——他就怕丁原是个混不吝,前番都能派士卒来威逼,后边脑袋一热说不定就直接派更多士卒来兴师问罪啦。

这一来一回,时间就已经至了六月。

早在半个月前,他在广昌时就收到了钟繇寄来的信,说是左伯看到信后,先发书信回应,人也在半道上啦。

钟书回来也算是为了此事。

搞造纸、印刷,倒不是想着如钟繇说的‘开万世道、功勋比肩古之圣贤’,他想的也很简单,这时的大汉已然形成了阶级固化,士人垄断着知识,地方豪强则掌控着生产资料。

将来步入乱世,军功贵族可能会取代一部分士人。

而更为广大的民众,几乎没有晋升途径。

想要改变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就需要长时间的努力与投入,设办学校、造纸与印刷便是其中的一环。

故而,钟书一回到卢奴,只和署中吏员开了个小会,简单说明了一下广昌县的情况,然后就奔向中山大学。

此时此刻,与上次又不尽然相同,大学门口立了一块碑,而钟繇正亲操凿刀,往上头刻字呢,旁边又有数人围观。

钟书当即就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他看得分明,刻的就是他之前抄来的师说了。

勒石可是个力气活,钟繇虽然生得颇健壮,但没多大时候已然气喘吁吁了,于是起身稍稍休憩。

就听一旁的中年士人赞道:“元常之技法,真可谓巧趣精细,又兼锋力,跃然石上,上上之品……”

钟繇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只是个代加工的,其笔法他也只是按部就班地给还原在石头上:“此钟府君之书也,子邑你又不是……”

说着,钟繇的目光就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惊喜道:“咦?府君何时归来了?”

“府君……”左伯愣了一下,而后顺着钟繇的视线看过去,“难道是钟府君当面?”

“是我,”钟书笑了笑,又看向钟繇,“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钟繇捻须笑道:“此便是东莱左子邑也!”

“哎呀,”钟书忙上前,面带惊喜之色道,“久仰左君大名,盼之久矣,今日终于有幸得见矣!”

“不敢不敢,”左伯谦虚地摆手,回应道,“府君贤明,区区于千里之外的东莱,亦尝听闻府君之名。”

两人寒暄几句,然后就进学宫之中坐而交谈——钟书怕这位左子邑也是和钟繇一样,一谈论书法就停不下嘴那种,故而先言道:“听闻子邑能造好纸,有诸?”

左伯点头,就说自己在练习书法的时候,发现纸张要远比竹简牍板好用得多:“区区观蔡侯造纸之法,颇有所得。”

这位倒也挺谦虚,也没说自己造得纸比前人蔡伦的纸好,但钟繇之前可是说过,左伯造得纸就比蔡侯纸更加细白平滑。

钟书也就没那么多弯弯绕了,直接开口道:“我欲聘用子邑,不知子邑意下如何?”

左伯听罢,两手一摊愁眉苦脸道:“区区闲散惯了,又不通政务,何能任用署中?还请府君明鉴。”

“无妨,”钟书反而笑了笑,“先前我已在城中置办了工坊,专事造纸类事,其他无论,子邑可居于其中,总管此事。”——咱不是让你到署中工作啦,只是需要你在工坊中教授造纸技术,其他的事儿也不需要你亲力亲为,总之就是一个相当闲散的工作。

左伯一听,心中颇为意动。

能让他从事兴趣爱好,还不怎么需要工作,甚至能留下来和钟繇、钟书这种擅长书法的人交流切磋,多是一件没事啊。只是家中尚有亲眷,乡梓亦难割舍……

想及此处,心下意动又颇为动摇。

钟繇趁机就说了:“府君非止造纸事,尚有印刷,子邑若参与其中,可留万世之名也!”

“印刷?”左伯一脸茫然道,“何物也?”钟繇看向钟书,得到肯定的点头之后,将那天钟书说的话,复述给了左伯。

左伯双眼圆瞪,不由惊呼:“府君真巧思也!”

真如钟繇所言,这事儿一旦办成了,那妥妥的是留名百世啊。左伯为人虽闲散,但留名于后世他也很向往啊。

所以,稍加考虑之后,左伯拱手礼道:“愿从府君之命!”

钟书亦喜,当即又与左伯畅谈起来,待提及左伯原籍东莱时,钟书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便问道:“子邑曾在东莱时,可曾听闻过此人?”

左伯在东莱士人圈子也算是颇有名气了,当即就问钟书说的是哪一位。

“其名太史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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