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真的喝醉了!
演唱会进行得很顺利,虽然台上时不时有抢拍、错音、忘词甚至某位吉他手全程掉线,只好在台上表演倒立的尴尬场面。
但是大家玩的很开心,观众看的也很开心,散场之后几个小孩子围着乔治一路追追打打,吵着要他再来一次。
“赫尔曼!赫尔曼!”年近三十的女士抓起一根荧光棒,追击自家到处乱跑的小捣蛋鬼。
小男孩带着一帮上下楼的邻居四散而逃,总算是放过了不会弹吉他只会耍宝的大哥哥。
本来表演之后安排的是酒会,老托尼的厨艺恢复得速度很快,军用医疗虽然没有彻底解决他完全损毁的神经问题,但是想到了一个替代方法。
全自动编程式机械臂,能处理几乎所有预设好的动作,只是对所有未编程的动作无能为力。
简单来说,我们的大厨同志现在每天的生活多了一项,找专业人士把自己想做的事情提前录入,然后下次碰到时候就能准确执行。
只有一个问题,永远是一个角度,一个幅度,除非改变预设值。
台上的完美发挥,至少有一半也是拜此所赐,他没有任何不满。
曾经叱咤风云的黑道大佬已经不在了,他现在享受的是正式退休后的生活。
除了时不时要指点一下新任代理,平日的他只是个浇花、看店、遛弯时找人聊天的老大爷。
此刻他正与多年不见的退休老伙计“亲切的”交谈,对面也不甘示弱,双方进行了一分钟左右的口腔体操。
“你个老王八蛋还没死啊!”
“这次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弄死你这老不死的!”
一阵输出之后,两个加起来一百二十岁的老战友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大当家代理同志很忙,刚表演完就来了一位角头找他商量帮会问题,这一趟厕所进去了快有三十分钟。
我们的机甲少女洁西霸占了调音台,从私人珍藏里抽出几张老唱片,熟练的换上,给这个酒会提供了完美的背景音乐。
寿星小姐则来者不拒,跟一堆街坊邻居举瓶对吹,很快干倒三人。她仍嫌不足,大咧咧地让剩下还能站着的家伙们一起上。
花了两天工夫安排好一切的幕后黑手,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却不想撞见了一位意外来客。
军大衣,贝雷帽,笔挺的军姿和冷风般凌冽的视线,街角站着四位两两交谈的男性,有着与第七街平日悠闲风气格格不入的紧迫感。
女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有开口,越过他走进大门,在那个大嗓门的二十岁少女身后停下。
抽出一只手,平静的看着旁边的小伙子,用目光胁迫对方交出他刚从后厨拿出来的一瓶新酒。
周围的人都喝的有点高了,还清醒的人早就连退了好几步,缩回桌上大口吃菜。
他们强装镇定,眼角却控制不住的往这边飘。
眼看来拼酒的人越来越少,少女终于发现了不对。猛一回头,看到的是教官愠怒的脸。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本能告诉她应该立正敬礼,她立刻从善如流、虚心纳谏。
好吧,其实就是刚刚还在“天不怕,地不怕,老娘今天最大!”的酒中仙,只花了不到半秒钟就选择了认怂。
“长官!”
手风琴女士环顾四周,看着一群人眼神纷飞,面朝各种不合理的地方规避她的视线。
有个兄弟实在是喝的太多了,人正处在将倒没倒的分界线上。
他摇晃着身躯,大着舌头就凑了过来。
“来玩儿……好……日子……这么严肃……干嘛?!”
“来!跟……你好哥哥我……干……干了这瓶!”
说完鲸吞牛饮,半喝半漏,衣服淋湿了一大片,打了个嗝把空瓶丢到一边。
“该……该你啦!”
女士一手刀劈开瓶口,离嘴上抬三十厘米,涓涓细流涌出,穿过隧道直达肠胃。
该怎么形容呢?英姿飒爽?气势如虹?总之是把周围继续窥探的人彻底镇住了。
整瓶饮尽,随手一抛,空瓶打着旋儿飞向桌面,不偏不倚完美立住。
“5、4、3、2……”
倒数了四个数,挑战者倒下,趴在地上感受地板的凉爽,嘴里还在嚷嚷着他没醉,再来一瓶!
塔利亚转过身,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还在罚站的少女裙角,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徽章,别在她的胸口。
少女低头,眼中满是疑问和不解。
“你当年说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想要得到大家的认可!玫瑰军团,恭喜你结业!”
女士温柔的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想起了她当年刚进队伍时那一身坏毛病,和咬牙坚持训练的那些苦日子。
“教官!我……”
李荻薇抓紧自己的胸口,精心准备的晚宴服有些变形,眼眶中泪滴在打着转。
“别哭!开心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像话嘛!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代号没取错吗?蕾贝卡伍长!”
“是!属下明白!”
重重的踏地,高傲地抬起头,抛弃了平日的粗野,此刻的她的确是一名合格的士兵。
再次抚平那些褶皱,女士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大衣,大踏步的离开这一片或许永远不会属于她的灯红酒绿。
只给大家留下了一头雾水和一个背影。
军徽上的那面旗帜随着她的步伐在迎风飘扬。
塔利亚女士出门时,看到苏灿正懒洋洋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打着哈气。
那边伪装得很差劲的战士们纷纷转过头来,却看到她微微摇头,随后毫不在意地上的灰尘,席地而坐。
连续忙活两天的大功臣撇过头去,略做停顿,接着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看回远处的路灯。
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再远一点是一整片漆黑的夜,什么都看不见。
塔利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拜物联长年不干人事所赐,那盏路灯应该是接触不良,光线昏暗且时断时续,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报废。
她突然有点想抽烟,翻遍了衣兜才反应过来今天出门前临时换了衣服,为了准备这个惊喜。
“你在找烟?老托尼的雪茄有兴趣么?”苏灿从台阶另一边递过来一整盒,附赠了胖厨子刚留下的古董打火机。
女士没有拒绝的对方的好意,熟练的给自己点上。
胖厨子当年可是个硬核烟鬼,雪茄很醇,烟味浓烈,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轻咳几下,细细品味,看着街巷那边还在挣扎的光亮。
“虽然有些体会,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看到了些什么?”
夹着雪茄扶住下巴,身体逐渐放松,休息日本来就该有休息时的样子。
“这个世界的未来!”有些无精打采的回复,不太像上次自己看到的那个年轻人。
停顿片刻,转过头去,“坏掉的路灯,到处都是。”末了又补充一句。
“那又怎样?”
苏灿苦笑一声,埋下头,努力装作自己看不见眼前的一切。
他坚持了三分钟,可喜可贺,是个新纪录,比上次的半瓶调味料要好一些。
塔利亚目送对方返回大厅,花了十几分钟整理出演唱会时用的那一长串彩灯,一路小跑到灯柱那边。
拉开好几年都没反锁的底座,粗暴的拔下插头,猿猴一样爬上爬下,绕上整整一圈。
接上电源,顶部的灯彻底熄灭了,半截灯柱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对照亮道路起到了微乎其微的作用。
年轻人却很开心,虽然下来之后一直捂着背喊疼,但是脸上的笑容没有半点折扣。
等他重新坐回来,塔利亚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没啥用!看不见路的朋友还是看不见,你高兴个什么劲?”
苏灿很得意,晾了这位军队教官好几分钟,摇头晃脑悠然自得。
“回话!这不是什么都没改变么?你哪来的这股子兴奋劲?”
他摇着手指,“不对!道路照明没解决,只是因为我现在还不会修!这事儿简单!总有一天能学会,实在不行也可以找到那些会修的人!”
“现阶段,我可以先让黑暗里的人看到这个方向有亮光!”
惊愕在原地好长时间,看着对方满意的回去继续参加酒会,塔利亚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哎,这世界就是这样,看的上的人总是很难招揽,下次再说吧?
躲在灰白云雾之中,看着挂满灯柱的七彩爬山虎,在不注意间凑过去了好几个小孩,绕着灯柱打牌、转圈、跳舞。
也许这小子说的是对的?
反正他就在深蓝,跑不了,不是吗?
挥手示意,重新站起身,双腿的血液循环恢复,坐得时间太久导致有些发麻。
年龄正在催促这个不肯死心的指挥官,踏上新的征途。
她的身边依然有坚定的战士追随,只是还需要一个契机。
……
重新加入的苏灿遭到一连串炮火洗礼,喝了多少记不清,被喷了一身的香槟毁了他新买的西服。
“这下欠款又要增加了!这样下去怎么还的完?饲料都快买不起啦!”
自从上次单枪匹马救出人质,“黑”掉铁皮人,手撕无数对手,弄死罪魁祸首之后,山鹰帮就免了他的欠款。
里卡多告诉他不用还了,也再没催过账。可是这家伙坚持要按周付费,一个子儿都没给自己减!
三番五次之后,大猩猩也受不了,反正他再上门就通通收下,打算找个时间买个礼物送他。
按乔治的提议,干脆买一把新的雷龙,把那就剩三块电容的残次品处理掉,免得下次出任务碍事。
马尾少女不同意,表示就算买新的,这抠门的家伙肯定还是拿着老枪凑活着用,你敢低价处理他的枪他就敢追上去买回来。
同居这么长时间还是有用的,苏灿这本书,少女已经成功读懂了目录和第一章。
目前她正在向第二章努力,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
酒会的后半程大家算是见证了历史,醉酒的李荻薇,二十年来头一回。
众人抬着寿星大人到沙发上休息,给今晚做了个总结,碰了个杯散场回家。
乔治是第一个走的,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领着一位少妇出的门。旁边三岁的小孩怯生生的跟着,看着这位大哥哥牵起妈妈的手。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无言以对,仰头掩面。只求这家伙至少有点底线,千万别做破坏她人家庭的事。
杰森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找现场凤楼的租客问了一圈,才带来一个准确度九成以上的消息。
“警报解除!他们说是十四楼的小寡妇,老公一年前因为一笔欠款,被蝰蛇帮拖去试了毒。”
众人长出一口气,只有杰森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这家伙也有走桃花运的一天!
“蝰蛇,最近不太安分啊!我这位子都还没坐热,他们就屡屡上来挑衅!”
“鬣狗帮明明是我们端掉的,这些阴损的玩意非要从阴沟里爬出来分一杯羹!”
里卡多点上一根烟,山鹰帮大当家职位即便是个代理,也极大的改善了他的经济状况。
以前没抽完的烟还会掐灭收起来,现在好几天了,从没见过他完整的抽完一支烟。
“正好杰森你们回来了,这两天帮我送个东西,单纯只是跟军方合作吓不退这群毒物!”
长发青年点点头,目视这位新领导在众人的环绕下离去,丢下半截未熄灭的火星。
一只皮鞋碾了上去,解决了隐患,收拾了残局,一个人穿着湿漉漉的西服扫着地。
老托尼和他的老战友从厨房钻出来,将剩下一大半的菜放在桌子上,招呼大家试试看,别浪费。
然后两个老头搀扶着彼此走出大门。
大厅里还剩下三人,不省人事的少女,无所事事的长发和看上去干劲十足的新任队长。
必须承认,有点冲动想要上去帮一把,可惜自己完全不擅长。
打扫卫生是个细致活,而这个词从未被引入他的人生。
“哟,你闲着?来,转角有个垃圾桶。”
看着他不算熟练的套上垃圾袋,杰森没有拒绝,提着一大袋废弃物出门。
“丢了就行!我这边也没啥事啦!下次再聚哈!”
点点头,背上吉他,用脚勾上大门,看着对方站在沙发前苦恼。
嘿!谁叫你不问呢?自己想招儿吧!
冲着已关上的大门挥了挥手,哼着今晚演奏的歌曲,摇滚青年一脚踢飞一块石子,正好击中某根还在独自美丽的灯柱。
哈?这又是谁的恶作剧?
某位女工程师正绕着灯柱转圈,检查后面的开口,看着离地五米高的灯泡发呆。
无视了眼前的一切,他哼着熟悉的节奏遁入那片黑暗,踏上了回家的路。
……
喝醉的人是很沉的,不知道有没有朋友试过抱一个成年人回家?
苏灿有过,都是男性,都是以前的队友。
还好他们身材管理都还算合格,而且大多数时候不只是他一个人干活。
领队不喝酒,减轻了他的负担,极大的增加了效率。
可惜以前的经验现在用不出来,因为除非装傻,你很难把沙发上躺着的这个一米七大长腿当成自己以前的队友。
他先转去左边,找了几个拖动的角度,手还没搭上肩膀就放弃了。
某人穿着晚宴服,一看就很贵,从没见她穿过,估计也是新买的。
平日总是穿着运动胸衣加热裤,没想到这家伙打扮一下还挺靓。
此乃假话,某个初次见面差点没被深V超短把魂儿都吸走的家伙,现在跑出来装大贤者啦?
说来也奇怪,好像也就见过一次少女穿极限短,之后好像越来越长了?
怕不是年龄增大了,穿衣的品位也增长啦?
这个世界总能刷新苏灿的认知,特别是在逛街的时候。
一开始还会为了这位马尾辫的穿着惊叹,可惜没几天就被街上各式各样的帘子,毯子,甚至床单彻底干服。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他挪到另一边,看着长腿细腰双手曲臂,暗自掂量着成功率。
没问过这家伙多重,也没试过这个姿势,估计悬。还是老实背出去吧,先叫辆车。
点开终端下单,找个空位坐下,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深蓝城的司机都挺厉害,无数次感叹过在一个几乎没有交规的地方,人们是怎么能保证不出车祸的?
少女犹自酣睡,有一茬没一茬的跟司机师傅聊着物联的乱收费,看着他在车流中穿梭。
必须承认,头一回坐苏灿好几次以为要撞,结果一路平安,什么都没发生。
八成是这个世界高级的导航系统,可以自动提示碰撞,然后提前偏转?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绝对不在深蓝开车了,如果其他城市也是这样,那就让乔治全程跟着。
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大厦,背着少女上了电梯,听着一大堆没营养的广告,终于回到住所。
苏灿本来是想背她进主卧的,可是他没有权限,走到门口就被门锁的警告声逼退。
刚想后退,在沙发扎营结束一天的劳累,却没想到背后微微一动,绿灯亮起,还有一声提示音。
“欢迎回来,李荻薇小姐!”
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身体麻木了大半,蹭蹭蹭连退三步,转头背着少女就往客厅走。
背后又是一阵摇晃,小猫一样的呢喃。
“回去……”
无视对方,在沙发卸货,苏灿迅速跑路,钻进客房,只露出一个头,大半个身子躲在里面。
“好你个李荻薇!我这才想起来!你丫根本不会醉不是嘛?!这还让我辛苦背了一路!”
“你有良心吗?我忙里忙外两天了,你就这么对待我的全力付出啊!伤心啦!”
“罚你立刻洗澡睡觉!晚安!”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大门,背靠着门把手在那里后怕。
少女弹簧一般从沙发上弹起,拿出了训练时的爆发力,眨眼的功夫冲到客房门口,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梆梆梆!”
“我睡啦!你也快睡吧!听话啊!”
门外没回应,只有敲门声“顽固不化”。
“梆梆梆!!”
“真睡啦!我都脱裤子了!我淋了一身的酒水,你不会想看的!”
苏灿在里面扯着嗓子喊,就好像他才是那个即将贞洁不保的少女。
“咚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狂暴,让人不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用的铁榔头?
“真不能啊!要不然我开门?我们聊两句!然后你回被窝行吗?”
外面没声音,-满身酒液的臭男人痛苦的抓着头发,认命的转身。天人交战了几分钟,还是叹着气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披头散发的陌生人,对发生的一切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
胸口的玫瑰花徽章正在微微颤抖,金属的花瓣似要脱落。
苏灿张开双臂,将那颗小脑瓜锁进自己胸膛,听着对方的啜泣,强逼自己狠下心来。
“我真的喝醉了!你得负责!快点抱我回房里去……”
双手握紧,松开,再握紧。
重复了十几次,他终于妥协,缓缓的答了一个字。
“好!”
随后猛的向前,弯腰,一手环住对方的双腿,一手护住颈脖,努力不去看对方睁大的双眼。
他知道那是一片晶莹剔透,宝石般水润的颜色,所以他更不能低头。
大步流星,冲进房门,无视一大堆少女的私人用品,比如某个枕头旁的私人内衣。
轻柔的卸下重担,看着对面一片波光粼粼,从未见过的娇羞。
他转身就跑,重重把门关上,声音都快追不上他的速度。
“任务完成!剩下的部分还太快啦!今天到此为止!”
“哎?!!!!”愣神了半秒,李荻薇惊叹一声。
接着少女从床上坐起身,看着对方消失在门的那头,随后像是被气笑,又像是妥协道。
“你给老娘等着!咱俩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