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冲击
在之后的几天，紫有些忐忑不安，初次请教的最后那个问题，显然是触动了有珠的敏感神经，当时少女没有立即发难，但也难以揣度她的心思。
不过在一星期后也平安无事，紫的心情也放松下来，精力全心集中于研习魔术上了。
尽管有着波折，总的来说，紫的魔术入门实战的进展还是比较让人满意的。
巧克力的融合工作，在两个星期后，就把时间控制在了有珠所说的及格范围之内，这还不计算回乡下上学的念书时光。
……至于那些巧克力的愈伤效果，紫也很快就知道了，当然他还是一直不敢吃下去。
据说它是有珠所持有的一种使魔的本体吧，似乎也是鸟儿，负责监视着洋馆附近的状况，轻巧地丢给他当施法材料，想来制作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然仅此还不算准备完全。
有珠此后又给紫安排了循序渐进的考验，同时还附加了简单的术式知识的检测。
严格的按照程序和教导的规则在指点紫，同时在答疑的时间之外都待在独处的天地之中，和紫互不干扰地和平相处着。
虽然也许不包含一星半点的关心之意，但能尽的义务还是尽到了。
“苍崎君，今晚可以开始尝试使用术式了。”
五个月后的夜晚，有珠说出了对紫而言有如天籁般的话语。
当然这也不是证明紫对日复一日的单调工作感到枯燥无味，实际上除开正常上学，真正学习的时间加起来也只有一个月出头，而且控制魔力本身对于紫来说，就是可以从中享受乐趣的学习。
掌握神秘之物的感觉和欢欣，知道其宝贵之处的成熟认知和懵懂无言的孩童，所能产生的情感程度的大小是截然不同的，魔术师家系里出生的幼儿，有时反而会比凡人更不在意魔术的珍贵。
“还是在书房里么？”
强忍下了激动，紫还能冷静的考虑其他的事务。
“首次还是监督下现场，以后就不需要了，苍崎君你应该能处理好吧？”
少女询问的句式中，充斥的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之意。
紫也能想象到处理不好的结果是什么……这么说来使用破坏魔术前，报告是必须的了，虽然书房里的杂物有珠看上去也不在意，但如果不小心破坏了洋馆的墙壁，紫就只好祈祷少女不会使用最恶劣的魔术来对付他吧，死都不一定是是最重的惩罚了。
“没有问题。”
那一瞬间，紫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保证完成任务’这个恶趣味的答案。
但本着低调谨慎的原则，紫还是以最标准的答案回答了有珠。
不过紫又浮起了另外一个想法。
如果是要使用治疗魔术的术式，那么效果的强弱该如何判定呢？
没有对象就无从分别，难道是凭着魔力发出的光的强弱吗？
抑或许是自残然后自疗也说不准？
……
活动了下筋骨。
房间内的温度比庭院高出一点，但区别不大，这时节的气温已经非常低了，呼出的气息出口就会化为白雾，寥寥绕绕。
书桌上摊开一本厚厚的魔道基础典籍。
有珠在书架边，拿着一本小册子，悠然的随手翻阅。
紫的手心微微冒汗，正在进行最后的记忆工程。
“好了，开始吧，差不多了。”
有珠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是。”紫也觉得再看下去反而可能会干扰记忆了，闭上眼睛回想了一遍过程，然后伸出了右手。
魔术回路，开启！
意念指引之下，身体内的开关，被打开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魔力，却是要启动已经被世界决定好的规则，从而引发干涉自然的术式。
施展的治疗魔术的咏唱时间为一小节，最适合紫的简单的术式。
咒文以英文为主。
“heal（愈合）！”
这是针对自我的倾诉之物。
“改变世界的常识”的暗示播下，发动机的钥匙用力地一转！
流动于回路中的魔力，迅速的被送到刻在世界的魔术基盘上。
然后——
没有任何反应。
紫盯着手上，可是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但是他体内的魔力，却依然缓缓地溢出，甚至在他的心念催促下，魔力的输出趋势也变化极缓。
呼————
延迟了数秒，但对紫来说，心情甚至一度跌到低谷。
然后纯白色的光芒在紫的手掌中心亮起。
“——成功了！”
紫像坐过山车样，情绪从低谷迅速冲到了高峰。
虽然光芒很微弱，但紫却感受到了它的力量。
没有迟疑地，紫马上咬破了左手的食指尖，然后覆盖在了。
舒适的感觉从指尖的伤口处传来，温暖而又柔和，伤口处的出血停止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因为是小伤口，当术式结束时，伤口已经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久远寺小姐，怎么样，应该还可以……”紫将食指亮出来面向有珠，想要征询意见。
但出乎意料的，有珠却是犹豫不定、甚至有点困扰的神情。
“是有什么问题……”
“重新使用一次让我看看。”有珠无视了紫的问题，命令式地说着。
“……好的。”
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术式中可能存在奇怪之处，而且所剩的魔力也不少，因此重新使用也没有压力。
这样又耗去了不少时间。
然后有珠点了点头，以混杂着惋惜和同情的语气说道：”原来是这样，我都没注意到苍崎君你的特殊体质，治疗术式对于你看来是最适合不过呢。”
她似乎已经发现了新大陆的真相，而紫却仍然是满头雾水。
“……我怎么了？”紫的心脏骤然一紧，有些担心的问着。
少女也没有隐瞒的想法，而且，也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性。
“是幸运、也可以说是不幸，苍崎君，你应该有发现，你的魔力控制起来比其他人要容易的多吧。”
紫点了点头。
初次的实战练习两次就能基本控制住魔力，开始他以为这很平常，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他后来也翻阅了不少书籍，其中类似他这么快就能控制魔力的，在人类之中或许有天才能做到，但那是极为稀有的。
“正是如此。上天赐予你这么优秀的魔术回路和控制力时，也让你的魔术式的启动效率变得极低，根据刚才的情况来看，慢了二到三倍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魔力的平稳性，也正是效率慢的另外一种同质的不同表现。
紫顿时目瞪口呆。
魔术式的效率慢，就意味着在战斗中，同等情况下其他魔术师三个术式的时间，他才能发出一个术式？这还能打吗！
治疗术式却恰好相反，平稳的治疗，对速度没有要求，所以效率低下就没有影响。
紫顿时有种捶地的冲动了。
但有珠却没有因此而施以援手的态度，轻轻地扔下一句晚安之后，就回去了她的地盘西馆。
只剩下紫的两眼不自觉的闭上，然后双膝一软，扑倒在了地板上。
翻了个身，仰望着天花板，不想爬起来了。
他要花时间来吸收消化这个太过冲击性的情报，尽管不会就此消沉，但这个打击也确实一时难以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