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白雪公主
在正式学习术式的第一天，紫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的打击。
少年的魔术回路并不能给予主人实现心愿的支持。
怀有的移动炮台的梦想成为过去式，取而代之的是通往牧师神殿的大门。
攻击性的方面先天不足，而治愈系确是前途光明，意志力薄弱一些，就此安于现状也未尝不可，也许数十年后还能成为世人敬仰的仁心妙手——
“……我才不要当奶妈啊！！”
在书桌和地板上，到处都是散乱的书籍，而披头散发的紫，两眼布满血丝，还在翻找着书籍。
充斥于少年心中的怒吼，正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动力，完全驱除了睡意和疲倦。
尽管听到有珠的解释后，确实遭受了打击，但是紫并不会就此就这么消沉下去。
哪怕魔术回路和姐姐青子的性质几乎是完全对立，甚至让他根本无法踏入姐姐未来前进的那条道路，但紫也不会就此专职于治疗魔术，在他的心中，也同样有着不会动摇的坚持。
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再强的防御力也是无法主动解决难题的，虽然他不会固执到丢下天赋上的优势，但也会积极努力地去寻找其他的方式来合理地使用攻击型的术式。
只是所要面临的困难紫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魔力的超强平稳性带来的效率问题，是改进咒文和咏唱方式都无法解决，紫之后也尝试过了，魔力的调动和输出的速度都极为缓慢，无论怎样控制都没法迅速加快，这样下来只能考虑些独特的辅助道具了。
魔术礼装是首要列入的的考虑对象，但目前显然没有人会为紫专门制作这个，而且礼装多半是增幅和补充魔力等效果，即使有能发挥预设效果的功能的礼装，那也还是需要注入魔力的，这就又是一个死结。
所以排除礼装，那就只有炼金物品和宝石魔术的借鉴价值，还算比较大了。
宝石魔术是事先在宝石中注入好魔力，到时只需要咏唱来指定效果就行，但这是远坂家的不传之秘术，紫是想都别想了，而且宝石那么贵重的物品，紫也根本没有财力能够支撑消耗，至于炼金相关的，确实有相应的物品能自动发挥效果，但拥有这类效果可以当做魔术礼装了，而谁又会为他而制作呢……
“……难道要着重于体术吗？”在书里遍寻无果之后，紫郁闷地捶了下桌面，仰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树枝上依然生机勃勃，繁茂的翠绿树叶中点缀着鲜红的花朵，在寂寥中彰显着生命的强韧，给空气中也注入了鲜活的气息。
紫稍微冷静了一些。
既然在进攻方面的魔术才能几乎可以称得上废柴，那么体术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只是紫也知道，体能能够锻炼，但是他的兴致根本不在武道上，也没有成为优秀的格斗者的心念，也没有精通格斗技的老师，所以决不能以此作为主要的对敌方式，那么只能用心练习大魔术了么……
紫闭上了双眼，右手轻柔的抚在了眼睛上面。
以幻觉之魔眼为诱导，然后使用大威力的魔术一击必杀，施术时间既然无法变短，那么大威力的术式反而比起简单的更实用一些，因为他的幻觉魔眼还是以诱导和干扰为主，而机会在战斗中往往只有那么一次，根本无法重复。
只是大魔术在日常中往往并不适用，而且破坏力越强，所需时间就越久，能施展出术式并不是那么容易，只要魔眼被敌人察觉而用心避开，那么自身就会变为极大的弱点，在这个缺点上，这套战术体系是有致命的危险的。
所以说，到底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呢——
紫忽然感觉到了胃向他发出的抗议了。
被冲动所驱使的紫，在书堆中无视了生理上的感受，直到冷静下来才发觉到了。
快到中午了，也该补充点食物了。
紫顺从自己的想法，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咦……？
冰冷的感觉从脸和脖颈等没被衣料覆盖的皮肤上传来。
微微张开的嘴中也有类似的感觉。
不自觉的舔了舔，似乎像水。
紫睁开了眼睛，发现客厅里正在下雪。
“……久远寺又弄出了什么新使魔吗？”
紫知道有珠所擅长的魔术，除了咒术外，基本上就是使用和制作使魔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和橙子姐很有相性……
紫的目光停住了。
在客厅的中央，有珠静静地站在那里，纯白无暇的雪花纷纷从她的身边飘落，映衬着她纯净得没有半点杂色的深黑色衣裙，宛若雕像一般。
漫布空间的雪花中，她的侧脸看上去安静柔和，如梦似幻。
在冰冷的孤寂之中独守，被时代遗忘而不感到哀伤，想要去同情都会觉得那是在对她进行伤害。
冷漠、刻板而又坚强，久远寺有珠在自己的童话仙境中，永远都坚守着那高贵的骄傲，从出生起到现在一直如此，将来也会继续下去。
是永远的小公主。
紫的烦躁和郁闷不经意间都消逝干净了。
他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任它在手中融化之后，声音穿过梦境：“久远寺小姐，这是什么呢？”
有珠身形不动，语调里的温度一如飘落的冰雪。
“白雪公主。”
应该是使魔的名字，紫默默地记下。
但紫不知道的是，这是有珠第一次做成的使魔。
“真是美丽的使魔呢，想来就和久远寺小姐你一样呢。”
紫由衷的赞美着。
而有珠也完全能被冠上更多的溢美之词。
“即使是讨好我，也不会给你什么好处的。”
少女根本就没有丝毫被打动的模样，只是将侧脸转过来，和紫是面对面了。
“我可没想过这个，只是不说出来，都会感觉到对不起看到的景色呢。”
紫很坦然的说着。
只是单纯的赞美，他也从来都没指望过能仅凭好话就能和有珠拉近关系。
“……”有珠知道这是紫的实话。
就像是人看到了极美的风景就忍不住称赞一样，是人性中对于美的向往。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到了不快。
从紫的神情中她能看到同情之意，即使再微小和掩饰，她也没有漏掉。
对她而言这种善意简直就像是荆棘一样让人讨厌。
“……你不怕我吗？”
“当然怕啊，在和你提出学习魔术的请求前，我可是考虑了很久才下的决心呢。”
直截了当的回答让少女瞪大了双眸。
紫进入洋馆后中规中矩的表现，一度让她觉得无趣和无视，但她忽然想起初次见到紫的时候的情景。
心智同样早熟的她，自然也清楚对方绝不是懵懵懂懂的少年。
而在明知凶险的情况下，还依然要坚持着过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你就那么确信我能保证你的安全？还是说因为祖父是魔法使就无所顾忌？”
“嘛，也不是啦，只是这是我唯一接触魔术的机会呢，有凶险也不得不试下呢。而且魔女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呢，这种几乎被时代遗忘的珍宝，不留下印象深刻的记忆，要是错过了可是会终身遗憾的呢。”
紫露出了微笑。
客厅的气氛已经变得极为微妙，有珠的眼里已经开始酝酿起危险的征兆。
但他却恍若未觉。
“苍崎君，过盛的好奇心是会引来灾祸的。“
有珠的手指微微用力，身体紧绷。
愤怒已经在心中淤积。
紫的话已经充分的惹怒了她，将魔女的地位置于和珍奇的观赏用景物一样的地位，这已经越过了她的底线。
但紫却依然说了下去。
“如果在选择一次，我还是会继续来这里，就算是不能融入社会也无所谓，有个还算熟悉的能交流下也不错吧，总不能像童话里的公主殿下一睡一百年，我可是很喜欢这种安静而又能偶尔碰面的氛围，就算现在死在你的手里也没有遗憾了哦。”
“————”
少女震惊的终止了召唤使魔的动作。
她的双眸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没想到紫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而紫却没等她的反应，就往厨房走去了。
“我去做午餐了，你要点什么吗？”
“我，我……？”
“在我尚且还活着的时候，就当是住宿费吧，对不起我还是个很穷的小男孩，只能以这来抵抵房租了呢。”
有珠还没回过神来，紫就已经自顾自地行动了。
有珠想要阻拦他的时候，紫已经进厨房去了。
雪停了，白雪公主的效力只能维持数分钟，并不能长久。
……有珠犹豫半天，还是打消了去厨房制止紫的意图。
看得出来，紫对她的危险性并没有丝毫的怀疑，而且就算动手也不会得到什么满足。
“死人可是收不到房租的。在还没过忍耐限度前，就姑且放纵下你好了。”
以这样的理由，有珠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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