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宋路生日的那天刚好是他们出发去毕业旅行的第二天，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去了草原，廖洲阳刚拿到的驾照心痒痒，一路上开车也不喊累，本来是一大群人的计划，但都因为各种原因最后又剩下他们四个，何若离和姚琳也从咖啡店辞职了，准备专心享受剩余的假期。

第一天刚到定好的酒店，廖洲阳按照以往惯例，早早的就歇息了，其余三个人交流了一下也懒得出去，索性就点了外卖吃。

何若离提前好几天就在脑海里构思该怎么给宋路过这个生日，她夹了几筷子菜端着碗站在窗边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开始思索，包括自己她从未想过要策划什么生日之类的事，实在是不擅长、不熟练。

宋路不时的盯着窗前的人，终于在第四次回头时忍不住了，

“过来坐着吃。”

像长辈的语气，何若离乖乖的端着碗回去。

姚琳埋着头直到饭吃完，她属实是没眼看这两人。

一直到晚上，廖洲阳才算是彻底缓过神来，填饱了肚子往民宿对面的草原上蹦跶，其他三人跟在身后，何若离还是早上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宋路不时的观察她的表情，但不知道具体时什么原因，不知道怎么开解。

姚琳拦着她的肩头，凑到她耳边说，“别发愁了，我和廖洲阳来之前就打探过这里每晚是可以点篝火的，”她指了指西边，“喏，看到没，就在那现在过去就行，你礼物准备了吧？”

何若离顺着姚琳的指尖看过去，刚点着的火苗跳跃着，老板和他们挥手打招呼，她感激的捏住了姚琳的手，拯救了她好几天的困扰。

回头去看宋路，好像什么东西在他眼睛里闪动，但四周太暗了她没看清。

廖洲阳跑得最快，坐在老板旁边俨然当地人的样子，姚琳简直没眼看他径直去了另一半坐下，何若离拍了照片才挨着宋路坐下。

好半天老板娘也带着孩子和他们一起，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老板大哥和老板娘的故事上，他喝了口旁边自带的酒，慢慢悠悠的开口，

“当年我们就是在这片草原上认识的，她胆子大敢骑马，那天的马不知道怎么受了惊，她刚坐上去就被带着跑，我本来牵着后面一匹马刚过来，赶紧让游客下来，自己追了出去，她被马甩在半道上，接着我送她去医院拍了片子，小腿骨折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老板娘听着他说话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一直盯着看眉眼里全是温柔。

“接着马场的人赔了点钱，我看她一个姑娘也没个朋友照顾就每天跑医院，结果也耽搁了自己的旅程，小半个月过去我就想要不干脆待着算了，我本来也是辞职出来散心的，在这也没什么不好，就开了个民宿，她知道就喊我开到这片草原附近，我问为什么她还支支吾吾的不告诉我，后来她就说自己也不走了，要留下来陪我。”

何若离一直手托着下巴听得入迷，宋路从兜里拿了丝巾给她裹上害怕风吹的她脸冷，挡一挡。

“然后就是表白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之前我还一直跟她说呢，‘要是你哪天想走了可以直接离开，不用知会我，我不擅长送别，但你要相信我一定会祝福你。’”老板还在说呢，老板娘已经依偎在他怀里了，也许是爱人的情话听千万遍仍旧会感动。

“老板娘，你是怎么喜欢上大哥的啊，就那短时间的照顾？”姚琳好奇的问，

老板娘摇摇头，“是我在马背上被颠得混乱时，无意间瞥见的一抹身影，我当时心里就在想，不怕了，他在飞奔朝我而来。”

故事听完，一家人就回去歇了，剩下他们年轻人依旧坐着烤火，何若离望向四周，耳边除了呼呼风声就是柴火燃烧的声音，嘈杂却又安静。

四个人本来是打算挨到零点再走的，可惜温度实在低，只能狼狈的跑回去，坐在大厅里，老板娘又倒了茶给他们暖手，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除了宋路的三个人都跑去楼上拿自己准备的礼物。

何若离皱着眉不满自己礼物的包装被行李箱弄破了，不知道怎么补救，姚琳从卫生间出来她还在那站着，无奈道，

“好了，走吧，这点小细节他注意不到的。”

何若离不情不愿的跟着出了房间。

她准备的是一条墨绿的领带还有花纹，宋路接过去都没打开就说他很喜欢，

“可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何若离怀疑他的真诚，

宋路本来就想在今晚表白的，但此刻还是委婉了点，只说了一句，

“爱屋及乌。”

姚琳听完大为震惊，拉着茶都没喝完廖洲阳上了楼。

何若离像是在努力反应这个成语的意思，那边宋路已经从兜里拿出了准备好的手链，系在她的左手腕上。

何若离的脑子像是宕机了一样反应不过来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这个手链又是什么意思，她结结巴巴的想回避，

“怎怎么，你生日还反倒送我礼物了？”

“看着好看就想买给你。”

宋路其实也在紧张，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左手紧紧攥成拳。

好半天，两个人之间才重新有了声音，

“真好呀，今天以后就是成年人了，虽然没有到看着你长大的程度，但也格外感慨啊，宋弟弟长大了。”

像是被点醒一般，宋路大抵是明白了今天自己的告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他开始不确定了，生平第一次不知道标准答案，质疑自己莽撞青涩的喜欢会不会也是别人的负担？

何若离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泄气，仍旧假装无事发生，开学宋路升高三，育成的压力更是严重，成绩和前途哪一个看起来都比情感重要，她不能保证在一起之后不会影响宋路，更何况宋路自己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他有抱负和梦想，有对自己人生的规划，她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干扰宋路的征途中出现任何一点不可逆转的损失。因为足够喜欢和在意，她才会珍视对方的人生。

不过何若离还是很开心，就只为那一句“爱屋及乌”。

之后他们上了楼回房间，姚琳八卦的把她堵在房门口问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反正理你预想的差得远。”

“怎么会，连廖洲阳都说感觉宋路今晚要干大事，能什么都没发生？”

“你希望发生什么？他现在是准高三生哎，旅行完就要回学校补课了。”何若离挣开姚琳的包围圈，刚才宋路冷着的脸色已经让她心焦了大半。

“不是吧，你拒绝啊？就因为他要学习？”

“大姐，什么叫就因为他要学习，那是他的前途和梦想能不奋斗？那段时间我都紧张的不行，更何况宋路这种本来就目标明确的人，肯定会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的，学习尚且能给他带来想要的东西，可我呢？我自己都不确定谈了恋爱会是什么样子，更不可能去浪费他的时间和经历。”

姚琳倒是没想这么多，听完这些话也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了。

何若离懊恼自己今晚怎么老是把气氛搞得这么僵，无奈的过去和姚琳挤在一张床上，轻声细语地说，

“哎呀好了，知道你是为我操心嘛，你放心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主动出击，硬把自己塞进他的生活的。”

姚琳被她逗笑，白了一眼，“谁管你们。”

“好，你不管我们，那我管管你，你和廖洲阳？”

何若离才说完话就被姚琳打到了自己的床上，并且还收获了一句警告，

“你要再瞎说，牙都给你打掉。”

第二天，四个人决定去县城附近转悠，不知道怎么七拐八扭的到了寺庙附近，两边都是长长的转经筒，何若离只是尊重每一种信仰，但此刻她猛地就萌生了一个想法，跟着当地的人身后，转动转经筒，心里默念自己想要祈求的愿望：希望所念之人平安顺遂。足足念了108次结束。

晚上吃完饭，廖洲阳兴致勃勃的就想往清吧钻，其他人也不想这么早回去休息，就跟着一起去。

“既然宋路已经成年了，那么也就没什么要叮嘱的了，咱们三个给敬一个呗？”廖洲阳给大家都满上了。

四个人碰杯之后就开始玩游戏，不知道老天是故意想让成年的宋路多喝一点酒呢还是他自己时运不济一直在输，到最后何若离都看不下去想帮他代几杯可都被他挡回去了，硬是要自己喝。

最后散场的时候，宋路走路都不稳脚步虚浮，何若离只能让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右手拦住他的腰，她本来还想让姚琳帮忙的，可惜廖洲阳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装醉，惹得姚琳头顶冒火了。

何若离收回视线，扶着人专心走路，可能是离得近，她嗅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之前在魏阿姨那学插花的时候也闻到过同样的，清冷却柔和，她正要联想到底是什么味道呢，就听见头顶的声音传来，不太清晰，她问，

“你说什么呢？”

“你是骗子吧？”同样的含糊，但何若离勉强听懂了，

“我骗你什么了？”

宋路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何若离抬头看他，也只有这个时候她能看见宋路眼神里仅装着的呆愣和可爱。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喝醉的人好半天才张开嘴，

“你说成年了就可以谈恋爱，但又不和我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何若离被他的直白震撼，略带委屈的语调还真有点让人心疼，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扑向满是她还未感受出来味道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