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汉中府

乞丐站在屋顶并没有急着动，因为有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三人皆是捕快打扮，每个人的手上都握着一柄长刀，呈三角站立着，若是乞丐细看的话，便会发现这三人的长相竟十分相像。

“阁下伤完人便要走，未免太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吧？”站在前面的一人说道。

他左后侧的人举起长刀，却是有些不耐烦道：“大哥，同他废话作甚，先抓了再说。”而后脚步挪动，直向乞丐扑来。

“二元！”

“二哥！”

另外两人喊了一声，也举起长刀从两侧包了上来。

乞丐当真有些恼怒了，似乎走到哪里都有不开眼的人上来叫嚣，杀不尽，打不怕。

他快若脱兔，在灯火通明的秋夜里，化作一道残影掠过，身体微微倾侧避开长刀，五指张开，手掌直接拍上二元的胸口，然后身体向下一横，躲开两片交错扫过的刀锋，右脚踢向一人的膝盖，左手成拳打在另一人的小腿骨上，瞬间击溃三人后，他右掌击在青瓦屋顶，溅起无数的碎片飞起，整个人后撤，翻身站了起来。

那三人失了重心，倒在青瓦上，咚咚咚的滚落砸向长街，后至的两人看着瞳孔涣散的二元，忍着剧痛爬了过来，嘶吼道：“二元！”“二哥！”那喊着二元的人伸出手探了探他的人中，哪里还有半分呼吸了，不禁怒从心起，一双血红的泪眼转过去，望着屋顶已经再度飞起的乞丐，抬手指着他大喊道：“来人呐，给我拿下他！”

原本正在四处逃串的人们，有人在靠近他们三人身边时看了一眼，忽然一阵激灵，惊恐的喊道：“是钱家三兄弟！”

长街变得更加混乱起来，十来名守在人群外围的捕快听见钱大的声音，齐齐向着正在屋顶飞远的乞丐追去。

汉中府处在渭安省的边陲，城池并不大，乞丐身轻如燕，很快就越过城墙飞出了城去。

那些捕快见已然追不上了，悻悻地围了过来，看着瘸跪在地的两人悲痛欲绝的模样，心里竟生出一丝暗爽来。

站在前面的捕快向众人递了一个眼神，而后上前一步，搀扶起下命令之人，强装悲痛道：“总捕头，您请节哀，我们还是先把二元带回府衙吧。”

这总捕头赫然也是三兄弟的老大，他盯着乞丐消失的方向，挣扎着站了起来，阴冷吼道：“查，去给我查清楚，这臭乞丐从何处来，又去了何处！”

一群人唯唯诺诺的应付着，馋着二人，又分出两人抬上二元的尸体，向着城西而去。

乞丐出城往北行了一段，停在了一处湖泊旁。

星光廖廖，月辉洒在湖面，映出一轮残影在湖面轻轻荡漾。

他一屁股坐在湖边，望着湖面陷入了沉思中去。

他终是要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也终将要理清思绪的。如行尸一般走了月余，他手上似乎沾染了许多无辜人的鲜血，心里不禁涌出悔意来。只是他想起二长老的话，不知要如何去看待剑宗，亦不知该怎样面对自己犯下的罪孽，恍惚间，他站起身，一跃而起，朝着清冷的湖心轰然砸去。

水浪激溅，惊起湖边林间的飞鸟扑翅而起。他闭气任由自己向湖底沉去，而后手脚扑腾，直直浮出了水面。

仲秋冰凉的湖水似乎让他也平静了几分，他浮在水面，仰头看着高远辽阔的天穹，解开鼓胀的长袍，开始沐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