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谢魏昭的父母(一)
谢魏昭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意外地梦到了他阿娘,他的母亲魏羲,出身河东魏氏,是魏氏的嫡长女,与谢昀就是他的父亲早有婚约,不过后来谢昀不愿娶她,非要闹着要娶别人,那时魏家势大,况且两族婚约岂能容谢昀胡闹,魏羲爱惨了谢昀,眼里还容不得沙子,把何芷柔那贱人家逼得走投无路,那贱人只能远走,谢昀痛失所爱,和魏羲像仇人一般,后面就算魏羲嫁了进来,他也从不在她房里过夜。
魏羲只能下药给他,过了一年两人才终于圆房,谢昀醒了自然是勃然大怒,竟作势提剑要杀了魏羲,魏羲身后的魏氏彼时还很势大,直到后来才没落下去,魏羲就盯着谢昀,看着他的眼睛直勾勾地说,“你敢动我吗?我的身后是魏氏,你敢吗”!
谢昀被她激得昏了头,提剑就要刺去,最后还是他谢魏昭的祖父祖母听了消息来劝的谢昀,谢昀跑了出去,一夜未回,后来不久魏羲便怀了谢魏昭,那时她也管不得谢昀了,谢昀仍然不喜着家,就算回来也只是冷冷的看上一眼,魏羲怀了谢魏昭,便把整副心神放在了肚子里的孩子上。
怀胎十月,谢昀也不是铁石心肠,看到魏羲怀孕辛苦害喜得厉害,谢昀有时也会关心一下,不过大多数还是不和魏羲说话,只在一边冷冷地看着,看她行动不便,也会抱起她,魏羲以为以后这样也很好,等到她生了孩子后,也会越来越好,不过天有不测风云,魏家倒了,只因她是出嫁女,没有波及,可是她已经失去了有力的依仗,胎便不稳,晕了过去,晚上转醒时,谢昀竟在她旁边。
见她醒来,谢昀虽还是冷着脸,不过竟破天荒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魏羲此时看着她从小便喜欢的少年郎到现在成为她的夫君,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就涌了出来,抱着谢昀大哭,等到哭累后便沉沉地睡去。
谢昀看她睡去,便帮她掖好了被子,神色复杂地望着魏羲,长长叹了口气。
后面魏羲请求谢昀尽力为她家周转,保住她年迈父母的性命,谢昀也尽心尽力为她打点,对此魏羲感恩不尽,她在谢昀为她父母置办的宅子里见到了瞬间苍老几倍的父母。
几人相见更是哭作一团,她的兄长已经被发配岭南,不知是死是活,旁支也分崩离析,偌大的家族只剩了她父母和她,怎能不悲戚。
谢昀见她情绪激动,上前给她顺了顺脊背,提醒她怀着身子,情绪不能太激动,魏羲的父母见到他,只一个劲地感激他照顾魏羲,把女儿交给他,他们死了也放心了,只说以前对不住他……
谢昀听着不发一言,最后还是劝慰了几句,稍后便让他们夫妇二人安心住下,他和魏羲以后会常常来看望他们,夫妇二人更是感激得无以复加。
等到回了谢家,魏羲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嘴中还要再蹦出感激他的话,他今晚都听的头疼了,让魏羲闭了嘴,等到洗漱完,躺在床上时,谢昀又要去书房,魏羲拦住了他,她告诉谢昀她很害怕,谢昀能不能不要走,谢昀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这是继他和她那一晚之后,第二次睡在这个床上,魏羲只敢抓着谢昀一点点衣袖,然后睡了过去,谢昀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个之前张牙舞爪的女人,此时却脆弱的像根芦苇,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
一直到魏羲八月份的时候,谢昀都未再去过书房,一直宿在主屋里,本来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如流水般的滑去,可是,此时的谢昀和魏羲不会知道老天会给他们开出怎样的玩笑。
在谢昀有一天外出时,有人来禀告魏羲,府外有个妇人带着个孩童在外面要见她,魏羲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心里一阵发慌,不过还是让下人带路到了府门前。
那妇人不是何芷柔又是谁,她旁边牵着的小童,眉眼和谢昀如出一辙,魏羲艰难看向何芷柔的眼睛,何芷柔带着嘲讽的笑望着她,魏羲顿觉头晕目眩,站立不住。
还好旁边的婆子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魏羲,魏羲已经面色灰白,再一看,下身已经出了血,顿时一群人慌得大喊,忙着叫大夫,忙着架着魏羲回去。
何芷柔见到这场面,脸上笑意更甚,旁边的小童向她嚷着要吃糖,她耐心地拍了拍小童的头,轻声哄到,乖,一下让你阿耶回来给你买,好不好?
小童瞬时喜笑颜开,他很高兴他再也不是什么没阿爹的孩子了,他有阿耶也有阿娘了!
谢昀听到消息时,魏羲已经在在事先预备好生产的屋子里叫了一个时辰了。
谢昀是茫然地往回赶的,何芷柔生了个孩子,现下已经一岁了,那孩子与他长得很像,应该是他的,等到他回到谢府,看见了何芷柔与她旁边的孩子,他知道,那是他造下的孽,如今他得赎罪了。
何芷柔说了什么他也不是听的很清楚,他现下还有一件事要去做,他得去他的妻子旁边守着,他略微安慰了几句,便草草地走了。
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魏羲是见了何芷柔难产了,想必也见到了那孩子,他的心头乱糟糟的,他只知道他得过去。
他跑到了屋外,便听见魏羲声嘶力竭的叫喊,还有旁边婆子的声音,让魏羲使劲,旁边一盆盆血水抬出来,只听见出来的婆子念叨,月份不足又受了惊吓恐怕会一尸两命,谢昀听得耳朵嗡嗡的响,差点站立不住。
旁边谢老夫人看见他过来,便拄了拐杖急急走过来,拿着拐杖便往他身上打,嘴里骂着,你这孽子,看看你做下的好事,把我谢氏的脸都给丢尽了!旁边下人婆子都来拦着,帮老夫人顺气。
谢昀似毫无知觉,只听见屋里突地响起惊呼,喊着,夫人没声了!
谢昀顾不得许多,爬起来往屋里去,看见魏羲宛若了无生气,头发被汗水弄湿粘在脸上,面色灰白,谢昀心中大恸,奔到床前,贴着魏羲的耳朵耳语,魏羲,醒过来,想想你的父母,你都不要了是不是!
魏羲此时已然脱力,只觉自己躺在温暖的水里,想从此睡下去,不愿再醒来,什么都与她没有了干系,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又听见父母什么的,她立马惊醒,对,她的父母还等着她呢,她还怀着孩子,她的孩子都还没能生出来呢,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