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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玉琢较量魂

玉琢哭是觉得对不起奶奶,嫁出去这么长时间,没有回过娘家,也没有看过奶奶。

奶奶终于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孙女,激动得热泪盈眶。

玉琢是奶奶唯一的孙女,也是心头肉,这个孙女在她眼里比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要亲,玉琢在奶奶跟前得到的爱,远远超过玉琢妈妈给的爱。

奶奶趴在炕头,拉着玉琢的手,一个劲地叫她上炕。

嘴里一直念叨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快点上来,炕烧得很热,地上冷,你快点上来,要是冻感冒了奶奶心疼。

玉琢也不客气,右脚蹬掉左脚的鞋、左脚脱下右脚的鞋,跨过奶奶的身体,一屁股坐在炕角。

炕角是整个炕最热的地方,烧火进柴口就在炕角,炕角是整个炕最先热起来的地方,也是从开始热到最后的地方。

只要是睡过坑的人都知道,一上炕先往炕角坐。

玉琢对奶奶的房间太熟悉了,这个炕她陪着奶奶睡了28年,一直到结婚的前一夜,她还是跟奶奶一起睡的。

听说那天晚上奶奶偷偷哭了很久。

奶奶作为一个女人,她知道作为一个女人的留念和不舍。

只要踏出自己的家门,从此自己就不再属于这么家,回娘家的身份永远是客人,再也找不到主人的感觉。

奶奶担心马上嫁出去的玉琢吃不好、穿不暖。

出嫁前一夜,一直重复问玉琢一个问题:“老苟的孩子身体壮不壮,家里有多少地、囤粮有多少袋,父母都在不在,多少岁了。”

玉琢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回答奶奶的问题。

或许奶奶并不是健忘自己说过的话,作为一个过来人,她是不是真的担心,婆家对她这个掌中宝不好。

那晚,本该吃完晚饭就休息的奶奶,跟玉琢聊天一直到深夜。

期间奶奶问过,玉瑞怎么不来看我,你爸爸也有很久没人了吧。

具体有多久没来看她,她也不清楚。

奶奶跟玉琢说得最多的,就是教她如何做好一个媳妇。

对上要尊敬的公公、婆婆。

不能顶撞丈夫,丈夫要活一家很辛苦,多替公公、婆婆多做点家务。

现在你是儿媳妇,你对他的父母不好,反过来乃红也能用同样的办法对待你的父母。

今天你是儿媳妇,等你生了儿子,也会成为儿媳妇的婆婆。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一定要懂得三从四德,不能越界、不能背叛。

洗衣做饭的事,你要多承担一点,因为你要年轻,现在对婆婆越好,婆婆会对你越好,可能现在你一时半会看不出来,等你生完孩子坐月子,婆婆照顾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玉琢并不觉得奶奶唠叨,甚至还给奶奶分享了很多自己跟公公、婆婆、丈夫之间的事。

从始至终,关于自己的父亲、哥哥、嫂子,奶奶都问了。

玉琢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句话都挺好,说不尽现状的悲哀和内心的酸楚。

月亮早已爬上了山顶,玉琢起身跟奶奶告别。

奶奶坐起身来说:“你都结婚了,我就不留你过夜了,叫你二爸送你过去。说这打开窗户、揭开蒙在窗户上塑料纸的一角准备喊儿子。”

玉琢告诉奶奶不用了,自己拿了手电筒,几分钟就能到家。

奶奶看着洒满院子的月光,没有再强求玉琢,只是叫她把搭在自己身上的暖意穿着,很暖和。

玉琢似乎看出了奶奶的心思和对自己一如既往的爱,

她没有拒绝奶奶。

披上棉衣就出门了。

隐约还能听见奶奶的叮嘱,回去早点睡,早上起来帮你妈多干点活。

玉琢没有回答,她清楚奶奶从她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在梦里依旧殷殷叮嘱着她。

玉琢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午饭时间。

她在被砍柴回来的人在西山沟背阳面的红土地里发现的。

据发现玉琢的人说,她是平躺在雪地里的。

除了嘴巴,耳朵、鼻子、眼睛上,全部敷有红泥巴。

用村里人的话说,这是被鬼迷到西山沟的。

玉琢不是个例,早就听村里人说过,西山沟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专门把人迷进去塞泥巴。

也有人说,西山顶上阴转阳那段路,只要晚上过了十二点,就能看见有跑的猪仔。

从阴面跑到阳面就不见了,这是不是真实的事我不知道,只是听说有人见过,至于是谁见的,没人求证,也没有具体的人说自己见过,或许这就是一个传说吧。

据玉琢说,她从二爸家巷子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去世多年的爷爷,又像是前几年出车祸走得龙顺爸爸。

她似乎没有了意识,一直跟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后面走,似乎还能听见有人说:“玉琢,走快一点。”

玉琢跟着过了河,穿过西山脚下的坟场,路过一小片洋槐树林,左转进了西山沟。

她说感觉自己在做梦,梦里感觉自己躺在一个非常狭小的洞里,洞小的让她喘不过气,一直艰难地想要伸出手去抓,去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而玉琢描述的场景,跟她躺的地方有点不谋而合,雪地里全是用手抓过泥巴的印记。

村里人的话匣子,再次被这家人打开了。

有人说肯定是玉琢爷爷在召唤她,想要把她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也有人说,肯定是龙顺父亲想要把她带走。

玉琢27岁那年,龙顺爸爸拎着一斤白糖、一盒点心,晚上摸黑去玉琢家,想让老两口同意把玉琢许配给龙顺。

玉琢父亲很老实,说这是好事,两家都知根知底,还隔得这么近,家里有点啥事,都能相互有个照应。

理应该答应,但是把玉琢嫁出去了,玉瑞娶不到媳妇怎么办。

整个村里人都知道,玉琢一直到27岁都没出嫁,绝非是没人要,就是等着有合适的时机,给玉瑞换个媳妇。

而龙顺爸爸赶在这个苛刻的条件下登门拜访,就是有人看见,龙顺每天下午都跟玉琢在学校背后的操场栏杆下,一人靠着一根栏杆,聊天能聊很久。

这话早就传到了玉琢父母的耳朵里,他们也叮嘱过玉琢,不给玉瑞换个媳妇,她若想出门,先要断了父女、母女的关系,再从他们身上踏过去。

玉琢不敢还嘴,她也知道自己跟龙顺不可能,虽说龙顺有三个姐姐,不过早就嫁人了。

龙顺爸爸出车祸,也是在那年,从他去玉琢家说亲到出车祸,前后超不出三个月。

村里人都说,龙顺爸爸是个狠人,生前没给龙顺娶个媳妇,死后这些年,还是念念不忘玉琢啊。

村里人说归说,事情还是要弄明白的。

可这种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耦合事件,又有谁能说得出个所以然、谁又能解释清楚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我想除了道士,基本没人能说得清楚,而人们,还真就信了。

在外面那一带,经常会有道士造访。

穿着长衫用白布扎着裤腿,背着一个挎包,进门就为化缘。

玉瑞妈妈说,上个月家里就来了一个道士,他一进门站在院子中间,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瓷碗,对着瓷碗伸出两指不停念叨了一会,从门口的桶里头舀了一碗水,含在嘴里喷到每个门上。

这一番操作搞的玉瑞妈妈不知所措。

道士做完一系列操作后,把碗交给玉瑞妈,并叮嘱她晚上七点过后,在碗底垫一把麦麸,上面盛一些饭,放在大门外右边石墩上,点三根香、一根蜡烛、烧一沓黄纸、一沓白纸,一定要等到纸完全烧完,进去后赶紧把门关上,屋内别开灯。

明天早上起来,如果碗不在,说明家里就太平了。

玉瑞妈还是很懵,但是她不敢追问,只会照做。

按照老人留下来的思维理解,这些道士都是可以穿梭在阴阳间的人,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免得给你悄悄施个法,家里就会闹的鸡犬不宁。

玉瑞妈相信了,相信道士说他们家门口被人整过蛊、烧了白纸。

玉瑞妈还真的有印象,几个月前,她在扫门口的时候,确实有烧过纸的灰,但是她无法辨认是烧的白纸还是黄纸。

听村里老人说,给神烧纸,烧的都是黄纸,给逝世的人烧,都烧白纸,这是根植在他们心灵深处的东西。

这就更加笃定了玉瑞妈妈看见的,道士说的话不是真也是真。

那天玉瑞妈没留道士吃饭,因为家里臭的没地方坐,道士的目标很明确,只化缘不化斋。

种种迹象都在指向一件事,玉瑞家里还有不干净的东西没有清理出去,这必须要请个道士来施法。

这件事毫无悬念地落在了玉瑞二爸身上。

可玉瑞二爸认为先得找个算先生,算一卦看看到底是冲了哪路神仙、得罪了哪路妖魔鬼怪,玉瑞妈妈执意要他去请那个道士,甚至还能清楚的说出道观的名字。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村里最有威望的老人听说了玉琢的事,前来看看玉琢的状况。

有威望的人,在农村并不多,大家对有威望的人都毕恭毕敬,因为村里任何一家的红白喜事,都要请最有威望的人来全权负责,其他人只能听他派遣。

当然他在任何地方说句话,基本都没人去反驳。

他进门听到两人争执,把声音提到嗓子眼大声呵斥到:“你一个女人懂个屁,不要什么事都找道士,还不赶紧去烧水我们喝茶,杵在门后头要干什么?”

玉瑞妈吓得连忙跑去厨房烧水。

这事也就定下来了。玉瑞二爸要步行两个小时,翻过三座山去请方圆五公十公里呼声很高的法师。

如果玉瑞二爸一个人回来,就说明事情不严重,并且事带来了锦囊妙计,如果法师在前、玉瑞二爸在后面帮法师背包,那就说明事情很严重。

所幸远远就看见了玉瑞二爸一个人回来了。

码垛场的人讨论的话题终于有了方向,这是一个小问题。

玉瑞二爸没有先去玉瑞家,而是去了村里威望最高的大爷家。

他要把事情跟他说一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迁玉瑞爷爷的坟可不是小事,需要村里人帮忙才行。

只有问问老人,再选几块可以迁的地,才能请法师来看具体迁的位置。

地也不是随便找的,首选肯定是玉瑞家的自留地,没有合适的就再从玉瑞二爸的自留地选,运气好就能选一块,运气不佳,那就只有让法师站在远处看,看上那块,就得邀请有威望的人做中间人,用玉瑞最好的地去换。

玉瑞二爸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赶回家刨了一盆饭,又折回去跟法师反馈商量的意见,确定法师看风水、做迁坟前的工作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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