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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龙顺的老相好骗了所有人

龙顺在村里人眼中,果然是个定角儿。

迁坟第二天,玉琢去镇上给半瘫的父亲买药。

路过菜市场门口,老远就看见龙顺胳膊下夹着一只鸡,这正是昨天放在坟地里的那只公鸡。

对于玉琢来说,这样挺好,不管怎么说,这只公鸡被人买回去养或者吃,都比在野外求生要舒坦。

用村里人的话说,这就是给鸡找了个归宿。

也寓意着入土的人,也安心了。

投胎转世这种事,可信度不高,也能聊以慰己活着的人,对当下的生活充满热情和希望,遇到困难时,也会用一句“祖先保佑”来安抚自己。

其实不管这个世间是否真的存在牛鬼蛇神,对人们而言,都是为了更好地生活。

老辈身体健康、子孙满堂,后辈个个能走出农门成为国之栋梁。

自留地一块比一块优渥,粮仓里的粮食一年比一年有更多盈余。

这样一来,龙顺的做法是对的,玉琢家的人不仅不怪他,甚至还打心眼里感谢他。

龙顺也看见了玉琢,只是他下意识地把头转过去。

龙顺和玉琢谈过恋爱,可因为条件不成熟,没能做成夫妻。

这或许在两人心里,或多或少都留下了遗憾,但造化弄人。

谁叫玉瑞不争气,没能自己解决终生大事,谁叫龙顺是家里最小的,姐姐悉数都出嫁,或许时间能够倒流,他们依旧愿意走在一起。

质朴的感情没有华丽的辞藻去装饰,简单的恋爱没有被物质去束缚。

他们至始至终都爱情,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

在我们那个地方,这种事司空见惯。

不管你是明目张胆的自由恋爱还是搞地下恋情,没人阻止你,顶多就是在村里传个沸沸扬扬,被父母说道几句。

尤其是女孩子,遵从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父母应允的婚姻,哪怕是你谈半辈子恋爱也徒劳。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人为现场。

外面的进不来,里边得出不去。

进不来是外出打工的人十有**在工地上搞建设,在这种环境中,根本接触不到同龄异性。

出不去是留在村里的女孩子,基本上个小学、初中就辍学,呆在家里帮忙,帮父母放牛、下地干活,帮母亲做饭。

到了结婚的年纪,要么是选择媒妁之言嫁给父母认可的家庭,要不就是给家里的哥哥、弟弟换个媳妇过日子。

这种生活方式的延续性非常强烈,哪怕是婚后的人,固有的思想还是如出一辙。

我们那里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地方,正如前面所说,女孩子顶多上个初中就辍学待字闺中。

相反,男孩子只要愿意上学,家里哪怕是砸锅卖铁都会一路支持下去。

但学习是需要氛围的,村子本就不大,偶尔走出去一个,基本是稳定了举家搬走,跟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联系也不紧密。

这就导致了在整个村,你抬头看见的是下地干活的,低头瞅见的,全是地里种出来的农作物。

虽然很多人在孩子上学期间,嘴边挂着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大学就不用跟着牛屁股过日子了。

可真正听了父母的话,把心思用在学习上的人寥寥无几。

龙顺在村里也是一个家长教育孩子学习的标杆。

这个标杆立起来的那年,龙顺刚刚上初一。

听说龙顺本身就特别反感上学。

小学是在村里上的,

那时候的条件整体偏下。

学校的厕所都是用四面土墙围起来的,其中一面开个60厘米宽的门,里边挖个深坑,深坑距离墙根留50厘米,这就是整个厕所的构造。

因为土墙都不高,龙顺宗时喜欢下课的时候,趴在墙上看女生上厕所。

为此龙顺在冬天站过南墙跟,因为冬天靠南的墙根最冷,也被班主任惩罚脱了鞋袜,光着脚丫子站在雪里。

甚至班主任带着龙顺,指着家长的鼻子质问,平时是怎么教育儿子的,为什么这么无法无天。

气得龙顺爸脱下鞋子追着龙顺打,龙顺只管跑,剩余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村里人都很疑惑,龙顺在怎么坚持上到初一的,在村里人眼中,是被逼着上了八年学。

上了初中的龙顺,从村里换到乡里。

可他依然改不了爬墙看女生上厕所的习惯。

中学的设施比村里的好很多,厕所修成了房子,还留了几个花式换气孔。

换气孔的高度龙顺无法企及,进进出出上厕所的人也特别多,他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

转而绕过女生厕所,跑到粪池边,捡起地上的烂砖块,盯准坑位的地方,就往粪水中用了丢砖块,丢完撒腿就跑。

粪水溅了女生一屁股,厕所里的骂声带着哭腔,有人找教导主任反应情况。

教导主任又召集各班班主任开会,务必要找出这个无聊至极的学生。

班主任在班上一遍又一遍的问,一次接一次的强调,如果不主动交代,一经别人发现或举报,直接开除。

当然,龙顺不会给学校开除他的机会,他就捷足先登把学校给开除了。

炸粪坑的事,行为极其恶劣,学校给班主任的压力很大,务必要找到元凶。

龙顺似乎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本就不喜欢上学的他,接连一周都在宿舍睡觉,班主任在宿舍去过两次。

第一次去是听舍友说,龙顺卧床不起,班主任怀疑是生病,去看龙顺的时候,还特意从家里带了几个苹果。

班主任推开门时,龙顺只穿着一个打了补丁的红内裤,坐在地上正啃着一个刚烧熟的土豆。

班主任的关心龙顺并不待见,问他为什么不去教室。

龙顺只管吃土豆,不说话。

全程龙顺都是一副拒绝说话的状态,无奈的班主任也只有回去。

第二次来找龙顺,是他回办公室后,思来想去,炸坑的是不是龙顺,既然没病、又不去教室,是不是怕被揪出来,学校把他开除。

龙顺的回答很坚定,是他炸的坑。

没等班主任走远,龙顺趁着下课时间,斜挎着书包又去炸了一次坑,而这次炸坑,他连自己的书包都搭上了。

等女同学再次哭着找到教导主任,教导主任紧急召开全校班主任会议后。

龙顺已经卷起铺盖回家了。

回家的龙顺日子自然不好过,一顿皮肉之苦在所难免。

这次龙顺不跑了,跪在地上任凭他爸爸打。

自那天以后,龙顺正式跟着父亲,忙的时候,每天早出晚归下地干活,闲的时候就放牛、割草。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龙顺河与玉琢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

只要龙顺赶着牛经过玉琢家门,一个口哨吹三次,玉琢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等龙顺走远,就看见玉琢赶着自家的牛出来了。

村里放牛的地方也就东山沟、西山顶。

龙顺和玉琢都喜欢去东山沟放牛,因为在沟里,牛不会乱跑,又没有庄稼,更重要的是,坐在那颗大石头下,弯腰就能喝到山涧水,整天都可以不用管牛。

看不见牛了,自然有龙顺去找。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又或者说是爱情的萌芽期。

但是对于七岁入学,十四岁辍学的龙顺而言,爱情是什么,他大概还不知道吧。

或许龙顺能牵一下玉琢的手,就能开心地过一整天。

他们两个一起放了两年牛。

十七岁那年,龙顺跟着大哥虎顺去工地上干活了。

虎顺是个泥瓦工,出门打工十余年,已经是一个相当专业的泥瓦工,砌砖、抹灰、贴瓷砖的技术,都是屈指可数。

龙顺也是个力大无穷的人,虎顺带着他在工地上砌砖,因为三样里边,龙顺选择了砌砖。

最开始的时候,龙顺给虎顺当助手,提水泥浆、抱砖。

虎顺会给龙顺灌输一些专业知识。

砌砖前要放线、定位,每一层的砖,缝隙岔开,看起来才好看。

龙顺学习不行,学砌砖悟性很高。

干了半年就上手,跟着虎顺每天都能挣50块钱。

都说人一旦口袋鼓起来,思想就膨胀。

龙顺也不免俗。

三块的烟已然入不了他的烟,抽着太燥,嘴巴难受。

五块的烟抽一口,能从天灵盖舒爽到脚底板,尤其是忙的间隙抽一根五块的烟,整个人都觉得乏力四散,神清气爽。

龙顺打小就不是省油的灯,再说一天就能挣50块钱,这让尝到甜头的龙顺,什么都想去尝尝。

在舞厅看别人跳舞、喝酒,龙顺一周去一次。

看见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也学会了搭讪,请别人喝酒。

可无一例外地没带回来一个,甚至是连一个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

正是长期跟工友吹嘘自己跟多漂亮的女孩子喝酒,某个女孩子握着他的手、他搂着女孩的腰跳舞,被工友嘲笑过度激怒了他。

他跟其中一个工友吵得特别凶,从口水战上升到肉搏,龙顺凭借自己出色的蛮力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

不偏不倚,龙顺打的人恰巧是包工头带来的人,不管虎顺用什么方式讨好代班的人,也逃不过龙顺被开除的结果,不仅如此,还要领对方去医院检查。

龙顺就这样不到一年的时间,顺利被虎顺买了张车票遣送回老家了。

龙顺回村那天,西装革履、尖尖的皮鞋擦得锃亮,人看起来异常精神抖擞。

按照回村的习惯,龙顺也买了糖和葡萄干,还要揣一包村里人没见过的烟。

左边兜里是糖、右边兜里是葡萄干。

碰见抽烟的,递上一支烟,碰见不抽烟的就从兜里抓一小把葡萄干、碰见老人和小孩,就给几颗糖。

细心的龙顺,回来当天晚上就在玉琢家门口的马路边吹起了口哨。

两人一路沿着河床,从村头聊到村尾,从村尾走到玉琢家门口。

临了龙顺撩起衣服,掏出一件花格子衬衫递给玉琢,玉琢看到衣服,先是吃惊,接着既害羞又紧张,整张脸瞬间通红,抓起衣服就往家里跑。

龙顺看着远去的背影,露出久违又满足的笑,点燃一根烟。

哼着“村里有个姑娘叫玉琢,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逐渐消失在漫漫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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