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我很宠童熙,真的很宠
光线从整面墙大小的落地窗外泄进来,裴堇年皱眉的表情笼在逆光下,辨不清情绪。
白若溪忽然觉得心慌,“我是说......”
“若溪。”
他唤她时的嗓音轻轻淡淡的,十分正经。
白若溪突然没勇气去看他的眼神和表情,身形微动,极不自然的转身,她闭了闭眼,心尖微不可觉的疼痛。
那丝疼只是浅疼,并不深刻,却无端的扯得她呼吸羸弱。
“好,你不用说的,又是那一通长篇大论,我从小到大......都听了很多遍了。”
裴堇年看着她背身后隐隐颤动的肩膀,挽起的唇角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深邃的眼眸内却是刚毅,“你又有那一次听得进去过。”
白若溪的神情很哀婉,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只是比他小三岁而已。
如果早能够听进去他的话,现在可能已经嫁人生子。
可是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她从小爱到大的男人,当年他执意要来临城展,就该挡着拦着。
老爷子和老太太最是心疼她。
她不利用二老给他施压,只是因为错过了时机,如果......是在他来临城之前。
......该多好。
“好了,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嘛,你看你,又摆出那副样子要训我。”
她撇撇嘴,生就一张温婉的面容,即便是做撒娇的表情,也让人觉得是大家闺秀姿态。
她走几步,走到裴堇年的办公桌前,“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总得安排我住的地方吧,还有啊,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生生,我想他了。”
裴堇年从裤头的皮带扣上解下一串钥匙,取下一把圆头的递给她,说话时狭长的眉峰挑了一下:“这是我别墅的钥匙,你拿着,想住就去住。”
白若溪伸手接过,心里是喜的,“那生生呢,生生是不是也住别墅里。”
想一想,她觉得自己说了句很天真的话,又急忙改口:“家里有佣人吧,我早些回去带他,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啊。”
裴堇年突然看着她,俊脸面无表情,脸廓笼了一层薄光,眉梢间的冷峭却是浑然天成,仿佛与生俱来,让人觉得想要接近会很困难。
白若溪晃了晃眼色,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么?”
“生生不住别墅里,我也不住。”
“那你们......”
她当真觉得瞬间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前一刻还飞扬的声线,顷刻间揉杂了一层沙哑,“我忘了......应该,不方便吧。”
已经知道了生生的妈妈就在临城。
人家肯定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她和裴堇年再是亲密的关系,也不好插足进去。
想到此,不自禁的自嘲笑笑。
“若溪。”裴堇年沉暗的嗓音愈的凉,“在这里待几天就回去吧。”
白若溪没应他。
突然注意到了办公桌前摆放着的一个小相框。
照片上的女人扎着马尾,一身白裙子,胸前打着黑色的蝴蝶结,唇角上扬,五官极其精致,挑不出一丝瑕疵,她对着镜头微笑,张开双臂,微张的口型似乎在说:抱。
白若溪神色大震。
她有想象过裴堇年的女人,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女人。
这张照片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了,片角有些卷,约莫也就十六七岁,但一身干净的气质,五官虽然还有点婴儿肥,丝毫不掩盖精美绝伦的五官。
怎么会,这么好看。
“这是......她么?”
白若溪拿着相框的手有些抖。
抬眼去看裴堇年,忽然猝不及防的看见了他唇角有被咬破了的痕迹,一点红色的血渍残留在他菲薄的双唇,意外的衬出一丝邪魅的俊逸。
她是女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心尖像是被一只大手揪扯般难受,她强自镇定的弯开一笑,将相框放回原处:“很美呢,很配你。”
若是别的人,这句话落在裴堇年的耳朵里,是相当受用。
可从白若溪的嘴里说出来,再看着她伤情般的哀怨模样,心底某处不可抑制的软了一下,面上却仍是波澜不起,“她叫童熙,我二十五岁遇到她,她才十五岁。”
白若溪睁眸看着她,隐在袖口下的手紧紧的掐着掌心。
透白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裴堇年看着她的模样,竟是没起一点怜香惜玉。
“认识的第二天,她对我告白,我拒绝了,后来她高三,每个星期放假都是我去接,我那时在临城白手起家,受了她爷爷不少方便,本来是当成个小妹妹疼爱,后来才现,我很吃醋她接受那些小男生的情书。”
白若溪抿了下唇,双唇趋近淡白的颜色。
“她高中毕业,在庆祝会上被人下药,我抱着她在冷水里待了一晚上,没碰她,后来她上大学,躲了我一段时间,我很想她,却被公事缠身,分不开身去找她。”
“再遇到的时候,她父母飞机失事,死了,我把她接到我的别墅里,她烧,全身滚烫,我脱光她的衣服给她擦身,她缠着我,陪她睡了一晚上,我没碰她。”
白若溪的脸上已经很不好看,濒临崩溃的边缘,忽然抬起双眼,定定的看他,却在他那双深陷的眼窝内,读出了一丝深情。
该是用了多么深情的情感,才会如此。
“再然后,我订婚了,父亲希望我娶洛家的女儿,我应了,童熙很失望,有三次提着行李要走,我找她回来,她当着我的面,一点也不掩饰对洛璃的敌意,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竟还觉得享受。”
“后来,洛璃死了,我要了童熙。”
白若溪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大吼出声,她不要听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感情,自己又何尝不是爱了他二十几年,可他回应了么。
未婚妻死了,他居然和童熙滚在了一起。
无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耻吧,其实我是害怕,我很宠童熙,真的很宠,也许是我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她才会觉得把其他女人从我身边赶走可以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