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一）您好,国庆

就这么一句“爸爸”，令苏惠民幸福了大半个月。他几乎每时每刻，满脑子都是女儿的身影，温柔的两字“爸爸”一直萦绕在耳边，整个人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在飘渺的云端上面。而且郑滔每到周日的大清早，就自个儿坐公交车跑到他的店铺来找他。郑滔来到这里总会说一些家里的事情给他听，其父亲在新居入伙之后早已回去老家守着屋子，平日里几乎都是母亲帮忙接送笑笑读幼儿园，而姐姐都是早出晚归的上下班，至于他自己在新的校园还算适应，已经在学校的篮球场上小有名堂。而来到这里，他说不用紧张读书，可以放飞自己、轻松自在。事实上去滨江公园打篮球才是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郑滔在滨江公园打球，一打就能打三四个小时，也难得他性格外向，认识结交同兴趣的朋友根本没难处。当然，在球场上除了球技和球品以外，还要以胜利论英雄。他在滨江公园打球，基本都是半场三打三、或四打四，并且都是比他年龄大的篮球爱好者。基于他老大爷、慢悠悠的打法，完全属于地板流球员（地板流，是指篮球场上身体素质一般，弹跳平常，爆发力普通。或者说不喜好在球场上高飞的，脚步灵活的，基本功扎实的站桩型球员。）所以他在半场人盯人防守时，作为进攻方，令每个防守球员都非常头疼。他的后侧步投篮、左右手叉花的变向、加速减速的节奏把控、慢三步的时间差上篮、虚晃几下的翻身后仰投篮、满身假动作的投篮或传球等技术，打得对手找不着北，骗得对手摇头叹气，使得对手折服膜拜。以至于他所在的队伍是胜多败少，其便成为了许多球员心中想抱的大腿。而且他每认识一人就会主动自报家门，“阿刁阿刁”地作自我介绍，名字独特且易记；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勇救落水少女的新闻，大伙都认出了他，他的英雄事迹早已被广为流传；所以他在滨江公园是逐渐小有名气起来。

苏惠民也好几次陪过郑滔去滨江公园打球，不过都是在场边作为观众为他呐喊助威，而且每次都是半场打野球。几次之后，他忽然非常想看看其打全场的表现，特别欣赏其这种不紧不慢、不偏不倚的另类打法，不知其打全场是如何的一个表现！他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郑滔现在16岁，身高一米七多，身子强壮结实，篮球基本功扎实，篮球智商也还在线，其能不能走上职业篮球的道路？倒不如可以利用自己熟悉的资源，为其铺一条职业篮球的道路！于是他将这个想法与郑滔提了出来。

郑滔听了，笑了笑说：“其实在前两年有体校的老师专门来找过我，为我测了骨龄，说我不会长得太高；还看了我的篮球表现，评价我折返跑速度慢、立定摸高太矮、连续弹速太慢、整个身体素质不是特别突出等；而最重要的还是我姐，她是很反对我打篮球的。我跟她说人总得有兴趣爱好，篮球便是我的兴趣爱好，她执拗不过我，肯让我来这里打球，已经是她的宽宏大量了！”

苏惠民说：“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之前怎么没听你说的？”

“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我姐还特别嘱咐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情！”郑滔苦笑着说，似乎有点无奈起来。

不知是不是郑滔大嘴巴的原因，在晚上苏惠民准备关店铺门的时候，他的电话响起了妻子的专属铃声。电话里头是郑秋娣的声音：“惠民，你今天跟郑滔说什么了？你别给他画饼，别给他灌输什么职业篮球理想，

别把你的篮球理想强加到他的身上。本来我都不喜欢他打篮球的，只给他放假时间作为业余爱好，锻炼一下身体就好。我只希望他好好读书，读书是我们农村人唯一的出路。他现在读着私立学校的初三，一个学期学费将近一万，而每个月伙食费也要很多钱，我不想白白浪费这些钱。他明年就会中考，老师说他成绩中上这样子，如果想要考上市一中，还需好好努力。所以我想他专注于学习，花多点时间在读书上面。他经常去你那里，你有时间能不能辅导一下他，或者多催促一下他认真学习……”

苏惠民即便只是手机与妻子通电，也是认真倾听对方的声音，并且全程一直不断的点头，不敢打断对方的发话，不敢反驳对方的不是，丝毫不敢有插话的奢想，可是没有一丝的懈怠。说到后来，他又听妻子说了一些女儿的近况，她很习惯在这里生活和上幼儿园，并且对他这个父亲，会经常挂在嘴边，抱着熊猫就会念叨着爸爸。真不知是不是父女连心，为何她会这么喜欢他？倒是她的母亲，非常不习惯城市小区的生活，没有农村里头的自由，与人交流语言有困难，出行买菜不方便，平日里没什么爱好，除了做饭就是看电视，可苦了她一个老人家……

将近一个小时的通话，苏惠民基本是作为一个听众在听故事一般。不过听到后面，他倒很欣慰和暗喜起来，欣慰妻子会跟自己聊这些家常，暗喜女儿会念叨自己。看来自己与妻子是有准备复合的可能，拥抱女儿则是近在咫尺。

眼看国庆节准备来临，国家法定国庆假期是七天。郑母嚷着要回老家砂岭村住完整个假期，她非常挂念老家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而郑滔因为初三需要补课的原因，有五天假期，他说他报名了滨江公园组织的国庆篮球赛，所以假期不回去。这一会，两母子时间上有了冲突，各自假期安排起了矛盾，这是给了郑秋娣一道难题。而她也有七天的假期，她也想带母亲和女儿回老家休息，安静舒恬地过完假期；倒也尊重弟弟的业余爱好，既然他已报名篮球赛，便让他找他姐夫帮忙照顾几天。只是她也给弟弟安排了作业任务，如果假期结束没有完成，她会对他毫不客气，将会对他重下狠手。

苏惠民在电话里头爽快地答应了妻子的请求，照顾郑滔是毫无困难的事情。他自己经营生意，没有所谓的假期，白天里有勤奋的员工看住门店，做好对外销售，自己只在晚上七八点之后才需要守店经营。当然，在白天里他也没有怎样闲着，早上处理各种线上的订单，中午和下午急着发货；在下午申时到傍晚时分才相对清闲一些，可以线上与人交流生意经，或者处理一些订单投诉事宜。可以说，他整一个门店生意已经给他盘整得有条有理，平稳运行了。不过，他之前给江北一间中职校当代课老师的兼职，因为与门店生意有太多冲突，已经在开学初的时候给他辞掉了。

而郑滔参加的国庆篮球赛也是为期五天，与他的假期刚好契合。不过前三天是小组赛，后两天是淘汰赛，小组出线了，方可继续后面两天的比赛。他在国庆放假前一晚便被苏惠民在校园门口接了放学，当晚是住在苏惠民大菜园的房子里。他对这个新环境没什么感觉，不会说陌生新鲜，到处溜达参观，也不会因为房子陈旧而嫌弃。倒是一直喋喋不休地与苏惠民讲述此次国庆篮球赛的大概情况，有20支队伍参赛，分为四个小组，小组取前两名出线。他听队友说，这比赛可是吸引了众多大咖大神，也有下面县城或区域的许多高手过来齐聚，举办方可以说是宣传得虎虎生威、气势浩荡。而他，是所有参赛球员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很有可能是他所在球队的首发后卫。另外，他的球队分在了魔鬼小组，那些什么大咖大神都在这个小组的球队里面。他的队友看见小组赛程及另外球队球员名称，似乎都有点丧失战斗意志，有些不战而降的意思。

事实上，苏惠民对这个篮球赛早已非常了解，其虽然有将近一年没有接触篮球，但是这个圈子里头有什么神仙鬼怪他都略知一二。可以说20岁以上的所谓大咖大神他都认识，20岁以下或者其他的无名小卒，大部分虽不知其名，也是略知其人。而篮球赛的举办方负责人也有电话来邀请他当裁判代表，但给他婉言谢绝。他也想赚这些钱，奈何时间有限，抽不开身，忙不过来，等有机会再合作。以至于郑滔卖笑着邀请他当他们队的教练，他摇头说已经来不及，不熟悉球员及时间配合不上，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郑滔无奈地说：“那我的球队可真是毫无出线机会了！姐夫，你知道吗？我那球队可是一支奇葩的球队，里面有球场四大怪，高瘦远投王、矮壮篮板怪、灵活死胖子、勾手老大爷，还有一个四不像的沾衣十八跌，假摔王！”

“呵呵，那你怎么会跟他们组队的？”

“其实也有另外的球队邀请我，相对比我现在所在的球队强。但我想，在强队里肯定没有我首发的位置，上场时间有限，锻炼不了自己，展现不了自己的球技。而在弱队里则不同，一旦给我一个首发位置，我会全力以赴，好好发挥，把自己的技术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惠民认真地听着他喋喋不休，感觉这小子还挺有思想，特别有意思，不过倒也劝他道：“那你就别多想吧，不管你现在的队友如何，既然选择在了同一支球队战斗，就需相信他们，无条件地鼓励和支持队友。以前第一次带你们砂岭村出战，我就是忽略了各位球员的性格特点和感**彩，没有好好分析研究一番，导致球队让郑小风给带偏了。郑滔，如果你作为你球队里的控场大脑，真的需要对你们队友好好逐个分析，无论是个性风格，或者意志情绪。越是胶着的时候，亦或决胜的时刻，一定都要稳住，注意细节，相信自己，同时相信队友。”

郑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凝聚，坚定地说：“我一定要打首发！”

金秋收获十月，和风怡人爽朗；

国庆七天假期，众生普天同庆。

闪耀五星红旗，迎风翩翩飘扬；

国泰民安和谐，祖国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