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次初遇
沈流年轻轻一拽,袖子被握的紧紧的,根本抽不出来,他咬牙:“松开。”
“不松,公子要替本宫做主啊。”
“要做主去官府,找我何用。”
男孩一听到官府,吓得一个哆嗦,哭的更大声:“我不去官府,我不去官府。这个姐姐是坏人,去了官府,我就要被杀死了,我不去,我……”
“闭嘴。”燕漫夭和沈流年异口同声,两人的目光都很冷,直直朝小男孩射来。吓得小孩瞬间闭了嘴,就是可能岔气了,开始连连打嗝。
“小朋友,看在你唤本宫姐姐的份上,本宫给你两条路,一拿了银子,日后再做这种事,就直接对付公堂。二是承认错误,本宫会让人给你找份工作,虽不如这骗人轻松,但贵在这钱干净。你自己选。”
男孩犹豫了一会,一边打嗝,一边说:“对,嗝,对不起,我想,嗝,要一份,嗝,工作。”
“小翠,你带他去招财客栈,说是本宫送去做小二的。”
“诺。”
宋冉柔柔劝道:“这么小的孩子,去做小二未免太过残忍。”
小孩却跪地磕了个头,充满感激:“谢,嗝,谢谢你,嗝。”
燕漫夭淡淡扫了宋冉一眼:“姑娘怕是不懂,这世界上,有无数人和他一样,既不识字,又无功夫,而他们只能终日乞讨,靠着别人的施舍过活,像是这样能够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再苦,也不算什么,总有出头之日。”
“公主殿下可以放开了吗?”江流年语气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
燕漫夭依然作死地不放:“不要,公子既然误会了我,心里一定过意不去,不若请我吃一顿,聊表歉意。”他和宋冉的姻缘线,她一定要断了。这人,这辈子也只能是她的。
沈流年使劲一拽袖子,只听撕拉一声,袖子从中间断了开来。他眸中有着能将人冰封的寒意,从齿缝里蹦出两字:“告辞。”
燕漫夭嘴角抽抽,完了,她没想到这人自断衣袖也要摆脱她,自己有这么讨人厌吗?
眼看着她的殿下就要走远了,她一个箭步,薅住了另一只袖子。
沈流年:“……”好想打人,但这是公主,自己打不得。
沐漫夭死皮赖脸,眨巴眨巴她自认为无辜的大眼睛:“我把公子的衣服撕了,怎能不负责呢?”
沈流年:“……”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两人谁都不退步,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最后,还是宋冉出面打圆场:“沈哥哥,正好我也饿了,不若与公主一起去饭馆吃个饭。”
沈流年无奈地点点头,燕漫夭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总算达成了目的,便也没说什么,放开了沈流年的袖子。
三人不多时就来到了天下第一馆,包间中落座后,
就见沈流年偶尔会皱下眉。燕漫夭心中暗暗好笑:怕是想起自己裤脚的鼻涕眼泪了。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缺了一只袖子。
他们家殿下,也有屈服于皇权的一天,真是天道好轮回啊,她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我去看看菜做的如何了,你们稍等。”
宋冉看着燕漫夭离去的身影,柔声细语:“今日见到公主,才知传闻有误,公主可一点也不像那种沉迷美色,愚蠢傲慢,飞扬跋扈的人。”
沈流年看着手中的茶水,提醒宋冉:“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可大意。”
宋冉呀然:“你是说,她想害我们。”
“不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如今,还是太弱了。
另一头燕漫夭若知沈流年刚刚的一番猜测,定能气得发疯,自己不过是想和他多相处一会儿,培养一下感情,他自己心思歹毒,看什么人都是坏人。她真的好委屈啊。
燕漫夭去成衣铺买了一身衣袍,想着既然用了这个理由,不若顺道去看一看菜的情况,走到门口,里面传来交谈声。
“你把这个放到天字九号房的酒水里面。”
“这里面是什么?”
“是蒙汗药。”
天字九号房,这不是他们厢房吗?蒙汗药,有意思。燕漫夭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不赌一把,这漫漫追夫路何时是个尽头。
她隐在阴影里,见那男子拿着蒙汗药离开,才转身离去。
不论你是何人,本宫都要好好谢谢你呢,顺水推舟,她可最在行了。
就这样,燕漫夭心情很好的哼着小曲回到了包厢,把衣服递给沈流年。
“给你买的。”
沈流年未接,燕漫夭一把塞他怀里:“你快去里屋穿上,这光着膀子的,成何体统。”
沈流年:“……”也不知道这是被谁给弄成这样的。不过他也实在受不了裤腿上的……不能想,一想就想回去把那小孩打一顿。
不过这公主,倒是格外的细心。
他开口:“谢谢。”
燕漫夭不满地抬眸,玩笑地眨眨眼:“我不需要公子的谢谢,赠衣之恩,应当以身相许才对。”
沈流年摇摇头,与她四目相对,语气认真:“沈某志在四方,无心嫁娶。”
燕漫夭心想:那是你还没认识我,本公主要给的东西,就没有给不成的,包括我自己。
待沈流年换完衣服,落座后,菜也上齐了,燕漫夭一边往他碗里夹菜,一边说:“这个肉炒笋丝,香菇炖鸡,我都不喜欢,你要负责把它吃掉。”
宋冉将本想递到沈流年碗里的鸡块,放入自己碗中,因为只单单一小会儿,燕漫夭已经将沈流年的碗填满了。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语调虽然依旧轻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个意思:“公主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点,自己不喜欢,为什么要让别人吃?公主不觉得未免过分些了吗?”
燕漫夭放下筷子,无端有点落寞:“是,是吗?公子不喜欢吃吗?”
他不知为何而心软,话未经思索,已经从嘴中泻出:“我很喜欢。”
沐漫夭落寞的眸子一瞬间亮了起来,她笑的很开心,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那就多吃点。”她把他碗里的食物压了压,又放上了一块酱香鱼块。
她忍不住挑衅地看了宋冉一眼,宋冉有点生气,这公主怎么回事,要来和她抢沈哥哥吗?
她轻声询问:“沈哥哥,公主那边的那个菜我够不到,你帮我夹一下。”
沈流年看了看菜,一盘清炒土豆丝,他抬筷,就要给宋冉夹。却不料燕漫夭眼疾手快,夹起一大堆土豆丝想要递给宋冉,结果掉了一路子,只剩下两三根光荣地“活”到了宋冉碗里。
沈流年:“……”这啥技术。
宋冉却眼前一亮:“沈哥哥,我想和你换个位置,我喜欢坐有窗户的地方。”
沈流年站起身,与宋冉换了位置。燕漫夭看着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她的殿下对待别人,也这般好说话了。
就在这时,楼下惊堂木一拍,燕漫夭敛去眸中嫉妒,勾出一抹笑来:“看样子今日我们幸运,有故事听了呢。”
宋冉把窗户开的更大了,楼下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今日所讲,是前朝宋武帝与苏氏嫡女的故事,这话说……”
故事讲完,隐隐传来抽噎之声,宋冉用手帕摸了摸眼泪,一阵唏嘘:“苏天后与明武帝这对,这个版本最虐,苏天后在给了明武帝一刀后,终是舍不得杀他,又觉对不起死去的家人,一剑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她可没手软,只是发现杀错了人,才放手的,她不是对不起家人,她是对不起明武帝,所以,她打算把自己这条命,赔给他。”
“公主又不是苏姑娘,怎知她心中想法,我看还是我说的更合理。”
燕漫夭:“……”她决定不和这小女孩一般见识,转头问沈流年:“公子觉得呢?”
沈流年无所谓的点点头:“往事而已,何必细纠。”他眼眸微动,刚刚那是,左丞相之子陆理,进酒肆为何鬼鬼祟祟的,是要做什么。
燕漫夭从未被他如此冷落过,心里充满了落差。但她知道不能怪沈流年,他不记得自己了,依他的性格,还能回自己一句,已经是很好了。
关上窗户,坐回餐桌之时,酒已经送到了,燕漫夭看着送来的酒,心情很是愉悦:“公子,衣服的事我再次道歉,让我们饮了这杯酒,一笑泯恩仇。”随即亲自要给他们两个满上。
沈流年接过酒壶,给自己和宋冉满上,但并没有打算喝这杯酒。宋冉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公主不必介怀,沈哥哥不会饮酒,就由我来替他吧。”
你是他什么人,你就替他喝,燕漫夭很想质问出声,但是她没资格。她放下酒杯,状似不在意地笑笑:“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就以茶代酒,我有点娇蛮任性,过往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流年看着那人眉眼弯弯,却无端觉得她可能生气了,对这样的直觉,自己都感到神奇,他端起酒杯,难得说了一句宽慰话:“公主不必介怀。”
燕漫夭听他如此说,心情瞬间拨云见日:“那公子日后可不能翻旧账。”
沈流年点头:“自是。”他们本无意间偶遇,应该也没有以后。
燕漫夭想:这可是你说的,殿下,日后不准怪我给你下药哦。
她问向二人:“这么久了,还不知二位姓甚名谁。”
沈流年起身,拱手:“草民沈流年。”
宋冉缓缓起身,万福礼:“民女是宋太傅之女宋冉。”
“你就是宋冉。”燕漫夭惊讶地打量起宋冉,她是听说过宋冉的,因小时有大师说她在京城难以养活,唯有在扬州方能养活。宋太傅夫妇就将女儿送到了扬州。宋冉身在扬州,这温婉可人的名声可是家喻户晓,她那一手琴技更是名扬天下。
燕漫夭好奇道:“传闻宋姑娘琴技了得,可否为本宫弹奏一曲。”
让我瞧瞧,我的琴技到底差在哪儿了。
宋冉心中是不愿的,感觉自己像个戏子。奈何人家是公主,她只好屈膝行礼:“诺。”刚要起身就觉眼前一黑,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不消片刻就混了过去。
沈流年大惊,一把扶住就要倒地的宋冉,面露怀疑地看向燕漫夭,却见燕漫夭也不省人事地爬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