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次拥抱
网吧的装修已经结束。
电脑桌椅、线路也布置完成，整个装修比之前上了两个档次。
隔壁事务所装修风格偏冷色系，给人一种较为严谨的感觉。
进门处是一套布艺沙发、茶几作为待客区，右侧放着几张办公桌，内里隔出两个办公室，分别给金荞和张千里使用。
此刻，窦迟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是几张金荞整理好的调查资料。
一位是当初在网吧工作的网管，工作中藏匿布娃娃后就辞职离开了。
而他半个月前，死在商都的出租屋，文件上写的是心梗致死。
另一件，是中元节前夜耗儿巷发生的命案，死者是一个嗜赌的二流子。
三十七岁、独居，没有亲人。
窦迟对那人有点印象，毕竟耗儿巷只有十多家住户，时间长了总会遇见。
“耗儿巷子那家伙，查不到资金来源吗？”
金荞鼻端架着一副平光镜，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托腮，面色平静地说：“那人很少跟邻居交往，还是前天有人上门，才发现他已经死在自己家里。
之前水灾将尸体都泡臭了，稽查署解剖后确认的死亡时间。
调查过程中，在床底的铁盒中藏着几叠现金，虽然没查明死亡原因，但我感觉……”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望着窦迟慢声说：“死者可能跟福利院失火案有关。”
“理由呢？”
“从邻居提供的口供来看，死者在一年前，时常会买些酒肉、偏昂贵的物品。
但是询问过死者的几个相熟的朋友，他并有固定的收入来源，而且在福利院失火前，有一段时间曾跟朋友几次借钱。”
“但发生火灾后，两个月时间死者都没有出去赌钱，虽然后来也有过小额借款，但很快就归还了。”
金荞笑了笑，柔声说道：“还听人说，死者在中元节前多次托人说媒，想来是他认为福利院的案子风声过去，查不到自己身上吧。”
“嗯，应该……就是我那便宜师傅干的。”
窦迟深深吸了口气，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们把线索提供给稽查署，会有价值吗？”
“可能性不高，即便有何欢的关系在，如今人已经死了，我们又没有直接证据。”
“好的。”
窦迟靠在沙发陷入沉思，直到窦晓婵跑进来，抱着他的膝盖悄声说：“窦迟，你的侧妃来啦。”
？？？
侧妃是什么玩意儿！
“窦晓婵，你又乱讲什么。”
“没有呀，你不是有小媳妇了嘛，樱樱只能做侧妃呀。”
“……”
在她脸颊捏了捏，窦迟跟金荞打个招呼出门离开。
路边的树荫下。
祝樱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微风带动裙边轻轻扬起，柔顺长发披在肩上，温婉精致的鹅蛋脸上，笑容娇媚。
双臂背在身后，手里的红色手提袋不经意碰到小腿。
走到近前，窦迟盯着她上下打量，夸赞道：“这感觉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变成大姑娘了。”
祝樱听见，不满意地皱了皱鼻头，娇声反驳：“这话说得像个老人家，可是，你比我还小俩月呢。”
说罢，伸手递过袋子，“这个送你。”
袋子里装着两条牛仔裤、两件浅色衬衣。
窦迟拎在手中愣了愣神，说起来祝樱下个月生日，她那时候肯定在北都……
“计划什么时候出发？”
“嗯~，后天，爸妈跟我一起过去，不用担心呢。”
“……”
两人站在树荫下，不时说起在学校时的各种糗事。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窦迟一时间有些晃神，在学校的时候祝樱坐在前桌，这个味道陪了他将近两年时间。
其实在初中时两人就在一个学校，只是那时候男女同学除了功课，闲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不然就会遭来同学调侃，老师家长的责问。
只有在家长会的时候，爷爷和祝樱爸爸交谈，两人才会聊上一会儿。
一转眼，那个青涩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窦迟望着祝樱，忽然记起她出现在网吧的情形，“你等我一会儿。”
“嗯。”
看着他跑去网吧，祝樱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双手张开拍了拍，驱散掌心沁出的汗水，发现窦晓婵扒在门边偷看，忍不住笑着朝她招手，却不想那小姑娘扭身跑进屋了。
不多时。
窦迟跑过来，右手提着个袋子，将里边的物品一一拿出来，叮嘱说：“这个小瓶子，你收拾好行李晚上睡前喝掉……会有点辣。
之后可能会睡一两天，应该不会耽搁去北都的时间。”
说罢，又拿出一一件物品，“这个贴身收好，里边是张符录，万一遇到啥事应该有点用。”
“好。”
祝樱笑得眉眼弯弯，指着他手里最后一个物件，“这个呢？”
“这个……”
窦迟手里是个水滴形状的精致玉坠，是他刚刚从缚魂红巾‘异境’取出来的。
询问窦晓婵，得知这玩意儿可以作辟邪用途。
只是他心里总感觉有点怪，拿青鸢的东西送给祝樱……
但临时又找不到更合适的物件。
因为，窦迟需要载体，自身韵气注入其中。
万一祝樱遇到意外，他可以感应到玉坠的位置。
“这个……也贴身收好。”
“喔。”
祝樱小心翼翼地攥在手里，莫名有种心安的感觉，一双俏目频繁眨动，开口问道：“你之前说会去大学旁听，是在灵州的大学吗？”
“嗯，因为某些原因……我暂时不能离开灵州。”
窦迟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压下心里的某个念头，再次叮嘱她：“在学校，如果有事记得给……给家里打电话，若是遇到之前那些祝叔叔不好处理，及时联系我。”
“嗯，我知道的呀。”
祝樱盯着自己的脚尖，俏皮地笑了笑、后退两步，举起胳膊摆了摆手：“阿迟，那我回去了。”
“嗯，如果我去北都会跟你联系。”
“好。”
说罢，祝樱依然站在原地沉默着，脸颊陡然升起淡淡地粉意，喏喏说道：“阿迟，你过来一些。”
“嗯。”
“再过来些。”
窦迟再往前，二十多厘米的距离，甚至能看清她鼻下的淡淡绒毛。
祝樱张开胳膊犹豫地晃了晃，双臂抱在他腰侧、俏脸侧着贴在对方肩膀，低声说道：“谢谢你呀，阿迟。”
熟悉而又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窦迟的胳膊绷紧垂在身侧，下意识‘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几秒种后，她松开胳膊缓缓后退，透着粉意的脸颊，笑眯了眼睛，“我走啦。”
“好。”
望着那道身影轻快的远去，窦迟感受着自己略快的心跳，
这个拥抱或许会在记忆中停留很久很久。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