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认可与借钱
在桑提诺推开法式大门，卡洛追随而入之后，他的目光猛地就被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他约莫五十岁出头，身穿胸前没有戴花的黑色西服，梳着一头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眼神明亮，仿佛可以洞穿人心。
整体看起来，他并不像是地下世界许多人敬畏或者惧怕的教父，倒更像是一个比较厉害，略微带着几分威严的邻家大叔。
卡洛打量维托的同时，维托也正在打量着他，就像‘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同样也在凝视着你’一般。
在维托的眼里，卡洛是一个相当健壮的小伙子。
他那无比发达的肌肉，把衣服撑得鼓胀鼓胀的，便是明证。
与此同时，这还是一个十分帅气的小伙子，有着淡黄色的头发，蓝蓝的眼睛，浑身都在散发着年轻气盛的荷尔蒙。
对于卡洛的总体形象，维托暂时很满意。
因为他太清楚这样的卡洛，对女人有着多大的魅力了……就像他的女儿康妮，不就被迷的发了疯吗？
互相观察过后，卡洛最先迈出了脚步……他面带尴尬笑容地走了过去。
维托有些不喜。
“叔叔您好，我是费雷多的男朋…不，我，我是说，我是桑提诺的男朋友……”
“叔叔，我，我是您……”
卡洛好像看了出来，紧张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脸的懊恼之色。
康妮，看看你到底找了一个多么虚弱的男人吧！
维托心中叹息一声，不过想到康妮之前的模样，最终还是提醒道：“你是康妮的男朋友。”
“谢谢叔叔您的认可。”
奇迹发生了。
“这是一个小玩笑，希望叔叔您不要介意。”
原来还结结巴巴的卡洛，忽然字正腔圆起来，之后更是恭恭敬敬地伸出了手：“我只是太想得到您的认可了。”
正想着看笑话的桑提诺和汤姆，看到这里时，皆是忍不住一愣。
维托也是一愣。
因为自从他发家以后，不论是多么厉害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从来不会，也不敢开玩笑。
现在，却是多出了一个例外。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的胆子确实很大。
维托想到这里，不由得看了一眼桑提诺，待看到对方脸上的不可思议后，他内心里又摇了摇头。
很显然，桑提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的胆子。
“年轻人胆子大一点，那是应该的，我当年的胆子说不定比你还大。”
“不过……”
维托很快转过了头，语气淡然且嘶哑的道：“我并不喜欢有人在严肃的事情上开玩笑，因为这是一种很轻浮的做法。”
“谢谢叔叔您的教导，我已经全部都记住了。”
卡洛略收了一些恭敬，郑重的道：“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能勇于承认错误，是一个不错的优点，尤其对于年轻人来说。”
维托伸出了手，跟卡洛轻轻握了握，几乎一触即走。
如果是教父遭遇了卢卡·布拉西所遭遇的事情，他肯定能及时地作出反应。
回想着刚才握手时维托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卡洛忽然就想起了卢卡。
那个被抓住手以后，直接被生生勒死的、柯里昂家族权势的另外一根大支柱。
“说说你的想法。”
卡洛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维托已经重新坐了回去，并且还把猫抓到了手里。
要是换了旁人，被这么没头没尾的问上一句，说不定就得先呆滞片刻，而后再去思索，自己到底该怎么说。
但卡洛不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在听到这位准岳父询问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进行作答了。
“我想做点小生意，先从……”
卡洛认真地诉说着自己的计划。
维托也是认真的在听着，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变化，但他眼神里，却是已经多出了几分惊讶。
是的，他完全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没有靠上柯里昂家族的意思。
而且，还已经拿出了一份足够施行的计划。
可行不可行，这谁都不知道，但最起码他有。
这让维托很满意，下意识地就有了一种，康妮爱上面前这个年轻人，也许并不是错的。
此时。
卡洛已经将自己的计划说完了，接着一脸轻松的做出了总结：“这么做，也许赚不了大钱，但要养家糊口的话，应该已经足够了。”
“很不错的想法，但我猜你并没有本钱。”
维托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借您五万美元。”
卡洛毫不畏惧地跟维托对视着，语气平稳的道：“之后，我会在一年之内，将借您的这五万美元如数奉还。”
“如果你失败了呢？”
维托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面带笑容的道：“那时候，你准备怎么来还这笔钱？”
“如果真的不幸失败了……”
卡洛耸了耸肩，淡然无比的道：“我想，您应该会给我找一份工作的。”
“足以偿还五万美元的工作。”
“不错的回答。”
维托放下了手中猫，轻轻拍了拍手后，问道：“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您能指点我，那最好不过了。”
卡洛一脸虚心接受的模样。
“首先，我对于你能否偿还五万美元的债务，我没有丝毫的怀疑。”
“不过……”
维托忽然紧紧地盯住了卡洛的双眼，声音沙哑的一字一句道：“我现在突然开始担心，你以后会不会娶康妮了。”
“你应该知道，康妮就像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小公主。”
他又感慨了一句。
桑提诺、汤姆二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猛然就是一愣。
后者脸上更是很快浮现出了几分了然。
是的，以卡洛之前表现出来的自信而言，他确实值五万美元。
但他太过于自信了。
身上的锋芒也太重了。
以至于维托跟汤姆不得不怀疑，卡洛最后还会不会迎娶康妮。
“按照意大利的风俗，康妮今年虽然才十七岁，但却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
卡洛摇了摇头，而后平静的继续道：“我对康妮很满意，对她的家庭也很满意……最为关键的是，我相信她会作出改变。”
“我相信你。”
维托突然笑了：“事实上来说，我对你也很满意，而且是超乎想象之外的满意。”
卡洛有些惊讶道：“仅仅因为那个计划？”
“不。”
维托摇头，想了想后道：“是因为你的行为，无时无刻地都在散发着强烈的自信，而这……恰恰正是成功最必要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