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没人疼的能出息
“往往，我回来了。”
晚上整9点，林境踏入家门，陈往听到了开门声，哒哒哒跑了下来。
看到他之后笑得更加傻里傻气。
“欢迎回来！”
林境手里拎着些打包好的菜，夏初的夜里，热气腾腾的，不只是菜还有陈往的心。
陈往不用看，单是闻味儿就知道这菜是哪家的。
“哥，你去和平街了？”
陈往从前住在隔壁和平街，徐女士工作忙常常没时间照顾陈往，她的一日三餐几乎都在那一家店里吃，久而久之，这家餐馆的味道就像是家的味道一样，成为了陈往生命的一部分。
“是啊，我猜你肯定想念张阿姨的手艺了。”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道菜而已，竟然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张阿姨还问我，你怎么最近都没来，我跟她说，你搬到我家来住了，你猜她说什么？”
正在狼吞虎咽的陈往突然哽住了，看着林境一脸的春风满面就知道他心情不错，张阿姨应该是说了好话。
“我猜…张阿姨夸你能干！”
林境笑出了声，其实也差不多，那位张阿姨的原话是：“早就知道你们两个小娃娃感情好，什么时候把往往讨了做媳妇儿呀？”
张阿姨原本也就是打趣一句，没成想林境那小子一张白白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张阿姨见了笑得愣是止不住了，尴尬又害臊的林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餐馆的……
害臊的林境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想着按原话转达也太那什么了，于是正正经经地说道：“张阿姨说，早就知道你们两个小娃娃感情好，如今倒真如亲兄妹一样了。”
亲兄妹啊……
陈往夹着菜的筷子一顿，菜掉了，看了看林境又看了看掉在桌上的菜，陈往嘴一咧，结结巴巴地笑着说：“可，可不是嘛…你比我亲哥还亲呢！”
说罢，又干笑了两声，颇有王老师的风范。
假的，陈往一点都不开心，林境清楚地读懂了陈往的表情，笑的比哭的还难看的表情。但是，他不确定她不开心是因为不想做兄妹还是因为不想只做兄妹…
林境如今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进，说出自己的心意，可往往若不喜欢他，哥哥都没得做，退，什么都不说，只能做哥哥…但是如果往往也喜欢他呢？不是哥哥妹妹的那种喜欢，而是和他一样的那种喜欢呢？
“陈往！”
林境喊得那么正式，陈往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喊了一声“到”！
像极了军训时被教官喊到的场景，林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条件反射，条件反射，哥你别笑了…干嘛突然喊我大名…”陈往小声嘀咕着，却不知林境在笑声中已经泄完了气，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依然是陈往唯一的哥哥。
“我八点那会儿在毕业聚会，当时刚好轮到我唱歌，手机放在沙发上，一个同学帮我接了…只是一个普通同学。”
陈往摸摸心口，那碎了的心它轻轻地愈合了……
林境看了一眼时针，已经指向了10。
“明天还要上课，我来收拾碗筷，你快上楼去吧。”
陈往正想听话上楼，可转念一想，林境现在高三啊，一切应该以学习为主，怎么能让他洗碗？想到这里，倒又想起一件事。
“哥，赵阿姨被辞退是因为我吧？”
林境一边熟练地洗着碗，一边反问道：“我们是生活不能自理吗？还是钱多的没有地方放呢？”
陈往认真地说：“生活尚能自理，钱也没那么多。”
“既然如此，留她干嘛啊？我的往往。”
陈往点点头，也对。
对什么对，不对，陈往又问：“赵阿姨不是你们家的老人吗？这么随便就辞退真的可以吗？”
“往往，赵阿姨是我妈的人，但是我爸妈，林先生和严女士，他们两个，离、婚、了。”
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陈往歪着脑袋，满脑子问号。
“离婚？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暑假的时候。”
陈往还想说什么，满脸的担心和同情都落在了林境的眼里，碗已经洗好了，没吃完的菜林境则分装好放到了冰箱里，陈往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以为徐阿姨会告诉你，没想到你一直都不知道。”
没有声音，陈往只是盯着他，林境知道陈往是在等他告诉她。
“处理完财产问题，我妈就去了国外，你知道的，她的工作本来就在国外，我爸…守着他国内的公司，同样没什么时间。你看，其实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林境没有说实话，其实他爸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就算在国内也根本顾不上他。
“那你呢？”
林境正在洗手，空荡荡的房子里水声显得尤其刺耳。陈往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哥，那你呢？”
长辈们都知道，林境是个懂事的孩子，害怕爸爸妈妈对自己失望就拼命学习，成绩自然好得完全不用他们操心，体谅爸爸妈妈工作辛苦就一点都不依赖他们，刚上初中就能自理，完全不需要家长陪伴，上了高中更是完全有能力照顾妹妹，可他呢？他想着他们，体谅他们，可谁曾真心为他想过？谁真的体谅过他？谁又关心他过得到底好不好？
林境关了水龙头，擦干了手，笑着看她。
“我不是有你陪着吗？”
陈往没忍住，眼泪开始往下掉，林境一看，姑奶奶啊，怎么我没哭你倒是哭了。这下，来不及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林境一个劲儿地给陈往递纸巾，那孩子却哭得更难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林境看了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别哭了，已经过去一年了，我现在一点儿都不难过，真的。”
陈往泪点低，她也不想在自己心上人的面前哭得涕泗横流，可是她心里替林境委屈，同样也想到了自己的委屈，因此这种难过实在无法抑制。
“哥，你不是包袱，你是金子，不要你是他们没眼光！”
觉得自己话说的还不够狠的陈往过了半晌又添了一句“不是没眼光，是瞎了眼。”
陈往哭完了，林境心情舒畅了不少，就好像陈往是在替他把该流的泪都流光一样。
“往往，你也一样。”
说罢，林境拍拍陈往的头就上楼了，彼时的陈往视线一片模糊，一方面是眼泪还没擦干，另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擦泪，她把眼镜摘了，对于高度近视来说，真是灾难啊。
对于林境的话，陈往一时间没get到他的意思。
“什么一样？”
她爸爸虽然不在了，可是她的爸爸妈妈没有离过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