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幻境

“哎，等等，这实验是怎么个做法，你们倒是先告诉我啊。”方峥用力拍打舱壁，但外面的两个人置若罔闻，在实验室里各自操作仪器。

很快，玻璃舱内的溶液温度开始变低，颜色也渐渐加深，由透明变成浅黄。

“什么鬼东西，这颜色太恶心了吧？”方峥不甘心，继续拍打舱壁，试图打断实验。

乔冰气哼哼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操作光脑，光脑屏幕上水流一般，泄下大量数据。

“增强液浓度已达到5%。”乔冰高声说道。

宇文兴华盯着数据，说道：“不错，实验品很不错，把浓度上升到8。”

“你才是实验品，你们全家都是实验品！”方峥一把扯下氧气面罩，“草，老子自杀，也不给你们做什么破实验！”

宇文兴华哈哈大笑，对乔冰说道：“我开始觉得，这次实验一定会有个好结果了。”

明黄色的溶液辛辣腥膻，方峥憋气不过，终于灌了一口下去，从乔冰的视角看过去，那个一直不停折腾的粗鲁小子，终于安静了。

方峥意识苏醒，他认为自己睁开了眼睛，可还是一片至黑至暗。

手脚皆不能动，某种光滑之物将他缠绕裹紧，并在躯干上来往盘旋。

似有似无的呓语出现，时远时近，辨不清内容。

呓语又慢慢化为轰隆的回响，似乎有无数人在同时大声说话，在他脑中周而反复地震荡，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光滑之物探索至他的口鼻，试图进入方峥体内，方峥张开嘴，触手般的**立刻盘蜒而进。

老子铁齿钢牙！方峥用力咬下，光滑之物发出痛嘶，瞬间缩了回去。

缠绕的力量加大了，一种香腻到极点的味道散发开来，湿滑的黏液发出轻微的迸裂声，哪怕在轰隆的回响中也异常清晰。

什么鬼东西啊！！！方峥喊了出来，但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用力挣扎，试图在滑腻中抽出手臂。

似乎听到一声轻笑，舌头一样的湿热东西在脸上舐过，方峥浑身发麻，头发根儿都立了起来。

搞什么，老子这一世还是处男！

方峥奋力一挣，终于把手臂抽了出来，随后就在黑暗之中，伸手抓向轻笑声音之所在。

脑中轰隆之声猛然加大，方峥脑壳剧痛，大叫出声，随即真的清醒过来。

“教授，方峥醒了！”

是乔冰的声音。

方峥发现自己不在玻璃舱内，而是躺在一座银色操作台上，被数道捆绑带紧紧束缚。

宇文兴华笑眯眯走了过来，俯身说道：“小方，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方峥挣了挣捆绑带，觉得挣脱不动，但是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大了一些，他想到之前听到的“增强液”，心里也有了答案。

胸口里面似乎被什么叮了一口，相当疼痛，方峥忍不住皱起眉头。

宇文兴华解释道：“小方，不要紧张，只是取一点儿心室血，做点儿化验对比。”

他拖过一张凳子，在方峥身边坐下，细心整理了几下捆绑带后，说道：“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不同了吧，身体有变化了对么？”

方峥咧嘴笑道：“教授，不需要绑着啊，既然能变强，我求之不得啊。把我松开，我一定配合。”

“小方，不要着急，会松开的，哪能一直绑着你呢。”宇文兴华拍拍方峥的肩膀，说道，“安心，安心。”

方峥的脑袋也被捆绑带束缚住，他晃了晃，又说：“教授，至少给一条内裤穿吧，别总让我光屁股啊。”

宇文兴华不搭腔，看了一会儿数据，笑着说道：“能描述一下你刚才的经历么？我是说，在增强液中昏过去之后，你在幻境中都经历了什么？”

幻境？方峥咳嗽一声，本想胡说八道一番，结果宇文兴华又说：“小方，你最好不要乱说，我会根据你的经历，设计接下来的实验方案，如果你反馈了错误信息给我，影响的可是你自己。”

死老头子，这么精明，方峥暗骂一句，只好将自己在黑暗中的经历，如实形容了一遍。

宇文兴华神色不变，记录要点的手指却微微发颤，方峥余光扫到，好心提醒道：“宇文教授，你搞不好要中风啊，最近有没有做体检啊？”

乔冰凑了过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方峥也好心提醒她，“我光屁股呢，别往下面看啊，把眼镜摘了吧，就当加马赛克了。”结果被乔冰狠狠剜了一眼

方峥刚才的叙述有录音，宇文兴华点开录音回放，重新听了一遍，最后又对方峥确认道：“会不会忘记了什么，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方峥不小心回忆起滑腻潮湿的触感，忍不住打个冷战，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不错，很不错，你很不错。”宇文兴华的双眼射出狂热的光芒，鼻翼潮红，原本梳理整齐的白发有些凌乱，他站起来，围着方峥团团转。

乔冰没那么狂热，但也显得很高兴。

方峥等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教授，你先别转了，这实验究竟怎么回事，你先给我说说。”

宇文兴华又转了几圈，坐下来的时候还在喃喃自语，“好极了，这次一定能成功。”

“我也想成功，宇文教授，你别那么激动，小心脑溢血犯了。”

宇文兴华回过神来，从衣兜中取出手帕，擦掉额头的汗渍，用手拢了拢白发，又变回了那个慈祥温和的老教授。

“我一时高兴，失态了，失态了。”宇文兴华先是道歉，然后笑着说道，“多亏了你啊，小方，我看到希望了，回天计划终于要圆满了。”

“回天计划？”

“是的，回天计划。”宇文兴华似乎陷入回忆，突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清醒过来，又说道，“抱歉，人老了就愿意回忆，先说说你。”

宇文兴华面色潮红，“大部分实验者，在幻境的感受是全面黑暗，如同被剥夺了感官一样，做不了任何事情。”

“这些人连10%的浓度都顶不住。”

“有些人能听到一些声音，那种毫无意义的呓语。”

“唯一一个突破初级的实验者，也有和你差不多的遭遇，不过可不像你，她最后被触手探进身体去，很是享受了一番。”

宇文兴华眨眨眼睛，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