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来不顺

桃源牧场，碧水蓝天，良田百亩，牛羊成群。

这里在和之国都是排得上名号的风水佳地，更别说九里的条件本来就不好，底子不好是一方面，混乱无人打理也是一方面。

不过这样一处绝佳的良田牧场在金抵达之时却被糟蹋的够呛，好似一位精心打扮的花魁被人泼了一盆黑狗血。

成熟的粮食被急匆匆地收割一空，未成熟的苗禾被胡乱践踏甚至连根拔起，牛羊猪鸡鸭鹅更是一只不剩，更恶心地是牲畜栏的粪便狼藉没有半点收拾的意思反而被扬得四处都是。

基本生活用品农具被搬了个精光，甚至连锁头都没有剩下，半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只有百鸟在地上欢快地啄食着地上的粮籽。

在最前面的戴夫戈和其他百兽海贼团船员目瞪口呆，风向一转，一股子腥臭难耐的怪味扑面而来，一众人统一动作捂嘴弯腰。

即使是特意隔了半里远眺望的金和其他人也能嗅到那明显的不对劲。

“唔，臭臭，讨厌。”大和捏住鼻子一脸疑惑地抬头望向金，晶莹的小眼珠仿佛在无声地询问，这里就是金说的好地方吗？

玛利亚也紧皱眉头，她更大也更懂事，眼前事她能猜出三四，对于九里的光月御田家印象分直接反向拉满，是一群无理之人。

杰克还是面无表情，只是放到嘴边的零食被他默默放回了口袋。

金苦笑一声摇摇头，他早在十里开外就看出桃源牧场不对劲，不过还是得派戴夫戈他们进去详细探查一番。

双眼深处彻骨的冰冷一闪而过，眼前的景象他有所预想，如果换做他，也不会剩下什么有用的东西资敌。

所以他不仅自带粮种和生活用具，还特意安排兔碗的合作商人组成商队，随后送来一批良种牲畜。

就是这一地的狼藉不单是不打扫出来的结果，而是故意摆出来恶心人的。并且这腥臭的气味绝不是自然产生的，像是药草特意调配的药水。

不过锦卫门，你不会以为我什么后手都没给你留下吧？

“等戴夫戈回来，今天我们回博罗镇过夜。”金叹了口气下达命令，“记得长点心，把宿屋上上下下都检查仔细，特别是食物和水，可疑的人直接下重手活捉。”

御田城，

狐火锦卫门的病床前，雷藏和勘十郎在锦卫门跟前绘声绘色地讲着他们的安排，桃源牧场的臭气水出自雷藏之手，勘十郎则是得知金一行人回博罗镇住店，安排手下人潜入宿屋在食物中下泻药。

病床上的锦卫门则是神色复杂，既有被拷问殴打的畏惧胆怯，也有实力不足以报复的不甘，最后便是靠自己聪明才智反击成功的舒畅。

没错，这一系列的“手段”正是他带头想出来的。

就算实力不济，也要用阴私手段报复回来，这是他以前做小混混时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不过阿修罗童子向来独来独往，传次郎谨记兵五郎叮嘱不要惹事，河松本身胆小怕事，菊之丞出身大家认为这有违道义不参与也不制止。

只有雷藏和勘十郎愿意出人出力替他出一口恶气。

“两位兄弟肯帮我出这口恶气，锦卫门铭记在心。”想到犯人采掘场的遭遇，锦卫门心有余悸，他们这些头目都是金那个魔鬼亲自审问。

那个切割人皮肉和杀猪一般利索的魔鬼不仅知道锦卫门的话是真是假，而且还清楚他们到底是真的昏迷还是装晕，甚至还会给他们注射药剂让他们睡不着觉倍加清醒的同时还格外敏感。

甚至后半段都不能叫做审讯了，其中的场景锦卫门记不起来也不想记起来。

如此吞下苦果他实在不甘心，满肚子郁气就连伤都养得不利索，五脏炽热难耐口干舌燥，勤喝水勤去厕所，半夜都不能好好睡觉，好在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不适，所以其他家臣和他自己也没有太在意。

“都是兄弟应该做的。”九里掌管财务的勘十郎客气地摆摆手，只不过他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雷藏则是少言寡语，他不仅长相难看，还又矮又胖，不过锦卫门和他的私交很好，他才出手帮忙。

“不好了，勘十郎大人，我们在宿屋安排的人手被百兽海贼团的人给抓了，他们戒心很重，住进宿屋后把宿屋搜了个底朝天！”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雷藏和勘十郎面色凝重，看来那个金不仅实力出众，还心思缜密。

锦卫门刚刚多云转晴的心情又盖上了阴霾，心脏感觉又烧得慌，伸手去拿床头柜的水杯。

啪，咔嚓！

天罗宿屋，

老板和他手下的员工瑟瑟发抖，外面百兽海贼团的成员旁若无人地喝酒吃肉洗浴更衣，在另一边走廊的柱子上，三个人被绑的结结实实。

戴夫戈带着5个膀大腰圆的亲随不厌其烦地仔细审理着这三个嗓子都喊哑的可怜虫，确保把他们肚子里的情报全都压榨出来，同时也是为了发泄心里的烦闷。

雷藏的臭气水属实是把他们六个折腾坏了，连晚饭都没有半点胃口了。

另一边金的面前是从厨房搬来的铁板，腌制好的肉片在上面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

三小只沾上调配的酱料，包在生菜里，吃得美滋滋的。

对于刚才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极淡的血腥气，杰克表示远没有吃晚饭重要，玛丽亚则是留心倾听后，知道了和牧场烂摊子的是一伙人之后也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只有大和，她虽然也知道了那三人不怀好意，不过那从未见过的惨状还是让她心里多少有点可怜和疑问。

而且她还藏不住话，“金，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这是得到答案最简单有效的办法。”金从来不避讳三小只什么，包括他自己是怎么样的人，也包括这个世界真实的一切。

“可是，我感觉他们有点可怜。”大和纯净的心灵能够模糊感受到他们三个濒临崩溃的绝望，也因此她的可怜实际上就是不希望这些事发生在自己和身边人身上。

“没错，失败者的下场就是这样的无能为力且任人摆布。”金轻轻捏了捏大和肥嘟嘟的小脸袋，把包好的生菜包肉塞到她的嘴里。

食物产生的幸福感中和大和的心情，她下意识地依偎到金的怀里，“金只是没想到你对待别人真的还有这样的一面，和奎因大叔说的一样，不过我并不讨厌，因为是你做的。”

“奎因？”金的眼神波动了一下。

“嗯，我偷偷听奎因大叔说你和烬大叔很像，看着乐呵呵的，实际上下手一点也不留情，一个是爱拷问别人的变态，一个是做实验没人性的变态。”

“嗯，他还说什么了？”金的笑容更盛，大块生肉被他放进锅里。

“他还说你看着好说话，实际上小肚鸡肠，得罪了你绝对没好果子吃。”

“还有他说半年从来没见过你碰女人，和烬大叔一样都是。。。”

“好了不用说了。”金手上的铲子狠狠地压住肉片，响亮的滋啦声让人心情愉悦。

一旁的玛利亚噗的一声没忍住笑出声来，其他隔得近的百兽海贼团成员更是憋得面色紫红，双手死死捂住嘴巴。

“金，你喜欢女人吗？”

看着躺在怀里天真无邪的小丫头，金笑着摇摇头，把奎因的帐连带着些许脾气塞进心里，“喜欢，虽然有点挑。”

“挑？”

“就是要求比较高，因为我的五感远超常人，所以常人眼中的美女在我这里会被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缺点，主要是皮肤，其次是气味。”

“那现在你都没找到吗？”

“现在找不到也没关系，伤没好之前，那方面的心思不多。”

“金，男女之间的那方面是指什么意思？我就知道女孩长大了才会成为女人。”

“看个人吧。”

“什么意思？”

“我比较喜欢勾栏听曲，欣赏舞姿，最多拥人入怀，后续的身体本能就可有可无了。”金早已经对身体完全掌控，身体上的快感只要想就可以轻易得到，心灵上的满足才是弥足珍贵的。

所以拖良家下水他没啥兴趣，劝风尘从良他倒是有不少经验，只是把姑娘哄到情至深处直接离开让她独守空房未免太不是东西了。

金挠了挠头，在龙族世界时内他倒是没少接着执行部职务之便风流快活，都是昂热那个老不修带偏的，嗯没错。

“唱歌跳舞我也会啊！”

“呵。”金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你这个小萝莉也很可爱，不过我喜欢的是女人，性感的女人。”

“那种朱颜红唇，媚眼如丝，柔滑肤质，身材凹凸有致，花之都的游郭应该不错，到时候让将军府买账就更好了，可惜和之国没有黑丝高跟的女仆。。。”

“大和你为什么这么想了解我啊？”金还是忍不住转移了话题，虽然他自诩对小家伙十分坦诚，但是这话题再聊下去实在是不合适了。

“因为我觉得金很温柔，在你身边我能时刻感受到温暖与快乐，我想要成为你这样的人。”

“做人不用这么麻烦要硬学别人，大和，只要做到两点就足够了，其他的都可以随自己的心意来。”

“哪两点？”不仅是大和打起了精神，玛利亚和杰克也暂停了嘴里的咀嚼。

“对家人和朋友要有爱心，自己想做的事要锲而不舍，这就足够了。”金停顿了一下，“至于朋友和家人的定义，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要你自己来确定了。”

阳和信是一个家族出来的表亲，村子里土地贫瘠产出不多，年景好的时候也只能填饱肚子而已，只有敢于去山岭里打猎的猎户家境能稍好些。

不过豺狼虎豹的威胁不说，还有可能遇到劫道的山贼，猎户往往不得善终。

所以两人结伴跟随商队，远离家乡百里来到博罗镇，不过灰头土脸的乡下人在这里苦卖力气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而已，而且风吹日晒露宿巷角没有一间小屋遮身。

他们这样的人在博罗镇并不在少数，九里山地产出有限，但是赋税却是逐步增长，为求活路他们要么加入山贼，要么来御田城打拼，没有其他的出路。

“哥，我有点想回去了，大城镇的生活比起村里也强不了多少。”信有些退缩了，梦想中的大城镇虽然有着他能幻想的一切，但是都和他俩没有关系。

“至少这里不会饿肚子，忍忍吧，至少比村里毫无希望的好。”阳脸上也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咱们村实在是太穷了。”

“要是咱们村的地有附近桃源牧场一半肥沃就好了。”

“想什么好事呢？那地方可是御田城贵族大人的自留地，就算招临时的劳力，三餐管饱一天3银的报酬也会被人抢破头的，哪里轮得到咱们？”

“桃源牧场招募佃农100人，身体康健且熟悉农活者优先，包分配房屋，收获五五分账。”洪亮高亢的声音从博罗镇中心传来。

“哥，我累出幻听了？”

“额，幻听也不至于两个一起幻听啊。”阳反应过来，拉住还在发愣的信，“走，先去看看再说。”

天罗宿屋门口，四个大汉举着铁皮喇叭面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卖力吆喝，看热闹的人不少，不过几十个彪形大汉维持现场秩序也不困难。

前来应聘的排队测试，通过便可进天罗宿屋吃顿饱饭暂住，可带伴侣和一名子女（同样要通过第一项和第三项测试），明天和大部队一起前往桃源牧场。

测试内容也很简单，金坐在前面，视线一扫没有什么隐疾伤患即可通过，然后便是100公斤的石锁举过头，最后再当众大喊一句“光月御田和他的家臣是没有信誉的卑劣小人”确保没有别有用心的内奸。

前两项还好说，虽然100公斤石锁很重，但是对于成年人来说也不算过分的要求。只是听到最后一项要求，围观的人脸色都变了，不少人转头就走。

光月御田那是九里的大名，御田城一带的实际掌控者，这就好比在老虎屁股上扎针，活得不耐烦了。

但是也有机灵的人反应过来，敢在博罗镇中心如此堂而皇之地招人，甚至丝毫不顾及地头蛇光月家的颜面，怕也是条过江猛龙。

而且桃源牧场，消息灵通的人也想到了御田城最近的不对劲。

金也示意手下人不做隐瞒地告知众人，桃源牧场30年内归百兽海贼团掌管，同时丝毫不掩饰与御田城方面的敌意。

看热闹的人不少，转头四传消息的人更多，不过来排队测试的人也同样不在少数，大都是信阳两兄弟这样的外乡人。

他们虽然听说过光月御田的美誉，甚至还看到不少为光月御田修建的精美雕像，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来排队。

仓禀足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

对于吃了上顿没下顿，别说遮雨的瓦片，就是厚实的衣物和鞋子都是奢望的他们，道德礼仪微乎甚微，生活需求才是重中之重。

更别说金开出的条件在和之国也是头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