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血水中的翻滚 大雨中的无敌之姿
雨水密集如幕，遮蔽了视线，阻断了声音。
但在莱的眼中，一切都是那么清晰，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但他能够感知到远处泉的怒吼和周边水舰队的退意。
在泉的威压和长期的训练之下，他们强打精神，指挥自己所剩不多的宝可梦继续向前。
“继续上！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陷阱，冲上去，抓住他！”
传过来了，没有声音，而是感知，莱“看”到了泉，清晰到面部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毛孔，清晰到伤口涌出的鲜血与定住的血痂。
身旁，沼跃鱼与他并肩前行，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一切信息都在人与精灵的大脑之间传递。
倏忽，二人错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一粗一细两道水流从中“钻出”，一名身着水手服的水舰队和他的土狼犬应声倒地。
在如注的大雨中，犬类宝可梦灵敏的嗅觉再也无法让它们料敌于先，反而成了自己最大的掣肘。
“第一个。”
受伤的左臂强行掰直，向地上一捞，顺势向左抛出，污泥正砸在一人的脸上。
紧跟着，能量球卷起水龙，抽打在他们身上。
利牙鱼直接飞出，不知到何处才坠落。
一记扫堂腿，而后重重跺在小腹，身下的水舰队口吐鲜血瘫软在地。
“第二个。”
远处，水流袭来，侧身举起身后的背包。
“铛！”
金属的撞击声传来，背包的外皮已经破开，露出里面的金属板。
“飞叶快刀，右前。”
四根叶片随声而出。
“呜哦！”远处一声惨叫，看来是一只长翅鸥。
没有任何犹豫，铁片丢出，半空膨胀，最后一张大网连人带宝可梦一同网住，可惜麻药在雨中毫无效果。
但不要紧，连串的泥巴炸弹已经飞去，补上了最后的伤害。
“第三个。”
左前，一个彪形大汉带着艾比郎冲过雨幕。
“借力，水之波动，再回来。”
黏黏宝跳到半空，挡住艾比郎的百万吨重拳，柔软的身体成为最好的卸力，向后飞回。粘液包裹在艾比郎的拳头上，溅射到全身，能量球近距离打出，直中要害。
“受死吧小鬼！”手持尖刀，壮汉与莱之间再无阻隔。活捉的命令早已忘掉，他的脑海中只有置莱于死地。
面色平静，毫无恐惧。在尖刀即将插下的一刹，莱左脚离地、右脚支撑，向左侧旋转一截，恰好让过了猛扑的壮汉。
大力打空导致平衡的失去，重心前倾向前一歪。
右脚支撑，右臂蜷曲，以腰为轴，以腿为基，重重挥出。
波浪状的形变蕴含着壮汉的痛楚，几颗牙齿先行飞出，在壮汉之前掉在地上。
莱高高跃起，手肘弯曲，在重力作用下砸在壮汉的胸口，隐隐的疼痛从手肘处传来，但毫不在意，他一个翻滚从另一侧起身。
“第四个。”
“嘶——”强行用绷带捆好小腿，剧烈的疼痛让她即便在压抑之下也倒吸一口凉气。
固定好了。
泉站直身子，大喊一声：“怕什么！忘了老大的命令吗？跟我上！”
说着，带上自己又放出的两只宝可梦，冲锋在前。
身旁的水舰队，虽然已经被先前四人的惨叫声吓得肝胆欲裂，但想起完不成任务的后果，狠下心来，一个个嚎叫着冲出。
“好啊，来得好！”
摆开架势，迎上去，短兵相接。
······
“你说什么？！盖欧卡又动起来了？”
“我不管这么多，十分钟之内，你们必须赶到！”
“没有什么困难，你就是游泳，也得给我游过去！”
疾行的飞龙号上，良光急得走来走去，作为船长的源治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坐上自己的暴飞龙赶往目的地。
······
外海，风高浪急。
一个蒙面人正和天空中的老者相望对峙。
“藏头露尾的鼠辈，你也敢阻挡我吗？”
“平日里自是不行，但这样的天气，晚辈愿意讨教一番。”
“暴飞龙，龙神俯冲！”
“帝牙海狮，暴风雪！”
十余只帝牙海狮组成了厚实的阵线，每一只都有接近道馆馆主的水平，即便是源治，也很难短时间破阵离开。
“小子，你撑住啊！”丢掉披着的大衣，源治开始赤膊作战。
······
“去......咳咳咳...去支......支援。”
重伤躺在舰长室里的娜琪对身前的佑说道。
“对不起，娜琪小姐，我们收到的命令是情况不明，安全起见需要等待周边援军一同上岛，这是来自武斗镇指挥部的命令，我无法违抗。但我们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靠岸。”
“谁...谁下的命令！咳咳咳！无耻！”娜琪脸涨红，刚骂上一句，又咳嗽不断。
······
“今天，你就算是死，我也得把你的尸体带回去。”
看着已被逼到树下的莱，泉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而后挥手示意，仅剩的四个水舰队成员步步为营围过去，二三十步的距离，九只宝可梦虎视眈眈。
一番苦斗之后，十几个成员又被击倒八人，但热带龙和黏黏宝也失去了战斗力。
混乱中，莱的左臂又遭重创，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显然是已经骨折。
沼跃鱼护在身前，深沉的蓝色能量消去大半，但依旧狰狞。硬顶住几道攻击，用莱的双腿缓冲挡住，勉强站稳。
“巴扣！”大吼一声，人腰般粗细的水柱横扫而出，又是三只宝可梦被击溃。
“巴扣...”站立着，摇摇欲坠。
“虽然是对手，我也很佩服你。”一瘸一拐的泉这般说着，向后倒退几步，保持着安全距离。
一道红光划过，沼跃鱼也被收回，掌心还有另外两颗缩小的精灵球，已经被莱锁好。
单手一张，三颗精灵球向上抛飞。
长翅鸥，我知道你能带走它们的。
最后的一句话传入长翅鸥的脑海。
下方，用尽最后气力的莱缓缓倒下，折断的左臂顺着地面向前滑动，掌心勉力攥着他最后的手段。
“老弟，在暗礁岛上，遇到顶不住的时候，就拉开大概几十米距离，把这玩意扔出去，这是当年老哥我做一个大任务给的奖励之一，炸起来比顽皮雷弹的大爆炸还邪乎呢！用起来可千万小心！”
花月的嘱咐还在耳边回荡，莱的视线却依旧有些模糊。
“真是够狼狈的，被这样一群杂碎弄成这幅样子。”
“果然没说错，我这种人，做不来英雄啊......”
几个海盗已经走到近前，迷蒙的视线中，他们手中的绳索依稀可见。
“可惜没能带那个女人一起上路。”
略带遗憾地低语一声，莱强行发力，准备按下按钮。
此时，天空中，璀璨的进化之光闪现开来。
叼着三颗精灵球，看着训练家的绝境，无名岛上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再强一点，若是我再强一点就好了。
口中，装着沼跃鱼和黏黏宝的两颗精灵球不断震动。
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液体滑落。
胸前，在泥土、焦痕之下显得破旧的青色宝玉微微颤动。
加剧、发光、发热。
“砰！”
宝玉连同挂坠破碎开来，化作一股浑厚的青色能量融入长翅鸥的体内。
远在数十公里之外，长途飞行中感应到盖欧卡躁动的洛奇亚正欲赶来平复水流，隐约感到不远处有自己熟悉的能量波动。
超能涌动，遥遥感知一番，洛奇亚轻轻点头，翅膀扇动之间，一股隐晦的蓝色能量跨越时空阻隔，飞向远方。
“呜哦！”
一声长啸，无数情感汇聚成海，属于长翅鸥的进化，在千钧一发中到来。
翅膀伸展开来，从短短的数十公分，拉大到三米、四米。
尖尖的喙化作巨大的嘴和喉囊，囊括了整个身躯。
细长的头开始长大，再长大，脖颈消失，与身躯融为一体。
“该死！把它给我打下来！”
地面上，暗影球、水枪、急冻光线连连射出。
大嘴鸥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将精灵球收入口中，宽大的双翅用力一震，风雨似乎也为他所用，在半空中集散了来袭的技能。
“什么？！”
未等水舰队诸人惊讶，长翅鸥的身前，三道水柱同时酝酿，蓝白相间的能量缠绕在水柱之上。
水炮！
风随水势，水借风威，落在莱的身前。
不论是海盗还是宝可梦，不论是守住还是广域守护，亦或是光墙，在此刻的水炮面前都形同虚设，如窗户纸一样一捅就破。
半空中，强大的水流再次凝聚，环绕在长翅鸥的周围，随着它俯冲而下，形成了一场局部的洪水，卷起下方的水舰队队员，撞在树上、石头上，或者倒下的同伙身上，远远而去。
远处，见势不妙的泉放出又一只大狼犬，转身便逃，又放出两只魔海狮，命令他们对躺在地上的莱发动攻击。
在两只宝可梦的拼命冲击下，本想要追击的大嘴鸥不得不放弃尝试，转过身来，调动全身能量，使出又一次的水炮，将其冲垮。
见到这一幕，莱松开了手中的炸弹，球状的炸弹静静滚落在地。
看着远去的泉和大狼犬，大嘴鸥眼中满是愤怒，但刚刚的战斗让它错失了追击的窗口。
“大嘴鸥，回来吧，小心有诈。”
以泉狡诈如狐的性格，前方说不准还有她的后手，自己已经是油尽灯枯，莱也不愿再做冒险。
“下次见到，就是她的死期了。”勉强举起尚且完好的右手，摸了摸靠过来的大嘴鸥的脑袋，莱安抚着它，同时也是对自己说。
这时，风雨平息，雨势迅速减小、消失，隐约的一两道阳光穿破阴云，顺着或倒或歪的树木的空隙，照射下来。
海岸上，几队联盟训练家呈战斗队形向前推进。
远处的天边，一只稍显狼狈的暴飞龙迅速飞来。
数十公里之外，平息了海流的洛奇亚，对着海底洞窟的方向打出一道饱含威胁之意的能量之后，转身离去，顺着洋流的方向开始自己新的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