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同室操戈
翌日,严氏正帮周仓剃胡子。
外面传来嘈杂声,周仓高声问:“外面干啥呢?”
“大哥!山下有人叫阵,二当家抵挡不住,大当家教俺来请你!”
周仓听到,看了严氏一眼,就要起身。
严氏不许,合身压向周仓,不让他起来。索性面对面跨坐在周仓腿上,双手抱着周仓脖子,柔声说:“元福,别管那些事了。咱们走吧!走的远远的,好不好?”
周仓拍拍她,安慰说:“没事!等我先料理了敌人,再带你下山!”
“都要走了,你还要去冒险?”严氏噘嘴不依。
周仓哄她说:“我岂能置兄弟于不顾?我不是那种人。乖哈!我先去看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说着,周仓强自要起来。
严氏像八爪鱼似的缠在周仓身上,噘嘴生气。
“再不听话,就要打屁屁了!”周仓在严氏耳边低笑。
严氏惊呼一声!
周仓出了门去,叫人备马拿枪,一起下了卧牛山寨。
山下,裴元绍接着周仓,向他说明情况:“大哥,那于毒盘踞在朝歌鹿肠山一带,仗着几分蛮力,三番五次来挑衅我们。方才廖化跟他打了一场,没能胜他。”
周仓和裴元绍一起打马往阵前去,问:“他手下有多少人马?使什么兵器?”
“有千余人马,使一对流星锤!”
廖化接着两人,惭愧地说:“小弟本领不济,胜不了他!”
“不慌!我来战他!”
卧牛山下,于毒领数百精壮,与卧牛山二百余人对峙。双方头上都裹着黄巾,身上也都穿的五花八门。有的身穿战袍,有的身穿甲胄,有的身穿锦袍,有的身穿布衣。要不是两方各站一边,实在难以区分。
“于毒何在?为何屡犯卧牛山?”周仓骑白马,持铁枪,出阵叫道。
一名高大的汉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站了起来,跨上战马,接过一对流星锤在手,打马出阵说:“你就是他们请来的救兵?敢不敢吃于毒爷爷一锤?”
周仓哈哈一笑:“哈哈,小子!你既是黄巾,可认得周仓吗?”
于毒早就打听过,这卧牛山上被一伙黄巾占领,领头的叫作裴元绍。裴元绍武力平平,打着人公将军张梁帐下大将周仓的名号,收拢了一些人马。对于周仓,于毒有所耳闻。知周仓曾是人工将军张梁的部将,勇武过人,在黄巾军中与青州管亥、黑山张燕齐名。
“认得如何?不认得又如何?休要啰嗦!快快放马过来。”于毒大刺刺地叫道。
“我周仓出身黄巾,本不想与黄巾旧将为敌。既然你不识抬......”
于毒惊问:“你就是周仓?不是都说周仓黑面虬髯吗?你休得唬我!”
周仓摸摸下巴,干干净净的,不禁哈哈大笑道:“哈哈,不巧的很,我今天刚剃了胡子!”
“俺管你真周仓假周仓,先吃俺一锤!”于毒口中叫着,手中挥舞着流星锤,纵马冲了过来。
周仓一夹马腹,胯下白马颇知人意,四蹄跑动迎了上去。
两马交错而过,于毒一流星锤打来,周仓以枪相迎,把他流星锤打开。
马绕一圈,周仓施展枪法,同于毒的流星锤铛铛钉钉战在一处。
过了十余合,于毒双锤未能夹住周仓铁枪,被周仓铁枪刺中胁下铠甲。
于毒是个拼命的狠人,把流星锤一扔,就势胁住周仓铁枪。口中大喝大叫,夹住周仓铁枪,与他较其力量来。
周仓早有准备,向右用力一挑,将于毒从马上挑了下去。
于毒仍不服输,落在地上,仍咬牙切齿拽着铁枪,要把周仓也拉下马,喝道:“下来!”
周仓见他身体中枪,悍不畏死,知一时难以抽出铁枪。索性,周仓顺着他的拉拽,弃了马,从马上跃下,铁枪继续刺向于毒,要将他刺穿!
于毒铠甲之内还穿有内甲,铁枪正好刺在两甲之间。于毒没想到周仓不退反进,铠甲登时被穿透。于毒收势不及,被周仓一刺一收,在胁下留了一道血口子。
周仓以为已将于毒洞穿重伤,收回铁枪,叹道:“我不想置你于死地,何必拼死拼活!哎!”
于毒捂着胁下伤口,退回本阵,叫道:“你少说风凉话!有胆的,明日再战!”
周仓目送于毒回归本阵,劝道:“都是黄巾旧部,理应团结一致,何苦窝里斗呢?”
裴元绍、廖化等人见周仓击败于毒,无不大喜。当即簇拥着周仓回寨,欢天喜地地庆祝去了。
且说,于毒吃了败仗,恨恨而去。伤口敷了草药,暂且无事,于毒派人出去打听,得知击败自己的确是周仓,不禁犯起了愁。
于毒占据了朝歌鹿肠山,对周围的山贼逐个征讨,想将所有山贼收服,壮大势力。然而半路杀出个周仓来,成了于毒的绊脚石。
帐下谋士陶升献计说道:“大王,我有一计,可令周仓归于帐下。”
“有何计策?速速讲来。”
陶升微微一笑:“最近,卧牛山掠得了一个美人,据说是吕布的女人。如果吕布得到消息,必然会派兵攻打卧牛山。待卧牛山落败之时,大王从背后杀出,击退吕布,救了卧牛山众人。何愁他们不感恩戴德,归顺大王?”
“好,好!这个计策妙的很呐!”于毒拍着老虎椅,对陶升说:“你这就去办,马上去办!”
“是,大王!”
陶升领命而出,换了装扮,带人到河内郡散布消息。
吕布帐下成廉魏越等探知消息,急忙回报吕布。
吕布听说,勃然大怒,拍桌子怒道:“黄巾余孽,不知死活!”
其时,吕布已归附新任并州刺史丁原。丁原壮其勇武,升他为军中主簿,仍统率原班人马。
吕布官运亨通,知道这次赌对了,喜不自禁。这时,周仓军中的什长李成逃至河内,向吕布报告周仓等人中伏被抓的消息。吕布细问,得知严氏和吕玲也在周仓军中,不禁勃然大怒,准备起兵讨伐白波军。
吕布向并州刺史丁原请命。
丁原受朝廷任命,出任并州刺史,最重大的使命就是平定并州叛乱,消灭盘踞在上党郡和太原郡一带的休屠各和黑山贼。眼下朝廷无兵可用,于是允许丁原作为并州刺史募集兵壮。丁原到河内,张榜募兵,但并州形势糜烂,人人自危,除非走投无路之人,否则谁愿意去送死?
丁原当了一段时间的光杆司令,适逢吕布率军来投,丁原终于有了一支人马可用。另外又派人联络张扬、张辽以及其它兵将,只待兵将齐备,发兵攻打上党。
这时,吕布前来请命,丁原面有难色,对吕布说道:“如今国家正处危急存亡之时,我等将士当勠力破敌,收复失地。岂能因一己之私利而坏国家大事?奉先,你年纪轻轻已是军中主簿,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勿因一时之怒葬送了大好前程。孰轻孰重,不言自明,你要想想清楚。”
魏续也劝吕布说:“小小白波军,何足挂齿?想来是那周仓粗心大意,中了白波军的奸计。想必那些白波军不知道掳的是主公妻小,只要主公修书一封,派人送去。那白波军见了书信,怎么敢不放人?主公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吕布闷闷不乐回到营中,绝口不提发兵之事,更不许人提及周仓与严氏母女,只命魏续修书一封,送与白波军。
魏续巴不得严氏母女身死,好让吕布把妹妹魏氏扶正。魏续磨磨蹭蹭,写书信花了几天,送书信又花了十几天。直到吕布得了消息,说周仓及严氏母女在卧牛山,魏续写的书信还未送到白波军。
吕布得了消息,勃然大怒,一面令成廉魏续等人不许走漏消息,一面瞒着刺史丁原,吕布亲率百余名亲兵讨伐卧牛山,欲救出严氏母女。
至卧牛山下,吕布命魏越前去叫阵。
看守山门的哨兵见有官兵攻来,口中叫骂邀战,哨兵命人关闭山门,急忙上山报知裴元绍。
裴元绍正在挽留周仓不放,请他担任山寨之主。经于毒一战之后,周仓在山寨中建立了极高的威望。裴元绍等老人自不必说,廖化这些新加入的也对周仓心服口服,力劝周仓当这卧牛山山寨的大当家。
周仓本来答应了严氏,于毒之事一了就带严氏母女离开,浪迹天涯。然而,击败于毒之后,裴元绍大摆筵席,热闹了两日。第三日,周仓要走,又被裴元绍、廖化等人拼命拦住,请他担任大当家。
周仓见一时说服不了众人,只能权且留了一日。晚上备了酒,邀裴元绍、廖化二人共饮,周仓趁机表明心迹,向两人言明:明天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卧牛山,请你们不要再阻拦。
到第四天,周仓和严氏打点好行囊,周仓向裴元绍和廖化辞行。
裴元绍如何肯放?抱着周仓放声痛哭,哭的像个孩子!
其他原先追随周仓的人听了,无不心中戚戚。
裴元绍听了哨兵的报告,心中火起,怒道:“何人敢来撒野?快牵马来。”
周仓在旁劝道:“既是官兵,更要小心为上,不可仓促应战,须探明是那路人马,再作计较。”怕裴元绍不听劝,周仓又拉住裴元绍的胳膊,郑重地说:“如今河内郡卧虎藏龙,有吕布、张辽、张扬等名将,你切勿招惹他们,否则性命难保!”
“大哥你放心,俺不会丢你的脸!”说着,裴元绍气冲冲地带人下山了。
周仓见裴元绍心中有气,担心他出事,于是请严氏母女上马,也跟着下了山。准备趁势离开卧牛山,不然不知道要被羁绊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