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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夜话青莲

偏室是正厅的耳室,里面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

李滋一一燃了几支白烛后,便在案几边的一张蒲团上坐下。木樨捧着供桌上拿的梨刚要送到他面前,但见他一摆手,温言道:“这梨与离谐音,不太吉利,本王就不收了。”

木樨读过几册诗词歌赋,忆起那句: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貌似这个描述忧伤悲痛的愁字是秋日的离别人之心,就将送梨的手收回去。“那下次我送殿下一个吉利的好东西。”她笑得如沐春风。

李滋微微颔首:“你是本王带去祝融营的,本就该对你负责,倒也不必言谢。”旋即,伸出左手恭请木樨在他对面坐下,“你既读过关于水莽草毒的记载,可还记得水莽草长相如何?”

木樨拾了个蒲团坐下,挠挠耳道:“《万物志》上也没记载详细,就写蔓生似葛,花色为紫,类扁豆。”

“就这些?”

奇花异草记载寥寥也挺寻常的么,何况还是株毒草。木樨思忖了一下,精辟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下毒的罪魁祸首已经除了。殿下,你可真厉害,一猜就中。你知道那指使窦十娘的是谁?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

“是谁?”

“就是地府的崔判。”

“崔判?”李滋若有所思:“就是托玉而生的崔府君崔子玉。”

“正是!”

“书载:他为官清廉,判案准确,深得人心,怎么会是他?”

“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大明白,好像和一桩案子有关。”

木樨手腕撑着案几,手掌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看着李滋。昏黄的烛光映着他的侧脸,微微显出一丝忧虑。她想起方才守在厅外的那两个小厮交头接耳说的话,便小声问:“殿下,这王府里是不是有人想害你啊?”

“没有!”李滋蓦然一惊一乍。

“那你是怎么喝上窦十娘的茶水的?”木樨圆着眼,“那些中水莽草毒的可皆因一碗茶水。我估摸着定是府上哪个小厮听了窦十娘的谗言端了茶水给你的。”

李滋心下一急,眉头紧锁,命道:“本王中水莽草毒一事以后府内府外都莫要再提。”

他说这话的语气不大好,像极了在皇宫那日让她休要提及木樨谷巧遇一事,似乎十分害怕那个凶手,可能让一位千人之上的亲王畏惧的又会是谁?

木樨十分好奇,追问:“殿下,你就不想知道害你那人是谁吗?”

碰到只追根究底的妖,李滋也是没辙。要知道放眼长安城能对他穷追不舍提问的就只他父皇母妃。

他道:“不是不想知,而是不必知。”

“可你在明他在暗。你就不怕他再害你吗?”

李滋垂下头,眼睫半垂下一片淡淡的影子,嘴角勾了勾,“生由父母,命由上苍,该来的总会来,又何以为惧。”

凡人的生死不过判官的一点一勾。这后半句颇有理,可前半句......木樨品了品话意,不解问:“父母是什么?”

李滋细言:“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就是予你生命的一双人。”

木樨摸了摸头,若有所悟:“原来父母就是予以生命的人。”念头一闪:“那一株树的父母会是何物?”

李滋抬手指了指她手中的梨,和风细雨道:“梨为雌雄二花经蜂蝶授粉结出的果实,梨核为子,入土可生根发芽再开花结果。只是,花花草草与人不同。它们的生长靠天的雨露、地的滋养,故而也有天生天养的说法。”

“嗯嗯!”木樨点了点头又笑了笑,继续道:“不知殿下什么时候也想做一回父母?”

木樨这一问难倒了李滋,但见他身形一定,少顷,两颊上莫名泛起淡淡红晕,顿后,转了个话头,道:“天色已晚,你且早些安歇。”

显然这个话头转得十分不圆润。

木樨放眼四处,除了案几蒲团、瓶瓶罐罐等装饰也不见能打盹的地方,不由蹙了蹙眉:“就在那大木盒里吗?”

李滋不淡定地起身,“走吧!本王送你去住所!”

出了那凉凉的停放大木箱的厅堂,外面倒是一片佳景。木樨伸了个懒腰保持着一尺之距跟在李滋身后。

淡淡的月光静静地倾泻下来,照亮了一池清水中几株盛到极致的紫花。夜风拂过,一阵突如其来的馥郁袭鼻。木樨顺风瞧去,见月色下一朵朵重瓣的紫花,那花形花样还几分眼熟。

“殿下,那池里的花叫什么?”她问。

李滋回过头,“是青莲。”

“哦!原来传说孕育出盘古大神的青莲长这样啊。”木樨温和地朝李滋一笑:“我们木樨谷没有池,所以没见过。”

李滋边向前走边解释道:“书云:有一株混沌至宝创世青莲,莲心之处,孕育有五枚莲子,其中一枚出了盘古大神,但后来,盘古开天,混沌气息肆乱。狂虐的地水风火就将创世青莲摧毁,莲子孕育的过程也被打断。剩余的四颗莲子中,有一颗已经成熟,落入不周山,化净世青莲。”

木樨不曾读过这些,追问:“这个净世青莲现在还在吗?”

李滋回道:“净世青莲在凋零之时被盘古三清化了三件至宝,莲藕化玉如意,莲花化盘龙扁拐,莲叶化青萍剑。”

“另外三颗莲子呢?”

“那三枚莲子后来化了业火红莲、灭世黑莲、功德金莲。”

木樨以前只知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造人,却不知孕育盘古的青莲叫混沌至宝创世青莲且只是其中的一枚莲子,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小小一株植物能生出四色的花,化出三种法器,不由心潮起伏,若有所想。她慢慢地跟走在李滋身后。

快到李滋给木樨安排的住所时,不远处有个人提着个油皮灯笼急匆匆地走来。他到了李滋跟前,抬高灯笼照了照,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冷汗下掉。

“你、你、你怎么做鬼也要缠着殿下?”

木樨定睛一瞧,那个吓破胆的居然就是那给假舍利害她在天官面前出丑的关公脸。她倒是想讨个说法,可惜不是时候。

“我不是鬼,也没缠着殿下。”木樨不甚高兴地道。

李滋往前跨了一步,将木樨挡在身后,“樊管家深夜找本王所为何事?”

樊劲回魂呛了口气,行礼道:“是宫里的马公公来了,正在偏厅等着殿下。”

少年的脸微微一沉,“本王知道了!”

樊劲探了探脖子欲看向李滋身后,却被李滋一拂袖将目光拦在半道上。

“他那脾气怕是等不及的。你先回去备些好茶好点心,说本王马上就来。”

樊劲点了点头后就退了去。

木樨诧异地问:“殿下,那个马公公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深更半夜来找你?”

李滋淡淡道:“他是个宦官。他找本王些许是父皇有什么通传吧。”

“父皇?”木樨忆了忆,“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去皇宫吗?”

“若是父皇召见就必须去的。”

“大晚上不能睡觉,看来大人物也不好做。”木樨噘了噘嘴,终于忍不住,啃了一口拿着很久的梨。

李滋看着木樨,轻叹一息,道:“为臣者看似威风凛凛,锦衣玉食,实则如履薄冰,胆战心惊。反倒无名无位之乐为最真。”

说话的那一小会儿工夫,李滋已把木樨送到住所,随后便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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