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人皮
“啊啊啊啊啊!”夏小蝉吼了起来。
有端着手机直播的主播拦在了夏小蝉的路上,夏小蝉顾不得其他的,伸手狠狠一推。恶意顺着手臂爬升到了手上,借着强大的动力势能与本身的力量和恶意的加持,那女主播被推得朝前扑飞出去。
“呯!”
人体坠地,鲜血迸溅,夏小蝉的白色运动鞋被瞬间染成血色,有温热的血浆顺着脚踝渗入鞋子。
夏小蝉停不住身体,直接扑倒在了女子身前,然而此时夏小蝉已经知道她没救了。
手掌和膝盖明显擦破了皮,夏小蝉顾不得全身的疼痛,迅速爬起来检查女子的情况。
肝脏、肺脏等实质脏器在受到加速度冲击以后破裂而瞬间衰竭,肋骨多发性骨折,左前臂桡骨、尺骨近端粉碎性骨折,右足距跟舟关节脱位,破裂,骨头折断刺破邻近身体组织,出现严重的内出血。胸背部、腰背部肌群广泛出血,内部损伤广泛且严重。
那六层的商场楼目测有30m以上,女子无阻挡的自由落体坠地,毫无生还希望。
女子此时仰面朝天,夏小蝉起身便看到了她的脸。
“大姐。”
死去的女人,正是那夜在红衣鬼家中,夏小蝉亲手杀死的大姐。
夏小蝉听到了刺耳的警笛,那被夏小蝉推得扑飞的女主播举着裂了屏的手机愤怒的声讨着。
夏小蝉无心与她争辩,那女主播见夏小蝉沉默不语,愈加恼怒了起来。她奋力的挥舞纤弱的手臂,脸上过厚的粉底由于激动而抖落下来。她举着那裂屏的手机,仿佛那是可以征服国家的神器。
夏小蝉很烦闷,女人的唾沫星子横飞,有些甚至溅到了她的脸上。脚踝处那一片湿热正在缓缓变得粘稠,她低头站在原地看着那女人的嘴在张合,污秽的词句不断的吐露出来。
“呵。”
夏小蝉并无动手的打算,武艺这东西,真学会了,有些时候就忍不住用它来解决问题。当成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后,不知不觉就有了戾气。在你手里有一把锤子的时候,无论什么问题都只会想到并习惯性的一锤子砸下去,那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刺耳的警笛响起,惊散了大多数围观的乌合之众,他们狂乱的四处奔逃着,此时并没有法律哪条可以问罪他们,他们逃跑只是由于十数年来日积月累的心理暗示:警察局是暴力机关,而警察是那份暴力的具体执行者。
夏小蝉忽而抬起头,由于汗湿而盖住大半张脸的头发向后分开,将她的面容暴露出来。那女主播看到那张噩梦中的脸,悚然一惊。
“啊,是你啊。”夏小蝉认出了那主播。
陆心媛,在夏小蝉被抓入直播基地前,她未能刷到的一条求助。在夏小蝉逃亡中,她带队试图将夏小蝉抓回去换取一个进入“管理层”的机会。
被抓数日就融入了那个团体,帮助农民们更好的“管束”那些女人们,不过夏小蝉做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犹如人在树荫下行走,她的罪行被掩盖了。
短暂的心理恢复与疏导之后,她与康复情况较为良好的一批人已经陆续离开康复中心,开始或继续原有的生活。
由于抓捕夏小蝉的过程中她的脸被射伤,虽然伤已经愈合,却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疤痕,为此她涂上了浓厚的粉,令夏小蝉第一时间未能认出她来。
此时陆心媛举着手机的右手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脸上开始隐隐作痛,从那日起,夏小蝉那嗜血而癫狂的眼神时不时的会将她从噩梦中惊醒,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那时接近疯狂的夏小蝉真的想杀了她。
陆心媛尖叫着慌不择路的后退,身体失去平衡,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身体由于恐惧而疯狂的颤抖。
夏小蝉站在原地并无有什么动作,她也从没有在意陆心媛的声讨,此时她的注意力从来都在楼下的女人身上,她在思考噩梦中的那些主角们,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了现实中。
夏小蝉分不清是否是她梦中杀戮已经剥夺了他们的生命以至于无形的力量让他们以合理的方式使他们死在了现实,还是仅仅是机缘巧合,概率与她开了天大的玩笑。
陆心媛已经瘫倒在地,曾经接受的心理疏导所建立起的防线在再次见到夏小蝉后轰然破碎,她坚信夏小蝉哪怕不死也要在牢里关几十年,却没想到那个疯狂杀戮的女人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夏小蝉没有什么想法,此时她对陆心媛早就没有了什么仇恨,她踏着鲜血从陆心媛面前走过,片刻消失在人群中。
陆心媛依旧坐在地上,发软的双腿使不上半点力气,手中紧紧的攥着她那部裂了屏的手机。背后刺耳的警笛停下,一队干练的武警迅速下车,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她用尽最后的体力强撑着跌跌撞撞的逃离,现场无人阻止她的离开。然而日后她跑不掉,从她开启直播的那一刻,无处不在的法网无声的笼罩了她。
夏小蝉在尽力的奔跑,在地下直播基地她尚能安静的去分析自己的处境从而思考对策。如此怪诞诡谲的经历终于暂时的摧毁了她坚定的意志,此时的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逃。
强悍的格斗能力只能制服活人,对于这类违背客观规律而存在点东西,任何人都会感到恐惧。
夏小蝉拼命的奔跑,渗入运动鞋的血浆逐渐干涸成紫黑色,转变为粘稠的胶制体,她沉默的低着头,转瞬间跑过了整条街道。
奔跑终究停止,有人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肢,力道之大竟将她的动能生生的遏制。
“小蝉,小蝉。”背后的人如是呼喊着,夏小蝉抬起头,双眼空洞的毫无焦距,双臂低垂,任凭凌峰在背后紧紧的抱住她。
“回家。”夏小蝉喑哑的声音想起,将凌峰的双臂掰开,径直的往回走着。
“呵。”夏小蝉轻笑一声。
“无恻隐之心,非人也。”面对同类的死亡而无动于衷的人,怎能配成为人类呢。
哪怕他衣冠楚楚。
夏小蝉的心情崩坏到了极点,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而那个家她也不敢回去,她害怕自己在梦中杀戮的人,再次以看似正常的方式在现实中死亡。
不知不觉中,她踏进了家门,留下了一路的血脚印。
她也顾不得这些,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疲惫几乎拖垮了她,她一路走到卧室,就那么横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