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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烧伤与独眼

谵台秋水看着王长安靠在墙边摆弄钱币,心中五味杂陈,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羞涩。

该死,本宫到底沉睡了多久?居然已经有人突破十二境了!

害得本宫的脸面丢的一干二净,这还怎么见人!

一想到刚才自己说的‘最强之一’、‘前无古人’、‘世间最强’,谵台秋水脚趾紧缩,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怎么办?怎么办?

本宫以后还怎么在这小子面前做娘娘!

谵台秋水面颊愈来愈红,雪白脖颈和精致锁骨也染上一丝红晕,变成好看的粉色。

“那个,王...”

谵台秋水话未说完,王长安便回答道:“怎么了,娘娘?”

这一声娘娘让谵台秋水再也忍不住,身形一变,化作流光,迅速钻进葫芦中。

王长安见状站起身收起葫芦挂在腰间,他是故意讥讽刺激谵台秋水,好让自己掌握主动权。

法力充盈右眼,瞳孔放大到极致,王长安观察起室内摆设。

房间不大,普通木床、常见餐桌、板凳、茶具等物。

唯一稍稍不同寻常的是一张大书桌,一般人家书桌都是挨着窗口,而这里是挨着床铺放在墙角,上面满是书籍。

最不寻常的屋内四角放了四只足需两人环抱的大水缸,内部盛满水。

怪不得炎炎夏日,屋内好似地窖般潮湿。

王长安扫视一圈,随即发现屋内不见半只蜡烛、一盏油灯,什么照明之物都没有。

王长安走到绷带人尸体旁,看着尸体上的面具和绷带,神情有些复杂。

王长安解下面具,看清绷带人面容,暗叹果然。

只见尸体面部满是烧伤疤痕,黑色和紫红色分布在苍白的皮肤上,左眼长死,全然不见缝隙,鼻肉缺失,形状畸变。嘴唇肿胀翻卷,闭合不严,露出部分牙齿牙龈。

王长安用短剑划开尸体躯干处绷带,烧伤更为严重,皮肤大片残缺,愈合的部分苍白和粉色交杂,骇人无比。

王长安继续划开四肢和手脚处绷带,烧伤疤痕遍布,其中双手更是惨不忍睹,手掌皮肤全部缺失,只剩嶙峋状的血肉包裹筋骨。

“这是在火场中硬生生用双手开出一条生路”谵台秋水不知何时在王长安背后现出身形,看着断手说道。

王长安点点头,摸了摸自己胸口刚长好的伤口说道:“真是不知道他在这种伤势下,是怎么握剑的”

“定是心有执念”谵台秋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

王长安转头看向谵台秋水,发现这位娘娘衣裙不变,之前头顶的金色冠冕却消失不见,一头银发披散在脑后,垂至腰间。

刀切一般的刘海分在两颊,显得娇媚可爱。

王长安不禁有感而发:“地上这人平日里最讨厌的,恐怕就是像娘娘这样的美丽女子”

“哼,本宫的容貌怎么会有人讨厌!”谵台秋水立刻反驳。

“是,娘娘说的对”

王长安迅速结束这个话题,转头对尸体说道:“兄弟,对不住了,此事我有错在先,可生死搏命间不容留手,你就此仙去,脱去旧皮囊,未尝不是好事,你的身份我会谨慎使用,不污你名”

王长安说完起身深躬行礼。

“喂,王长安,你什么意思,你要假扮这人不成?”谵台秋水瞪大了眼睛问道。

“娘娘不觉得此人和我长的很像吗?”王长安反问道。

“哪里长得像,他满身伤疤...呃...”谵台秋水说道一半看着尸体满身的绷带,一旁的面具话音渐小,直至无声。

王长安:“这位兄弟身高与我接近,全身烧伤需要缠绷带、戴面具,连左眼都和我一样瞎掉,只有身材比我壮硕些,不过我只要穿件袍子加上垫肩就好”

王长安说完结印招过水缸内的清水将尸体冰封住,又扯过床铺声的被子裹住,撑开储物袋硬塞进去。

“暂时委屈兄弟,等我逃过追杀,再寻一宝地将你安葬”

看着王长安念念有词,谵台秋水说道:“此举不妥,这处宅院占地数亩,定是世家大族,成员众多,人际关系复杂,而你连这具尸体名字都不知道,如何能行?”

王长安摇摇头:“现在不是考虑要不要假冒身份,而是怎么完美假冒身份留在此地,因为赵青松退走多半是出于害怕云乐湛抢夺灵宝,现在必然在周围埋伏,我若离开这里,马上就会被抓住”

见谵台秋水一脸疑惑,王长安解释道:“云乐湛就是拦下赵青松剑气那人,后来出现在他身边的是云令枝,他二人是一位八境灵修的分身,此地是高家,他们到高家的原因是有事要和高家合作”

“人际关系,这处院子偏僻简陋,但偏偏又是独门小院,夜里进人,提剑便是杀招,可见这位兄弟在高家有些身份,但平日里人际关系几乎没有,甚至异常恶劣”

王长安语气坚定,作出推断。

“至于姓名和其他信息,会有答案的”王长安指着书桌说道。

一夜过去,此时雨过云散,天色亮起,屋内光线渐渐充足。

王长安走到书桌前坐下,大堆线装本书籍摞满书桌,一只黑布袋摆在中间。

打开黑布袋,里面是一个竹编圆笼,关着十几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

“是萤火虫,看来因为经历火灾而害怕火源的原主人是这个来照明的”王长安说完将竹笼重新装起。

没等王长安上手,谵台秋水先行翻找起桌上的书。

......

......

直到翻到《新陆洲图志》,谵台秋水才用以御物手段翻看起来。

王长安则是在桌板背面,找到了用牛皮钉在桌板背面的的暗夹,一本由信纸装订起来的笔记正夹在其中。

笔记没有封皮,用一块黑布包着,拆开直接就是第一页,字迹歪歪扭扭,作者似乎手颤抖个不停。

“娘,儿子发誓,一定要为您报仇”

细细看去,此页信纸带有点点圆形干涸水渍,右下角似乎是粘上血液以后被擦拭涂抹的痕迹。

王长安继续翻看笔记。

“高凝虎今日成了二境内炼武夫,儿子却迟迟不能入境,请娘在天之灵保佑儿子早日成为外炼武夫”

“儿子今日终于通过松涛拳成为外炼武夫”

......

“高凝虎新学成一门伏虎拳,是刚硬威猛的路数”

“儿子今日求取了一套长松剑法,柔韧悠长,善于卸力打力,可以克制伏虎拳”

“高凝虎今日用趟地刀配合冲拳步法可以和护卫们对招不落下风,儿子因为受伤导致基础差,在外炼阶段进步奇慢”

......

“今日府中护卫长评价高凝虎的实力已有二境中流,根基扎实,对拳法悟性很高,善于实战,而儿子每日苦练不辍,却还是难以进步”

......

“高凝虎居然成了县衙捕快!如此恶人竟成了捕快,真是天道不公!”

“娘,今日儿子终于成为内炼武夫,一定是娘在天之灵保佑儿子”

......

“高凝虎买通县令,成为捕头”

“娘,儿子昨晚梦到您了,梦到那晚您不堪受辱,自尽而死,梦到那晚高凝虎封门放火,儿子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将高凝虎千刀万剐给您偿命!”

“儿子在内炼境进步很快,赵师傅说我内炼天赋很高,日后修成真气希望很大”

“高凝虎突破三境成为县尉,出行必有手下跟随,娘,儿子无能...”

纸张出现样式变化,泛黄程度明显不同。

“娘,今日是您去世五年忌日,儿子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儿子已经进入三境,接下来儿子会寻找机会,必杀高凝虎”

笔记开始出现明确时间。

“三月,玩遍怡春院的高凝虎开始固定找一个叫桃溪的女人,这时他的手下会避开喝酒,也许是下手机会”

......

“高凝虎有一房外室住在城南,大概三天去一回,不会带随从手下,是很好的下手机会”

“六月,高凝虎单独在城外李家庄接触一高一瘦两个男人后去怡春院,有些反常,差点被发现”

......

王长安合上笔记,心情复杂,整本笔记中满是对仇人的关注和信息搜集,可见原主人对报仇的执着。

既然拿了身份,自然要担起责任,报仇这个任务自己是跑不掉了。

王长安默默想到,接着抬头看向快速翻看《新陆洲图志》的谵台秋水。

“娘娘有何感触,有什么想问的?”

谵台秋水放下书,双眼迷离轻声道:“山形不在,人世几回?世事流水,一梦浮生。连迷雾海那种生命禁区都已经开辟出航道了,真是人间换了明月,天下”

“本宫问你,你可曾听过岐山碧游宫?”

“不曾听过”

谵台秋水轻轻点头道:“可以预料,这里书籍多为武道注解,可否为本宫买些史书地志,仙家邸报来看?”

“小子自当为娘娘买来,不过现在小子有一事相求”

谵台秋水眼神事宜王长安继续说。

“小子现在假扮身份,还有两处破绽,一是声音与原主不同,二是不通拳法剑术,还请娘娘相助”

谵台秋水思虑片刻回答道:“变换声音不难,本宫教你用法力便可做到。至于拳法剑术,本宫传你一门【转轮道功】,此功是一名灵修研究用法力代替真气修行武道所创,虽然最后研究失败,但解决你现在的问题够用了”

王长安行礼道:“多谢娘娘”

“不用客气,你与本...有人来了”谵台秋水说到一半画风一转。

王长安立即躲在窗前看向院门,下一刻,院门被扣响,来人喊道:“鹤少爷,老爷召集各位公子小姐到祠堂议事”

王长安看向谵台秋水,谵台秋水心领神会出声道:“在穿衣了,在门口等我”

声音嘶哑粗粝,与绷带人嗓音别无二致。

王长安低声赞道:“娘娘好神通”

“这不算什么,你换衣服吧,本宫把变声技巧说与你听”谵台秋水背过身子说道。

王长安在衣柜里翻找出新绷带,脱了衣服,快速缠好绷带,拿起屏风上高凝鹤昨晚脱下的黑色盘领袍穿好。

最后戴上宽大木质面具,王长安开门走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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