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应聘菩萨
“项信凡！赶紧找财务把这个月的蜡烛领了滚蛋，明天都不用来地府上班了。”
随着一声呵斥，一名诡差直接扑通的跪倒。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苟队长呐！哦不，队长！给个机会吧……”
只见那苟队长凶神恶煞，面色铁青，冲着下属怒吼道：“这是我们CEO酆都大帝定的绩效考核，我怎么给你机会？你身为恶籍的诡差，这十年来你才做几件坏事啊？自己去写离职报告吧！”
项信凡愣住了，身为地府恶籍诡差的他心里很清楚，随着人间科技进步，崇尚科学的人们逐渐不再信仰牛鬼蛇神。
不管是少了人间香火供奉的神仙，还是失去蜡烛元宝祭拜的鬼魂们，日子都是每况愈下。
而自己如果被逐出地府，失去工资的蜡烛续命，会彻底消失于六界之外。
“我不知道同事们最后两年那么卷的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摸鱼了，一定但行坏事，不问前程。为集体争光，做优秀鬼员！”
此刻他也顾不得其他同事在门外偷听了，直接抱起苟队长的大腿，鬼哭狼嚎的哀求道。
苟队长满脸嫌弃的扯了扯裤脚，见腿抽不出来，直接将他踹倒。
“哼，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你看看其他同事，十年摸鱼八年，好歹还做两年的事，你连两年的事都不做，懒到鬼都看不下去！”
苟队长说完大袖子一甩，项信凡直接被轰飞出门外。
整个办公室的鬼同事们窃窃私语，对着其背后指指点点。
项信凡不由的老脸一红，挺胸逞强道：“嘁！不就是开除恶籍嘛。还没做孤魂野鬼来的自在，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
大声说完后，回到工位上正收拾东西，同座的鬼友凑了过来问今后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又没家属能给我开死亡证明，投胎处不给我投。我去你管辖的地方随便找座山住着，同事一场，你少收点保护费呗？”
鬼友却摇了摇头说：“那不行，一个子儿你都不能给我少。你还是投个胎算了，塞点钱嘛……总能通融下的。”
“不用啦，我反正是懒死的命，投胎处的说我本该做猪的，投错了人，下辈子得补回去做猪，我不投。”
被逐出地府的项信凡，飘荡在大山里。
在林中看着山下疾驰的车子发呆。
人死后不投胎的，要么功德圆满位列仙班，于天庭混个一官半职，给子孙后代祈福庇护。
要么地府混个诡差捉鬼审冤、或担恶籍给人间施以灾厄惩戒，拿点香烛续命。
“可恶！我不想干活。谁说死了就轻松了的？资本家们能不能死一死啊。”
不愿孤单的消失在这个美丽的世界，项信凡就找了一处有鬼迹的山群，便向土地公打了声招呼。
“房东在吗，还有风水宝地租不？”
噌的一声，一身穿青衣布袍，眉须耸拉的老翁凭空出现，听到有租客立马眉开眼笑的。
“有的有的，想住哪随便挑！”
“咋不见几个鬼影呢？我看你这山热闹才来的。”
“他们啊，全都考公去了。”
项信凡顿时一愣。
“啊？天庭又开始招新啦？”
“前段时间，玉帝大人和佛祖开展了诸神峰会，对人间有鬼节，却没有祭拜神仙的节日，很生气并且深刻反思，说什么要人才引进。”
他闻言细想，大龙国好像确实只有鬼节。
“每次一到12月，耶稣过圣诞，佛祖跟玉帝大人就板着个脸，两边大眼瞪小眼的。”
“你现在去还来得及。要不要我接引下？只是如果入了天庭，可不要忘了我这蛇灵山土地老儿。”
土地公朝身后掐诀，打了道光柱并伸手示意，项信凡赶紧递过蜡烛笑道：“放心，我识做的。”
项信凡踏入光柱，很快就出现在云雾缭绕的南天门。
磅礴大气的玉柱大门，高高的挂着金漆题字的“南天门”牌匾，四处除了一堆天兵天将之外，可以说是鬼满为患吧。
好在他的善恶值在被开除恶籍以后便都清零了，那些善恶值为负的亏心鬼和怨魂厉鬼，只有围观凑热闹的份。
考过恶籍事业编的他，浏览起昭示板的招聘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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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门守卫……招聘5名……当前报名人数：186万9138名
三百六十行，保安才是王，太多人抢啦。
弼马温……招聘2名……当前报名人数：12万8721名
大圣爷都干不好的事，种马我能做，养马我不行，狗跟着我都得饿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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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岗位看下来。
项信凡越看，心里越是拔凉拔凉的。
没有一个是自己能干的。
就连应聘土地山神，都要自己生前的山头里，有威望敬仰。
能调动信仰之力的山神才能庇护人类，不必遭遇山洪落石滑坡。
反之，现在失去敬仰信奉的山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山泉枯竭、土地荒漠化，邪祟作恶树木病变……
最终连自己都被世人遗忘，消散在这个世间。
……
项信凡寻了半天，终于看到只有一千多人报名的岗职。
外门实习菩萨，招聘1名，要求：善恶值超过-100后还能回正。
项信凡一拍大腿：“就这个了！寻常孤魂野鬼不可能像我一样做了那么多坏事还能清零的。”
想定后，报完名不久就被瞬移到一处大堂。
远处横桌坐着四个表情严肃的菩萨。
一律黄色法袍，头发梳的油光。
八目齐齐注视着项信凡，要求他先自我介绍。
“小人项信凡，龄近半百，生前为孤儿，享年不过二十，善恶值零。死后为保活加入恶籍，但心地纯朴，不愿逞凶作恶，便又辞职宁做孤魂野鬼……”
项信凡介绍完自己后，等待四名菩萨提问。
“我们背调的结果也是如此，你很诚实。不过你如果心地纯朴，又如何考进恶籍？”
第一个问题就很刁钻。
其他三名菩萨也默不作声，等待项信凡回答。
首先，不能承认自己恶籍是考进去的。
冥曹地府是酆（fēng）都大帝管的，和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一个水平。
他们都在三清之下，但论修为谁也不服谁。
说考进去那就是，当着佛祖的面，说认同酆都大帝的企业文化。
“小人没有考过，只是塞了些元宝蜡烛买通的……”
考虑到立场不同，菩萨们这才有些接受的点头。
毕竟都是大公司底下做事，南天门和地府的保安，还不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普渡众生的菩萨和从事灾厄的诡差，也是互相嫌弃。
直到另一位菩萨开始了正式提问。
“假如，现在有位女施主，捡了钱财被厉鬼缠身索要，你该如何帮助她？”
项信凡脑瓜子一嗡，这种题，直接回答治鬼肯定不对。
把钱还给厉鬼也不对。
万一下次又弄丢了呢？
或者又故意丢给人捡的呢？
短暂思考过后，他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模样回道：
“我会劝女施主将钱放入功德箱，让厉鬼向佛祖讨要，我佛再借此机会，劝说厉鬼向善，毕竟我佛慈悲。”
嘶……
这回答令几位实习菩萨，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略做镇定的又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他可以回去等邮念通知了。
项信凡被传送走后，几名菩萨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便又讨论起来。
“如此高明的回答，实乃贫僧生平仅见！不仅解决本质问题，还能替我佛添加香火钱，善哉善哉。”
“所言甚是，题目只说了缠身，其他人不分青红皂白听到厉鬼二字就要度化……”
“我佛慈悲，他生前早夭，尝尽苦果却未做坏事，如此佛根聪慧。我们不能因为他做过诡差，就不给他皈依佛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