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元宝与人打架
“这话可不能胡说,传出去可是要坏了石大哥的声誉。况且石大哥不过是看我们母子可怜罢了,哪来那么多说道?”宋浅忙让赵梅英住口,眼神瞥向石雷,见他闷声砍柴并未听到二人的对话也就松了口气。
这村里人多耳杂,更是有几个人家喜欢嚼舌根子。她本就因寡妇身份诟病,石雷清白一个人与她过多接触,保不齐惹祸上身。那时若是因为自己给他添麻烦,宋浅定会自责。
见宋浅神情严肃,赵梅英便不再玩笑,临走时说道:“晚些时候若是得了空闲,好叫元宝去我家玩。昨个儿我家那口子雕了个打鸟弹弓,大壮直说要来找元宝一同玩呢。”
元宝一听有新鲜玩意眼神都亮了起来。
宋浅现在门槛前送客,应答道:“哎!大壮喜食我做的绿豆糕,晚些时候元宝去时叫他一并带去。”
宋浅的糕点甜品在村子里也打响了名号,各家孩童争抢着与元宝玩,一来为了尝尝鲜,二来是家里长辈见宋浅辉煌腾达想套近乎。元宝深知他们那些心思,离得远远的,唯独和大壮玩得来。
“多谢宋娘子了,那我先行去了。”
赵梅英走出院子时还深瞧了石雷一眼,对方顿感不适耳根红的发烫,因为刚才二人玩笑的话都被他听了去。
宋浅做了荷包蛋清汤面,又想着石雷替她家做活辛苦,便给他多卧了个鸡蛋。
端上来时石雷忙说道:“宋娘子这是作甚?这鸡蛋珍贵还是留给元宝吃罢。”
这村子里养起鸡的人家不多,鸡蛋更是稀罕物。何况这宋浅与元宝孤儿寡母的,日子本就过得紧,他哪能安心吃下?如此想着他便动筷要将鸡蛋递到元宝碗里。
元宝眼疾手快,忙捂着碗口端起,别过身去说道:“石伯伯,这是娘亲见你干活辛苦特意为你卧的,您若是不吃,可就是辜负了娘亲一片好意。”
宋浅也跟着附和:“是啊,石大哥。那砍柴挑水都是力气活,这大早上做这么多哪还吃得消?我也没什么答谢的,这点子心意你就别推辞了。”
“那便多谢宋娘子了。”石雷见母子俩这般说,也不好再推辞。见他吃了下去,宋浅也舒心不少。
用过早饭,时辰还早。
石雷见院子里的活都做的差不多了,便要告辞,临走时还嘱托宋浅去镇上当心些。
送走石雷后,宋浅回屋收拾着碗筷,不禁想起了赵梅英那番话。
这原主带着元宝为徐家老二守寡多年,惨遭婆家人算计,村子里还处处诟病她,着实吃了不少苦。如今她占了身子,又做起生意,村子那些人心底更加排挤她,没准还生了坏心思。她和元宝孤儿寡母守着破草房,日夜提心吊胆日子也不好过,确实需要个男人立起门户,好叫那些人不敢动坏心思。
石雷是个猎户,虽说未曾大富大贵,但好在为人老实知上进。况且见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想来是对原主有心意,若是嫁给他日子必然也不难过。
宋浅这般想着还洗着碗,一时不注意碗从手心滑了出去,掉落在地碎成了几瓣。宋浅一惊回过神来,元宝也听到动静从院里跑进来。
“娘亲,您没事吧?”
宋浅隔着抹布将碎片收拾起,回应道:“娘亲没事,吓到元宝了吧?”
见宋浅神色凝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元宝断然她是遇到了烦心事,一番追问下,宋浅才说出心里话。
“元宝,咱家就你我母子二人,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重活什么的做的也费劲。所以娘亲想着与你找个爹爹,这样你我母子二人也能有个依靠不是?这石伯伯为人老实,对你同娘亲还好,你觉得如何?喜不喜欢他?”
虽说她的现代思想让她对女人只能依靠男人的这类说辞嗤之以鼻,可当她身处这个时代时才感同身受。这个时代女人的束缚太多,这让她们不得不这么做。虽说有几个靠自己就能发家的,却也是少数。
元宝聪明,自然听懂了宋浅话中的意思,一脸严肃的问道:“那娘亲您与石伯伯可是两情相悦?”他想起那日娘亲对他说的那些话,只有两情相悦的人才能真正的谈起婚姻嫁娶,怎么如今娘亲变了卦?
这话将宋浅问住,怔楞过后她回道:“元宝,娘亲与你谈论的与这无关。”
“怎么无关?娘亲您说过,只有两人两情相悦才能谈及婚姻嫁娶。虽然石伯伯对您是真心实意,但是您对石伯伯只单单有感激之意,为何要与他谈婚论嫁?再说了,我觉得您们二人性格不合,日后定然矛盾不断。何不就此打住?也免得日后生出事端。”元宝这番的义正言辞点破了宋浅这一时兴起的心思。
元宝所言极是。自己只不过感激石雷的帮助并没有其他心思,但是他对自己是认真的。若是因为想找个依靠就谈婚论嫁,岂不是将石雷的感情玩弄了?
还是怪她过于大意,未想到此处。
“元宝说的是,是娘亲心思多了,那我们便不再提起此事。你能帮娘亲将里屋昨夜泡的那半盆绿豆拿来吗?娘亲与你同大壮哥哥做绿豆糕吃。”
元宝满心欢喜的照做,见他跑进里屋,宋浅起身轻叹口气,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心思都压在了心底,不再去想。
做完家里的琐事,宋浅带着元宝去了镇上。今日生意甚好,甜品与冷饮不出半个时辰便卖空了。
宋浅今日也无心再多做,又念着赵梅英让元宝去她家找大壮玩,便早早挂上牌子去街市上买了些东西,就此去了村子。
见绿豆已经泡好,宋浅麻利去皮蒸熟,又加入牛乳搅拌均匀成泥妆,再放进锅中加入白糖、麦芽糖、油翻炒成不沾勺的状态,最后拿出来定型放凉就可以了。
宋浅将绿豆糕放入食盒,递给元宝时还嘱咐道:“路上慢些别摔倒打翻了食盒。”元宝连连应下,随后离开去了赵梅英家里。
宋浅未得闲时忙去做晚饭,正当她将米淘好时,外面传来哪家娘子的声音:“徐老二家的,你家元宝在水井旁与人打了架,你快些去看看罢!”
听此宋浅心中一惊,担心元宝出事忙扔下手中木盆赶去了水井旁。
只见食盒里的绿豆糕洒了满地,王家娘子一手护着自家儿子铁棍,一手好生使着力气拧着元宝的耳朵,嘴里还骂道:“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小野种!”
宋浅顿时来了气,快步上前将人推倒在地。王家娘子和铁棍齐齐摔在地上,疼的哎呀咧嘴。
“元宝,娘亲来了。”宋浅看着元宝被拧红的耳朵和浑身的尘土,心疼的将他抱在怀里。
元宝强忍着眼泪对着起来的王家母子挥着拳头,语气充满怒气:“再说我娘亲,我就把你的门牙打掉!”
元宝本拎着食盒满心欢喜的前去找大壮,不想半路遇到铁棍抢东西,元宝不肯给,铁棍就口出恶言,将在王家娘子那学来的辱骂宋浅的话尽数脱出。两人打了一架,王家娘子赶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喊打元宝,就此出现了宋浅所看到的那一幕。
“你个野种!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王家娘子作势还要来追打,宋浅将元宝护在身后,抬手重重的打了她一耳光,这一巴掌让王家娘子头晕目眩在原地愣了许久。
宋浅的眼底含怒,语气也冷了许多:“你算什么东西?今天你敢动元宝一根手指头试试?”
王家娘子不愿丢了气焰,继续挑衅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和人勾结生下野种的娼妇!有本事你打死我啊!仗着自己有野男人撑腰,还骑到老娘头上来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到王家娘子如此恶毒的话,不禁议论纷纷。
“怎么当着孩子说这些。”
“太过分了,怪不得教出的儿子是个小强盗!”
不少人见了元宝和铁棍打架是因为什么,心中自然明镜似的口伐王家娘子。
宋浅脸色阴沉,弯身捡起地上的食盒向王家娘子走来:“今日,你且看我敢与不敢。”此时的她活像个索命的阎罗,王家娘子见她动真格的顿时害怕起来,拉着铁棍不停退后。
人群里突然跑出几个人。
长风刚刚赶来就见此幕,未曾多想就将二人隔开,把宋浅拉了好远,嘴里还劝道:“宋娘子切勿冲动,怒火攻心做了错事!”
王家的人也出来将王家娘子和铁棍护住,生怕宋浅真的动起杀心。
“那村妇虽然嘴巴不干净,人也看着恶毒一副小人之样,但是她罪不至死啊!”长风的话语声奇大,村民们听了不禁暗暗发笑。
王家娘子被这般言语羞辱挂不住面子,却又不敢招惹宋浅,只能躲在自家人后面咬牙切齿。
长风一边劝说着,一边将宋浅手中的食盆拿下扔到远处。
宋浅也恢复了些理智,弯身将元宝抱起,对着王家人威胁道:“你这命好生惜着,若再有下次,你这贱命可就不保了。”
说罢,宋浅抱着元宝穿过人群离开。
长风临走时眼神阴沉的瞥了一眼王家人,心里将这笔账记下,待到日后好生讨回来。
“你这臭婆娘招惹她作甚!嫌我王家好日子过够了是吧!”王家男人见人走后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旁人拦着这一巴掌就要落在王家娘子脸上了。
“你心疼她,你去当那野种的爹!我不怕她,有本事她就真的把我这条命给阎王爷送去啊!”
“你个臭婆娘还不住嘴!”
水井旁即刻上演了番闹剧。
宋浅无心顾及其他,一路紧抱着元宝快步去了家里,给他的伤上药。
“娘亲对不起,元宝闯祸了。”
元宝抿着嘴低声道,满脸都是自责。
宋浅心口一紧将他抱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不怪元宝,是他们的错。”
这村子容不下她们母子的大有人在,今日王家娘子敢这般挑衅,没准日后做出什么。
为了元宝,她也要早些离开这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