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风平梦起

张才最近有些失眠，晚上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合上眼从深夜熬到天亮就是一宿，不能说毫无困意，只能说完全没睡。

他原本以为只是白天在课堂上睡得太多了，所以在晚上好好地消耗掉多余的精力。

某天他特意叫上几个哥们去学校隔壁的网吧通宵，可当他在清晨回到学校，在宿舍的床上睁着眼躺了整整一天后，意识到有些事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

“会有用吗？”张才手上握着一张纸片，揉来揉去，自言自语道。

就在今天的选修课上，有一位他不认识的同学塞给了他这张纸片，说会对他有所帮助。

张才当时愣是打起精神，瞪大了他的黑眼圈，说了声谢谢。

不过由于他向来是点完名就睡的，所以他没有发现这位好心同学也是刚来的新面孔。

这张被揉搓得有些皱巴巴的硬纸片与常见的小卡片不同，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一面纯白，一面用墨水写了一行他看不懂的符号，看得出写这些符号的人潇洒至极，有些符号的笔画甚至重合到了一起，更加难以区分，不过也没差，他总之就是不认得。

张才眯着眼看了一会，又仔细嗅了嗅，发现上面一点味道也没有，他原以为这张纸片上涂了些令人安神的香薰之类的安神药物才能有帮他助眠的效果，结果他发现那个人的用意似乎是让这些看不懂的符号帮助他。

“神秘学吗？”张才摇摇头，他不觉得这张纸片会有任何帮助，同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不觉得一张小小的纸片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危害。

所以他随手把这张纸片放到枕下，等着明天找辅导员请一天假，去医院看看。

在枕头底下，纸上的墨滴沿着符号的轮廓缓缓无声蠕动，忽上忽下，又逐渐淡去，直至缥缈无踪。

……

在一片黑暗中，张才的意识不知道沉寂了多久。

突然，他“看”见了一些光点亮起。

在这样的刺激下，他才开始有了思考的冲动，有些疑惑又觉得理所当然。

一颗颗光点暗淡消失，最后剩下了一颗独自照明这无边黑暗，并且时刻闪烁不定，似乎马上就要步之前那些光点的后尘。

张才想伸手去碰，但他惊奇地发现他的躯壳并不存在于这片黑暗中，于是他使劲地想象着往光点靠近，想象着光点的外形，想象着光点的温度，还有他的**。

然而这些凭空的想象都没有改变现状，失去了**的凭依，这些只是徒劳，最终无事发生，那颗光点也融入了黑暗。

张才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悲伤，可他的泪腺还寄存在肉身那里，所以他也挤不出几滴泪来。

他认清了现实，他会在这里陪着黑暗孤独终老了，直到他发现有一颗光点慢悠悠地飘向了他。

那颗光点实在太小了，以至于张才压根没有留意到近在咫尺的这一颗。

张才“看”见这颗光点逐渐向他靠近，没入。

还没来得及品味是否有温度的反馈，张才彻底昏迷了过去，无思无想，无我无相。

……

“目标已成功捕获。”

“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看不见。”此时说话的这位正是给张才小卡片的那名热心同学，“就穿这么点。你不冷吗？”

“废话。我哪知道你发什么神经，要在天台搞这一出。”

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

“这不显得我枪法准吗？既有明月，怎能没有清风。”

天台风很大，吹得二人衣衫鼓动的同时，也让他们早早感受到初秋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