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秘密（3）
几个富有冒险精神（作死）的孩子（富二代）在查找宠物克利失踪的案件中，发现了邪教徒活动的一个据点，亲眼目睹了血迹斑斑的祭祀现场并救下了他们现在的老大，张庆欢，一个疑似隔代种（西方叫做混血种）的人。
真是活菩萨见了鬼，几个小孩没有被吓出心理阴影，付胜那小子反倒还拍了几张照片......真是年纪越小越无知越无畏啊。
秦福明接过付胜递过来的手机，正聚精会神看片呢，突然眼前一黑，一抬头，一张大脸凑了过来。
他吓一大跳：“你丫的怎么还在这？”
“外面下雨了......”路明非朝外面指了指，无辜地摊摊手：“我没带伞。”
南方小城的春天是个120级的奶妈，雨水充足，而且格外偏爱夜晚，润物细无声，但今晚的雨没有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去，他们换了个口味，徐志摩的康桥上歇着的全是高尔基的海燕——暴风雨就要来了。
一开始还只是毛毛细雨纷纷扬扬，但随着乌云南下迁徙，主力军兵临城下，不一会，鸟枪换炮，豆大的雨滴砸向地面，啪的一声，粉身碎骨，它们欢快地跑着跳着，在急促的行军中，楼上的塑料顶棚被追上，强迫着发出框框的叫声......
店外的客人都挤了进来，好在烧烤店的“公摊面积”不大，外面也只是沿着走廊摆了几桌，所以这个不算大的小店还没人挤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话说老板你现在不应该去招呼客人么？”路明非好心提醒：“老板你还真信这些小孩子的故事啊？照片怪吓人的......”
不会是P的吧，后面这几个字他没有说出来。路明非现在的心态很奇怪，他知道自己身上有着某些科学难以解释的现象，以这个明证来说，他应该更坚定一点，更加相信孩子们的故事才对，但他总觉得这个世界不该这么坏，前辈们前仆后继用无数牺牲换来的后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陌生了？我对老钱小月儿他们吹的那些牛逼，说未来是多么多么阳光明媚，多么多么美好太平......现在好像食言了啊......
世界其实一直都这样，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坏。
秦福明没有理会路明非的话，他的心思全都沉浸在了照片里，尸体，血迹，穿着黑衣的邪教徒以及墙上地面好像小孩信手乱画般的涂鸦。
照片一张一张划过，到其中一张的时候，秦福明的手指陡然停住——他看到一座接天连地的高山，山是如此之高，以至于天上的月亮也伸手可摘，但这样的一座高山旁边却有一个比它更为庞大的存在，那是一头母牛，它躺着就能够到山顶，伸出舌头舔食着山顶的岩石和积雪，之所以能看出性别，是因为牛的肚子间埋着一个脑袋，正贪婪地吸食着它的汁液。
北欧神话中的巨人始祖尤弥尔正在用餐，它吃的是母牛欧德姆布拉分泌奶水。
秦福明表情无比凝重，他意识到要出大事了。
……
张庆欢非常非常不喜欢下雨天，没有家的人是不会爱上冰冷潮湿的空气和扑面而来的雨水的，更何况他曾差点死在某个雨夜。
他不清楚这场大雨是何时下起来的，只知道脚下的布鞋已经吸饱了雨水，混身上下没有一块干燥的地方，身后的怪物不知疲倦，像追赶鸭子趋之若鹜，他已经在这条深不见底的巷子跑了至少半个小时！
他一开始是朝外面跑的，鬼才会疯了似的跑向那个黑漆漆的巷子，而且他很确定自己跑的大方向是一条远离此地的直线，但就好像世界是个圆的一样，他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这里，而且毫无防备地，在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就已经身处这个择人而噬的巷子了。
前方一眼看不到尽头，不能再这样了，不管我的体力多么好，这么跑下去，终归体力耗尽，死路一条。
张庆欢停下脚步，转身直面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怪物。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惨白森然的人脸，五官扭曲着，躁动着，是鼻子咬着嘴巴，是耳朵扇着脸皮，是作壁上观的眼睛发出惊恐的哀嚎......它们相互吞噬，自相残杀，在巴掌大的脸上相互撕咬，血肉纷飞之中誓要你死我活！脸下是血管狰狞的颈脖，里面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一颗颗纯白色的眼球，这些眼球顺着血管向下，进入羊身，再次出现在羊背的时候就变成了黑色，它们就这么寄生在羊背盔甲般的表面，直勾勾地盯着你，像极了龟背上密密麻麻的藤壶。
人脸羊身的怪物没有一个矮小的，最矮的目测也有两米多高，它们的四肢粗壮，漆黑的表皮上面不是毛茸茸的羊毛，而是长满了鱼鳞般的黑色盔甲。
张庆欢再一次点燃自己的黄金瞳，但这次他没有那种杀你全家的气势了，紧握着手中的匕首，他大吼一声，迎着狂风暴雨，向前发起了必死的冲锋！
......
该死该死该死！
事异局华东区三级专员、秦福明手下的得力干将喜东来发出急促的三声咒骂，但他没能从空条承太郎的“欧拉欧拉欧拉”中截取到暴打敌人的力量，反倒如同散家之犬，被撵得屁滚尿流。
喜东来的跟踪技巧受过专业训练，他一路尾随而来，没人发现他，他看到了张庆欢干脆利落解决那两个男人的一幕，看见了他那双炽热的黄金瞳，也看见了那个震惊我妈一万年的孩子无比惊恐的表情，然后疯了似的直接跑进了那个黑漆漆的巷子。
见了鬼，跟上去查看情况的喜东来只是眨了个眼，刚才那个黑漆漆的巷子就不见了，我他妈那么大一条巷子呢？他无比错愕地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消化震惊的情绪，一大群穿着黑衣的男人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里钻出来，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嗨，大哥们，我一送外卖的，路过......”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那群黑衣人就冲了上来，喜东来什么也顾不上了，撒丫子狂奔。
该死该死该死！
他第七十八次说出这六个字，丫的你们属狗的吗？我身上没有急支糖浆！
某个瞬间，后面追击的脚步声消失了，豆大的雨滴砸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