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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泾渭分明

这一次秦少俞依然挡在梁斯眠面前,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她身前,给足了安全感。这一次方若尘没有退让,没有这么巧的事,他两次上门,两次都正好碰见秦少俞,除非秦少俞早就在这里候着他。

“秦队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少俞从怀中掏出漆封的密信,油纸密封,加盖四方骑缝章,是军中急令。方若尘正色接过,京中急召,即日启程。

这趟差事是秦少俞从别人手中截来的,为的就是能亲眼看见他离开。那日方若尘假借军令调他回营时秦少俞就知道自己被当做假想敌了,他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一个能让他顺理成章靠近她的机会。

京中有令,方若尘不能不走,走了两步折返回来。“笑笑,等我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梁斯眠身上,猜测她会做出什么回应,秦少俞担心她会心软,然而,直到方若尘不得不离开时,她仍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还没来得及落回地上的心被梁斯眠的轻声呼唤悬了起来,几乎是方若尘身影消失的瞬间,她叫住屏息以待的秦少俞。“秦队将,他要去很久吗?”

秦少俞猜不准她是不是后悔了,斟酌着说这是京中的调令,他也不知道要去多久。谁知她却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暗暗掰着手指计算着什么。

除了方若尘随身携带的红宝石簪子外,堂上还有他带来的两箱珠玉绸缎,喜庆的红绸成了笑话,没人敢动,都等着主人发话。

梁斯眠敛目垂眸,没有半分犹豫“找人把东西送回去,留在这里于礼不和。”

梁父再三谢过秦少俞,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意思,家丑不可外扬,秦少俞这个外人已经见过太多,但凡说出去一个字,梁斯眠的名声都会万劫不复。

处理好方若尘带来的东西,梁父梁母再次提起梁斯眠的婚事,照方若尘疯魔的程度来看,婚事必须赶紧办,否则夜长梦多。

可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这么简单。别的不说,单是方若尘今天大摇大摆上门提亲的事情就能打消大部分人探听的念头,余下的那些人不在背后说闲话就算不错,更不可能还有什么好的姻缘等着。

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男方主动,哪有女方上赶着打听的,让别人知道肯定会暗中议论,到时候婚事没有结成,反而惹了一身骚。

梁母心思敏锐,见秦少俞两次都来得是时候,便觉得这也是个人选,模样端正,看言行也没有大问题,为了数面之缘就能千里迢迢赶回来的人不多,足见此人秉性耿直。

要是换了别人,不说帮着方若尘仗势欺人,就是为了自己也会袖手旁观,可这两次他都仗义执言,让梁母刮目相看。

“我还以为他和那个姓方的是一伙的,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也不知道他有家室没有,行军打仗的人阳气重,一定能护住阿宝。”

梁父没她这么乐观,秦少俞比方若尘矮了好几级,根本承受不起方若尘动手脚的后果,而且他年纪不小还只是个队将,可见军中无人,来日未必有机会升迁,怎么能把阿宝嫁给这样的人。

两人商量了好一番也没个主意,琢磨着要找什么人打听时听见外头吵嚷起来,赶出去时就看见梁斯眠坐在井边发呆,两眼无神,嘴里一刻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梁母只觉肝胆俱裂,三魂没了七魄,六神无主地朝她走去“阿宝啊,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发病了呢。”

她只这一个女儿,千般宠万般爱地呵护着长到这么大,一个错眼没有看见就被姓方的骗了去,不知姓方的给她下了什么**药,只要见了他就失魂落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双腿探入井口,凉气从脚底升上来,四周暑气未散,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冰凉如冬日。

梁斯眠轻轻哼着陌生的曲调,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用簪子砸退企图靠近的人,仰头看天时眼角落泪,整个人浸透悲伤。

绝望和痛苦萦绕在她身边,看起来有些疯癫。和之前无数次发病的时候一样,梁斯眠摇摇晃晃地看着围过来的人,自嘲一笑往井里跳。

落井的瞬间被人从后面死死抱住,其他人如梦初醒地冲上来,手忙脚乱地帮着把人拽出来,但梁斯眠还在拼命挣扎,大声哭喊着方若尘你去死!

她挥舞着刚刚开始养的指甲碰到谁就给谁一爪子,几人吃痛松手,只有一个人死死抱住她,脸上被抓破好几个地方也没松手。

奋力挣扎的梁斯眠突然昏了过去,梁母吓得抱住她大哭,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梁父想接过秦少俞怀中的人,可挣扎中梁斯眠抓着秦少俞的衣服不肯松手,秦少俞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踏入她的闺房。

这里奇妙地融合着泾渭分明的两种气质,像一个人的身体里住着截然不同的两个魂魄。秦少俞的衣角被梁斯眠抓在手中,给了秦少俞靠近观察的机会。

她刚才像变了一个人,满脸怨怼,满心悲愤,跳下去的时候没有迟疑,一心赴死。

秦少俞不得不相信她说的话,这个身体里真的住着两个人。一个爱方若尘入骨,情愿用自己的死换他后悔。一个视之陌路,不肯有丝毫瓜葛。

阴差阳错地,秦少俞见到了方若尘心心念念的人,他好像忽然懂了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走到一起。

真正的梁斯眠从头至尾都只是个被卷入其中的无辜者,去而复返的秦少俞听梁斯眠的兄长说了那几年发生的事情,明白了为什么阔别三年,她的眼中没了光彩。

有人趁你睡着,毁你名节,断你姻缘,让你亲朋疏离,故友成仇,还一心一意想要拉你一起坠入深渊,你却无法向众人解释自己的无辜,只因对方所做的一切都占着你的身体,你的名字,那时候你该多绝望?

秦少俞凝视着她紧紧闭起的双眼,眉头深锁,忧心忡忡。就连梦中都不得安生。

这些日子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可所有人都说你病了,你是真的病了吗?或许她也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却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如果他能早一点攒够勇气,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终究是他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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