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求娶
按捺不住心里的小雀跃，一路打着腹稿琢磨着要怎么说，才能打动先生把小师妹嫁给自己。
没敢跟媒婆一起进李家，躲在外边，时刻观察情况。
没一会儿就看到媒婆一脸晦气的从李家出来，钱老五知道先生确实没同意。
还得自己亲自出马，赶紧跳出来安抚住媒婆，让她等一会儿。自己鼓了鼓气，握着拳头，顺着拐就进了李家门。
刚把媒婆怼走，李秀才正在生气，就看到钱老五怪模怪样的进来。
自己的闺女不过就是被退亲了，现在和离的都能再嫁，自己的闺女怎么就不能再选个好的。
钱家今天居然给自家那个不务正业的老五求娶九娘，那个气呀。
是他救了九娘，本想着过两天让老大拿点礼去谢谢钱老五，今天媒人就堂而皇之的上门了。
那气怎么都压不住。
可是冷静下来，因为是自己闺女才会想着会找个更好的。
可别人不会这么想，退过亲就是退过亲的。说的再好听，再怎么粉饰太平也遮盖不住事实。
真要想找个合合适适的，难那！
看到钱老五还敢自己上门，憋了这么久的气终于有了发泄口，把这口郁气全都撒在钱老五的身上。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生多大的气，也就是动动嘴皮子。钱老五也不吭气，等先生发泄完了，气稍微消点儿，扑通一声跪在李秀才眼前。
“先生，我钱毅现在虽然一无是处，可这么多年也是真真正正的找过门路学过本事的。大的本事没有，养家糊口我肯定不含糊”。
“先生，现在我求娶九娘的心也是真的，即便将来只剩一口吃的，我也会把那一口留给九娘。决不会饿着她半分，但凡我有口气在，定不会委屈了她”。
看着钱老五，李秀才知道，其实眼前这个后生是九娘最好的选择。
可他选错了一次，不想让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闺女再遭一回难。
他也知道这个后生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虽说这么多年一直这么混着，听说人缘混的不错，到从没听过他传出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儿来。
这么个后生如果肯听教导，真要踏实下来未必不会厚积薄发。
可他也知道，他那个家里人不是个好相与的。
况且兄弟众多，就凭自己闺女那软和的性子，还不得被他们吃干抹净。
两个村离的都不远，哪个村里都有拐着几道弯的姑娘媳妇连着亲戚，再说农村的事儿，有几个不传闲话的。
男人整天在外面，女人还是跟家里人相处的多，一时让自己的闺女受了委屈，他又能怎么样。
看着钱老五，有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正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九娘扶着墙慢慢从里屋挪出来。
看着自家父亲，为了自己的婚事，这才几天都有了白头发，脸色也憔悴不少。
她这是有多不孝，因为自己的事儿，让家人跟着着急。让父母跟嫂子生出嫌隙，两个哥哥也跟着吃瓜落儿。
咬了咬牙，颤抖着声音“爹爹，我愿意嫁”。
李秀才和钱老五看向九娘，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李秀才不相信自己的闺女会有如此决断，这是被逼的狠了。
钱老五是不相信九娘会看上自己。
要说九娘跟先前订过亲的那位未婚夫有多深的感情，还真没有。
虽然同一个村，九娘还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平时自己没事也不出来，年节送礼自来有家里两个哥哥招待。
退亲对于她来说基本没什么感觉，只是受别人指点，一时想不开。
还有自家两个嫂子，在没人的时候，那小话一句跟一句的。
如果自己再不订亲，不赶紧嫁出去，家里都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事儿搞的鸡犬不宁。
早晚也是要嫁的，再说自己退过一次亲，还能找到什么像样的人家。
这个钱毅好像在自家私塾里呆过几天，看人的眼神不是那种飘浮不定，眼珠子乱转的。
说明心性不坏，往后过日子，只要自己拿的起，就不愁日子过不下去。
看着咬着下嘴唇，苍白着一张小脸的闺女，李秀才还是忍着心疼，问道“九娘，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先前爹爹错了一次，爹爹不想再错第二次”。
“爹爹没错，错的是他们”九娘扶住旁边的桌角，颤声说道。
“先生没错，是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跪在地上的钱老五跟九娘同声说道。
听到钱老五说的话，九娘没任何反应，但干涩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钱老五听到九娘的话，红着脸快速的偷偷瞄了九娘一眼。
李秀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钱老五，又看了一眼九娘，沉吟片刻对九娘说道“九娘，爹知道你的心思，知道这几天你过的也不易。不要意气用事，我们慢慢踅摸。你现在还小，不着急”。
“爹爹，不用了。就他吧！该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着急上火也没用。”
“九娘，我们再考虑考虑好不好？不着急。”
“九娘，你要考虑清楚，这一步迈出去，再难回头。”
“爹爹，我想好了。不管将来如何，我不后悔。”
“九娘，爹爹的意思是，不管将来如何，不要忘了，你身边还有爹娘”。
转头红着眼睛看向钱老五“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就找媒人上门提亲，如果不能，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钱老五看着李秀才“先生，我钱毅一个吐沫一个钉，既答应先生，绝不反悔”。
“好，我只要你善待九娘，如果不能，届时请放她归家”
李秀才红着眼睛看向钱老五，就是为了让闺女离自己近一点，才早早的选了同村的那个孩子。
那成想，自己却成了人家的垫脚石。
现下如果媳妇不贤只有被休的，没有放归的。被休就是自身有问题，放归就是婆家有问题。
谁家也不傻，让媳妇归家，把自己短处露给外人。
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么大义。真有这份心胸，想来也走不到放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