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邂逅于长街求月票,求点赞,求评论!)
木门的盏灯灭了,铁皮亭盖的上端是长长的刁斗长柄。
酒肆的木门黑了下来,只有二楼依稀的灯光在闪烁。
楚琼一个人走在了长街上,她的手里只有一把剑,这剑鞘为硬木如钢的剑鞘,上面雕刻旖旎的纹饰,剑身为青锋宝剑,剑穗处还挂着一块半圆型的珩玉。
她很久没走在长街上了,长街的商廛都已关门。
不过就算自己闭着眼睛,她都能感觉的到这商铺店面的位置。
她走了十来步,轻轻停了下来,抬头一确认,门楣上的一块匾牌写着:“空郡县方记酱醋行”几个幽暗里模糊的鎏金字体。
月末的刀月,几乎没把门头照亮,檐花下只有一丁点地面的依稀反光。
过几步便是陈记粮行,和它对门的隔着一条街宽度的是六月绸缎庄。
秋风吹在了她的身上,毫不保留的就在她一个身影上,路上原来没有一个行人。
她的影子可以长到了长街的尽头,跟她的心思一样的悠长。
越是在孤独时,刀月下冷清的孤独,越会让她想起一个人。
不过在她的眼际前也是倏然路过,她闭了闭眼睑,几乎与她嘴边出来的哂笑一样快。
长街的转角处,有一家客栈,笼灯在秋风里闪耀。
她感觉身子痒痒的,两天没有盥洗身子,让她的身子如同长满了软刺,在挠着她那白玉般的肌肤。
离宋都汴梁几千里的边城空郡县,虽然荒凉,但带不走她对荒凉里彰显喧闹的神往。
她略显酒意,胜过她的些许疲倦。
店老板认识她,睁着惺忪的双眼皮。
点着灯罃子,用一只手握着灯柄。
很稳,一只胖胖的手,虽然不是很白,略显干燥偏黄。
但灯器在她的手里,不似从她难看的胖手里出来的一样。
“楚小姐,几个月不见,怎么今夜这么晚才来?”
“因为是想睡觉了才来!”
“这楼上的一间空房,就是为楚小姐准备的,跟小姐一样,都空了好几个月!”
“这就是乌和屋,一个都不能分离?”
楚琼的话里稍微带着酒气,看来她跟瘸子一起喝了不少酒。
“是的,楚小姐说的话就是金玉良言!”
“本小姐跟露宿街头的摇荡者没什么区别,只是空有了这躯壳皮囊罢了……”
胖女人让开了道,但惺忪的眼神里还不忘充塞着苟笑。
楚琼走的很慢,跟走在长街上一样的慢。
她的衣裙上有干草味,和她的粉脂香混合了在一起,还有今夜刚带来的酒气,她觉的自己就是空有皮囊的失魂落魄的游荡女子。
上了二楼,她摘下了发髻上的桃花簪,上面还有几颗珠花,却发现掉了一颗。
这珠花就象残菊一样,在长街的秋风里游荡。
胖女人亲自送来了清茶,温茶就放在了几案上。
“宋景公子常来这里问话?”
“问什么话?”
“说很惦记你,几个月几乎天天来问!”
“还天天来问,是不是他身边的女人都被他虐待而跑光了?”
“宋公子是我这客栈的后台老板,小姐你也应该知道的?”
“这客栈是他家的,是不是老板娘把这客栈给抵押到他家的钱庄里了?”
“不是的,是本店本来就是宋家的!”
“好了,你把茶留在这,可以回去了,要在这里说话,就不许提那姓宋的!”
“宋公子留了话,我哪敢啊!明日宋公子要你去他家的后院,有话要跟小姐说!”
“明日什么时候?”
“大约在申时,宋公子在后院的花亭等你!”
“你去吧!本小姐正想见他!”
胖女人满脸笑容,收了宋景的几百两银子终于可以放心的攥在怀里。
凌晨,天终于亮了,半边是青亮色,半边是银灰色。
阳光仍然从东边的山头出来,山的那边,是几百里的干草海面。
长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蔬菜摊和水果摊,上面还有各色帐篷,秋天的风吹起来有点凉意,摊位前的人都多穿了一件驱冷外衣。
路人奇怪的眼神,在看着一个红衣女子,跟昨天傍晚的眼神一模一样。
这奇怪眼神的苦涩,如喝了一杯苦酒,只能在咽喉处呑了下去。
盏灯在木门外,被阳光照到了亭盖和长柄。
黑色的油漆,剥落了一块漆皮。
木门内还是有几个客人,看来喝早酒的也并不是没有。
桌面上有些干豆角,还有一些未剥皮的花生。
白殷殷坐在了原来的那个位置,她看好自己的第一眼。
要了一碗面条,便宜的阳春面,只需几文钱。
放了些醯酱和微辣豆豉,搅拌均匀,她平静的吃了起来。
小二哥端笑着,一直站在白殷殷的身边,与昨天比起来,他神色有点古怪。
“这是一两银子,你拿去吧!”
白殷殷从腰带的小橐里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小二的身旁的桌面上。
小二伸手去取,却被一只白皙丰润的纤手给按在桌面上。
这手如成熟多汁的鲜果一样,让小二非常的不自在,他使尽抓着银子想挣脱。
但却无法挣脱,他终于放开了银子,那只粗糙略黄的手背,才感到上面的纤手变的没有了挤压力。
“还不拿开,怎么可以随便取一个女子的银两!”
声音很是甜美,跟她的纤手一样,如成熟且多汁的鲜果。
小二回头看了看凶巴巴的眼神,如针一样,要把他的整个脸给刺的血肉模糊。
他立刻龟缩着头,垂丧着脸,他感到非常的害怕。
因为他见到的不是别人,是长街几乎人人皆知的剑王楚琼。
“还不快滚!”
小二滴着汗跑开了,知道这一两银子是骗不过来了。
“你这么早就来了?”
“是的,想找一个人,所以睡不着,所以就早来了一步!”
“这里的长街,不是一般的地方,到处都是些不怀好意的骗子,你这一两银子也不是偷来抢来的,收回去吧!以后有事情可以问我!”
“谢谢,姑娘,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楚琼,几年前从京都汴州过来投靠亲戚,在这里还开了一家陶瓷店!”
“楚琼姐好!我叫白殷殷,是边城白家坳人,第一次到空郡县!”
白殷殷吃剩了半碗面条,连汤汁都给她喝完了,昨日的一碗酒喝的让她口渴。
她微笑着,眼睛里温存着含情的话语,楚琼则坐在了她的侧面。
楚琼也喊了一个店里伙计,桌面上多了一碗鸡蛋青菜面条。
“你是不是来找陆空遥的?”
“是的!”
“这陆空遥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
“你还是别去找他了,他也是宋记钱庄宋天萧的朋友,这酒肆原本也是姓陆的开着,不知后来为什么会转让给开绸缎庄的韩力长!”
“可是陆空遥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一定要找到他!”
“既然这样,我楚琼下个月就不回京都汴梁了,帮你一起把陆空遥给找出来!”
“我原本这里有一个院子一幢闺楼,离长街只有一里半地,如果白姑娘不嫌弃,可以和我暂时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