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看来要做点生意了

“矿井在什么位置？”佟富明急切地问道。

“北方的皮拉米德湖，”洋人老板掀开门帘，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我们要去那里吗？”

寇湄问道，抱紧了佟富明的手臂。

“没错，”佟富明有种预感，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在那里。

但两人拜访了几个店铺，都不愿意将马租给他们。

问及原因，却也和中国人无关。

“皮拉米德湖是禁区，”最后一家马匹店的掌柜解释道，“没有人能从湖边的矿区出来，也没有人能够进去。”

“这是上天惩罚的结果！”站在门边的年轻牛仔接过话茬，“你们这群华人贪恋金子，在地下挖得太深，结果挖到了地狱！”

“你胡说什么？”

佟富明拔出佩刀，刀尖直指牛仔的心脏。

牛仔却不慌张，“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纵观整个内华达州，华人劳工最多的地方就是皮拉米德湖。甚至还出了个女流之辈，竟然当金矿老板。”

他说完喝了口铅水壶装的朗姆酒，扬长而去。

“您别激动，”马匹店掌柜看到佟富明拔出佩刀，好言劝道，“他是铁杆的福音派教徒，天天念叨几句半文半白的话。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道理，自从几年前那华人女老板买下矿井，就和周围的美国人冲突不断。

这些美国人有的指责她进行邪教仪式，有的就像刚才你听到的一样，说她挖到地狱。在我看来，这些都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真正意图是想把矿井据为己有！”

然后这位掌柜将皮拉米德湖的情况介绍一遍。

根据他的说法，不知什么原因，所有前往皮拉米德湖的人员全部去向不明，没有一个带回皮拉米德湖的情报。这段时间州政府也一直派人寻找，却依旧毫无消息。

佟富明听完，意识到情况不妙。若仅凭他和寇湄二人，人生地不熟，很有可能步前车之鉴，迷失在广阔无垠的荒漠中。

因此没有专业向导，万万不能动身前往那里的矿井。

于是他问掌柜：“您认不认识熟悉皮拉米德湖的向导，多少钱我们都负担得起。”

掌柜摇了摇头：“不可能，没有人愿意陪您送死。”

说完这句话，他看店铺里没有其他客人，又小声对佟富明说：

“最近我们镇上很不太平，发生了多起的失踪案。案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大部分失踪人员家里，发现破损的东方器皿。”

“所以这就是当地人既讨厌又惧怕我们的原因？”寇湄问道。

掌柜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回答：“这并不是，主要还是因为你们太能干了，一个人就能顶两三个美国人。有时候我也好奇，你们如果团结起来，回去建设自己的祖国，那会取得多大的成效啊！”

佟富明和寇湄默然不语，两人心里都清楚，一个还让人自称奴才，还搞满汉禁止通婚的朝廷，已经远远落后世界的脚步。

就是有这样的朝廷，平民百姓才不得不抛妻弃子，忍受卖猪仔的痛苦，远赴重洋来讨生活。

他们谢过掌柜，出了马匹店，一时之间气氛凝重。

过了许久，佟富明对寇湄说：“我突然想到一个注意，不如我们自己招募一支前往皮拉米德湖的队伍。”

“可我们怎么招募？”寇湄问道，“掌柜不说了没有人愿意吗？”

佟富明笑了下，拿出装满丹药的白瓶。

“在火车上我点清了丹药的数量，足足有一百多颗。”

“就装在这么小的瓶子里？”寇湄半信半疑。

“没错，我点了三遍，这个数目是对的。我们可以用卖药当幌子，趁机招募队员。”

“可是如果被人盯上，从们手中抢走，这可怎么办？”

佟富明扶住刀柄，又将寇湄紧紧搂住。

“有我在，你不用怕。再怎况且么说这里也是内华达州的首府，治安至少比金山好些。”

寇湄接着问道：“可我们初来乍到，既没有店面也没有熟人，能去哪里卖呢？”

“就去火车站门口的杂货店，”佟富明捏了下寇湄的脸，“那老板虽然对我们态度一般，却是个见钱眼开，能够合作的人。”

杂货店老板听完佟富明的要求，起先一口拒绝。但挨不住佟富明将价格提得很高，两百美元一周，并且只占用杂货店的一角，最后妥协同意。

“好吧，”老板说道，“你给这么多钱，在我店铺里做什么我都没意见。但我仍然想问，你卖的药有那么神奇吗？”

“当然有了，”佟富明取出一颗，“汤普森你最近是不是受了枪伤？”

杂货店老板名字叫汤普森。

“没错”汤普森边说边掀起上衣衣袖，露出一大片狰狞伤疤。

佟富明将丹药递了过去，“你试试看，吃完保好。”

“你疯了吗？”老板看着眼前的青年，“我怎么可能吃你的药？鬼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听人说过，你们中医根本不会看病，摘几片树叶，再配上蛤蟆腿和蛤蜊肉，就说是能包治百病的药，这不天方夜谭吗？”

寇湄立刻反驳：“你们西医还喜欢放血喂金汁，这难道就能治病？”

汤普森拍案而起，“你有本事再说下去，我的店不租给你了。”

佟富明拉开汤普森，然后转头将左轮递给寇湄。

“开枪打我的手臂！”佟富明说道。

“为什么？”寇湄反而将枪口对准杂货店老板。

佟富明只得从她手里抢回左轮，闭上眼睛，对着自己的手臂扣动扳机。

不出意外，一声震天的枪响回荡在杂货铺中，紧接着流出鲜血，伤口呈现溃烂般的形态。

寇湄目瞪口呆，不明白佟富明为什么要自己伤害自己。

佟富明其实是在赌。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吃下一粒丹药。

他在赌这丹药能让伤口立刻变好。

一秒过去，墙上的布谷鸟钟指向五十七分。

两秒，指向五十八分。

三秒，指向五十九分。

寺秒，一只布谷鸟从钟上的木门弹出，打破空气里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