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春江花月夜
月光懒洋洋地从空中洒下来,将大千世界披上了皎洁的梦幻色。清风徐来,将窗外阵阵的野花香送到了我不通气的鼻子前。
现在百里之外的滔滔江水该涨潮了,如果不是我的右腿骨折得不要不要的了,我一定风风火火地去捉大螃蟹,然后转身把螃蟹高价卖给那些没有捉到螃蟹的人。
我床边发春的名叫“警长”的黑猫在春季的夜晚里发疯地喵叫,不过我对此表示理解,要不是担心扰民的话,单身的我也想**几声,以排解心中的苦闷之情。
有时候人生是很无奈的,比如你鼻子痒想打个喷嚏,但痒的程度不够打喷嚏的程度,你只好愣愣地愣在那里;比如我现在下楼都费劲,而且得至少费劲3个月以上,简直是国家一级保护的废物。
我现在不得不背着拐杖一路匍匐前进,爬到了冰箱前面,我以拐杖为支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冰箱里面塞满了橘子汽水和奶油冰棍,最里面还放着两个卤得不能再卤的卤猪蹄。
看到冰箱里都是我做梦都梦不到的好吃的,我很惊讶,惊讶程度不亚于回家进门发现老婆赤裸着和别的男人躺在床上,但她解释只是和普通朋友一起看珍藏版的《安徒生童话图书》罢了。
这肯定是小四和阿杨“不远万里”地从楼下小卖部买的。呜呜,简直令人感动得尿如雨下。
现在我甚至想拿把水果刀插在他俩的两肋上,然后和他俩歃血为盟,一起结拜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不过在结拜之前,我得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把这猪蹄啃完。
但是刚啃了第一口,我就觉得这家狡猾的猪蹄店为了多卖饮料水钱,故意往猪蹄上多放了盐。
我朋友其实很少,少到不得了,少到只有阿杨和小四。
怕孤独的人都会有很多酒肉朋友,而我觉得孤独并不可怕。
我小时候只有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那就是我婊里婊气的表妹,小名“绿茶”,全名“绿茶表妹”。
现在的我一边卖力地啃着猪蹄,一边暗暗地下定决心要多交几个酒肉朋友,朋友就像是厕所里的卫生纸一样,多准备几张准没错。
不善交际的我不喜欢出门,化身宅男之王,在家里饱读各种诗书,各种插图版本的《银瓶梅》都看过。
我最喜欢的大笔之作就是《三国演义》,好多人都喜欢神机妙算的到处开挂的诸葛亮,有人认为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圣人之典范;有人认为诸葛亮事必躬亲不肯放权,是个权力**很强的人;也有人凭诸葛亮操劳过度一事,就认为诸葛亮实乃好色之徒。
读者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这真可谓是:智者见者,色者见色。
我最喜欢的三国人物是行为鬼鬼祟祟的钟会,这个家伙无疑是三国历史上性格最为扑朔迷离的一位。
在古代三妻四妾本是很平常的事,今天去西房去瞧一瞧,明天去东房搞一搞,但是家大业大的钟会竟从未娶妻生子,这让左邻右舍的女邻居们很是抱憾终身。
钟会在魏国的官职相当于德国情报部门的盖世太保,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司马昭是多年发小,自以为很聪明的司马昭自以为很了解钟会,但事实上你最不了解的往往是你自以为很了解的人。
魏国后期举国都发出了反对伐蜀的声音,司马昭很吃惊钟会这位文质彬彬的人竟然力主伐蜀并亲自挂帅出征,令司马昭又大吃一惊的是钟会和邓艾三个月就成功了,但令司马昭大跌眼镜甚至眼镜都跌碎的是钟会竟然杀了邓艾,最后和蜀国的姜维一起拥兵自立了。
以上钟会这一系列诡异的举动可谓是神乎其技,几乎让三国所有的老哥们都竟呼不可思议。
我现在常常暗自呆头呆脑地发呆,思考一下我的右腿如果好了会如何如何,得出的结论是还会像右腿没坏之前一样浑浑噩噩地生活。
我虔诚地戴上十字架向佛祖祷告:“虚弱的我不会在虚度光阴了,我要踏踏实实地过踏实的生活。阿门!阿弥陀福!阿里巴巴!”
我决定在病好得**不离十的时候去“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内蒙古。那里是对随地大小便没有严格要求的大草原,有稀稀散散的造型像大馒头的蒙古包。
蒙古包的构造原理很是讲究,外边下小雨的时候,蒙古包里下大雨。外边下大雨的时候,蒙古包里是暴雨,最后大家不得不去外边雨地里避雨。
绵延千里的草原上有穿着民族服装的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土的土著居民,头上带着乱七八糟的五彩斑斓的帽子。
蒙古女孩们都有着洪亮的公鸭子般的嗓门,只要一声口哨,整个草原的马都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然后在她们面前乖乖地列队站好。
蒙古大汉们都喜欢光着没有纹身的膀子,扎着马尾辫子,脾气异常暴躁,他们会以飞快的出拳速度连揍我好几下,最后给我的解释仅仅是因为不喜欢我放屁的姿势。
当我跟小四说出上面的话时,正喝着旺仔牛奶的他一口将奶喷了出来,然后毫无征兆地突然哈哈大笑:“蠢蛋!内蒙古早就现代化了,哪还有什么土著居民。你别在这异想天开了,借我手机一用。”
我反将一军:“你自己的手机呢?”
“元,停机了。”
“怎么不麻溜地交上。”
“都欠费了,还怎么用自己的交。我是手机欠费了,你是智商欠费了啊。”
我指了指卧室里衣架上的貂皮大衣说:“我的在口袋里。”
只见小四站在板凳上垫着脚从大衣左口袋里掏出来了……一瓶维他命椰汁,然后一脸茫然地问:“你在口袋里放这个干嘛?”
“因为电视广告里说它的营养相当于三根大香蕉,”我有理有据地解释着。
接着小四从右口袋里摸出来三根香蕉,我看了眼吃惊的小四说:“我生性多疑,不信广告。只好又偷偷地备上了香蕉。”
小四白了我一眼,终于从大衣的内侧口袋里将手机拿了出来,然后熟练地拨打了一个神秘电话:“你好,是叫‘有一腿’的羊腿店吧?我要订购一个加肥加量不加价的羊肉火锅,麻烦多放点不肥的肥牛,货到付款啊。”
“这是给我准备的接风洗尘的出院大餐?怎么好意思总是白吃白喝。”
小四一听,马上乐呵呵地接话道:“既然你不白吃,那就一会你结账。”
我赶忙摆了摆手:“别,还是你请吧。我这不是跟你哭穷,哪用得着哭啊,我是真穷。哎,你别跑啊。看在多年交情份上,小四,咱再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