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坦白局
封染看着封礼无法隐藏的激动模样，心中叹了口气。
“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
封礼嘲讽一笑，这话若是以前说，他倒是会以为，面前这个皇兄是真拿他当亲兄弟，无关旁人，只不过现在，这么天，这么多事，这么多变故……
封礼：“从未想过与我为敌，是因为你觉得，我根本不配做你的对手吧？”
封染点点头，语气平静地与封礼形成鲜明的对比：“是，你城府浅，很多时候都能旁人一眼就看出来你在想什么，朝堂上支持你的人也很少，皇后帮你积攒的人脉我也都在慢慢处理，如今，也快处理的差不多了，皇后最大的错，是利用封秦的同时，忘记真正的培养你，把你当个兔子养，而非真狼，所以，她注定失败。”
这件事，每次想想也觉得挺可笑的，一个毒妇，却没想到，也能够成为一个慈母，怜惜自己的儿子，怜惜过了头，也败了儿。
封礼：“皇后纵然有千般不是，却也是一国之母，陪着父皇走了这么多年，你用如此招数将她与她的母家逼到了如此地步，甚至一点活路都不给，你把事做到最绝，你当真就心就这么狠，这么冷，你当真就这么恨皇后吗？”
封染看着封礼义愤填膺的质问，突然笑了，甚至一度停不下来的地步。
封然一步步走向封礼：“封礼，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在这个深宫当中，光是为了活下去就付出了多少，你我自小虽然看起来境遇相同，可实则，天差地别，皇后待你如何，又待我如何，你也许看不清，但一次次的刺杀，一次次的投毒，我可深有感慨，我母妃被她毒死，我屡屡被她置于死地，能活下来便是借了上天怜悯，你告诉我，再这样吃人的地方，如果我手里没有权，如果我不去争，我该怎么活下去？”
封礼被他一步步逼退，封染说的这些对于他来说，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事情，那甚至不能够明白眼前的这个皇兄在说些什么。
封礼反驳：“皇后不会的，这里面绝对有误会，她绝对不可能就是这种……”
然而接下来的话，他却封染的注视下说不出口了，那样的眼神注视着他，让他失去了那与生俱来的底气，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
封染轻笑着：“我觉得你应该也不太确定，你有多了解那个人吧，封礼啊，皇后他们再也没有翻盘的余地了，你今天来找我，也让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的确没有资格做我对手，你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扳倒魏家的人，又竟是我，还是另有其人，看来你还没有将消息完全了解清楚，都这么冲动的才来找我理论，皇后这么聪明的女人，终究是压错了宝。”
封礼看着封染的深情，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背后的人，封染背后的人。
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短短几天时间，就让皇后，让魏家倒台，甚至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背后，真正的幕后推手是谁，早已不言而喻。
他却在这时才想明白。
封礼：“父皇，父皇为什么……”
封染：“有些忌惮，是日益渐增的。”
封礼泄了气，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地离开，封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是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漫笙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封染的脚下，低头蹭着他。
封染弯腰抱起它。
漫笙：“如今已成定局？”
封染：“是啊，已成定局。”
花灵把今晚要去见卜阴的消息说了出来。
花灵：“这次我一个人去。”
檀柚：“不行，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
栀夏：“对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
花灵目光泛着冷意：“没事，我可以，这次，让我去对付他。”
其他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一直沉默的明枫打断了。
“就按花灵说的吧，我们去，也对卜阴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檀柚叹了口气：“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一定要发消息，我们就在不远处等你。”
冰凌：“对啊，虽然我们能力小，没什么用，但在关键时刻应该也能帮上些什么。”
花灵点点头，沉默一瞬，开了口：“我知道，最近大家一直对我有些意见，觉得我情绪不稳定，一直在逃避一些问题，其实我没有，我一直在找解决问题的方式，有一些小的问题，就好比我跟他的感情，目前就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所以我选择，无视，有的时候逃避也是一种面对，如今，我只想看重点，解决重要的问题。”
很多事情，花灵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迟钝了，她也能够洞察出别人的情绪，这些天，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迷，花灵也是看在眼里的，今日正好有这个机会，所以就干脆都说出来，有些事情只有解决了，才能够继续走下去。
“有些事情是我们想的过于复杂了，首先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要解决的问题，也只有一件，至于其他，如非必要，可以无视，可以不管，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至少从现在，我不会再被个人情绪影响。”
檀柚柔和一笑，很是欣慰：“你能够想明白，那是最好的，你说得对，我们如今，有些话说开了，也就是最好的。”
她明白的，这丫头聪明着，经历了这么多，不会分不清局势的。
冰凌眼睛转了转，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
栀夏：“冰凌，你又怎么了？”
冰凌摇了摇头，终是没有在说什么。
林箐来到跟那妖约定的地方，里面的妖已经在了。
“你来了？”
那妖身披白色绒毛大氅，脸上戴着面具，却依然背对着她。
“是，皇家军的事，真是多谢您了。”
“不必，本就是买卖罢了，谈不上什么谢意。”
花灵隐身也隐藏了妖气，从她听到那妖声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觉得不对了。
不是卜阴。
是一只女妖。
道行应该是比她浅的，不然不会察觉不出这个屋子里还有另一只妖。
“今日您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呢？”
这妖每次叫自己来，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我已经有了好的安排。”
林箐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想让封染在赢之前，再给他们最后致命一击，以还这么多年所受到的屈辱。
“当真？”
“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还有更详细的精彩故事，我都写在这个纸条上，你回去好好看看吧，我想无论是你跟他都是会很感兴趣的。”
林箐接过她递过来的纸条，小心地收了起来。
那个盒子的东西，其实就是花灵那天所查到的，里面的东西即使不深查，也是很精彩，甚至足以皇后于死地。
所以林箐自然知道，若是深究里面的故事，那肯定更为精彩，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走吧，今日叫你来。只是为了答复上一次所托之事。”
林箐冲她行了个礼，却没有走。
“抱歉，这一次，是我逾矩了。”
那妖察觉出了她语气当中的不对，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花灵也现身了，花灵现身的同时挥手击碎了她脸上的面具，
“……晴深缘？”
晴深缘面容淡淡的，就是看到花灵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花灵，好久不见。”
此时，林箐已经退了出去。
花灵：“你是卜阴的人，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晴深缘：“就像上一次见面，我已经向你解释清楚了，我与他并无什么瓜葛。”
花灵如今已经无法彻底相信她，毕竟这样的儿子就是卜阴的徒弟。
花灵点点头，也不过多纠结这个：“好，那你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帮封染？”
晴深缘：“你就当我幡然悔悟，良心发现吧，我只是觉得，他不应该过得如此惨淡。”
花灵皱眉打量着她，晴深缘笑了：“你也应该能够看出来，这是我的分身，我知道你恨我，这些年，前几世种种，你应该也看明白了更多，看明白的越多，想到的人也就越多。我在你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好印象。”
花灵：“你倒也是清楚。”
晴深缘：“我也知道你没有办法，完全相信我，就如同泊澜所说，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是万年前还是这百年间，但是至少目前，我希望你能够看，我真的没有伤害他的心。”
花灵：“所以你是真的在帮他？”
晴深缘：“当然。”
花灵：“为何？”
晴深缘：“还，我在还债。”
花灵：“那卜阴。”
晴深缘摇了摇头：“我从不受他管辖。”
话已至此，花灵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晴深情的分身也消散了。
林箐：“你出来了。”
花灵：“你可以暂时相信她，只不过等到封染大事成了之后，便不要再联系她了，这只妖其实很危险。”
林箐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