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愚者先生变成信徒
白玛瑙号上。
在前一波海潮褪去与后一波海潮未到的间隙里，鱼人们扭动着腰肢，沿着船身四肢齐动往上攀爬。
第二波海潮从天而降时，新的鱼人贴在之前的鱼人身上，因为碰不到船舷就抓着同伴的鳞片不断往上爬。
一只只跳入船舱之中，将近两米的身高彻底引爆了人群的惊恐。
“快跑，快跑！”
和艾尔兰·卡格一起站在最前线的船员里，有人依旧不相信吴奈，未曾祈祷见此情形，再也绷不住了，转身就逃。
但还未走两步，就被凶残的鱼人从背后抱住，锋利的爪子插入船员身体两侧，把鲜血淋漓的肋骨拆了出来。
船员暂时还没有死，但失去了反抗能力，发出一声惨叫后，只能任由鱼人摆布。
这些怪物三五成群咬在船员的伤口上，吮吸着鲜血，无比享受。
“爸爸，爸爸，我怕......”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亲眼目睹了这一惨状后，吓得嘴唇哆嗦，浑身发抖靠在父亲身上几乎无法站立。
“不怕，不怕，童女孕育的大君会庇佑我们，你看，抬头看十字架，这是主派遣而来的使者，凡仰望的就必得救......”
男人抱着自己的女儿，身在绝境之中唯有大声祈祷。
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祈祷的人，所有身上覆盖着柔和白色光芒的人，都被穿行在甲板上的鱼人们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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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残的鱼人们穿行在人群里，仿佛迷失在了旷野之中，除了最开始的船员与一两个依旧不肯祈祷的人外，被抓住吃掉外，甲板上和船舱里再没有人受伤。
直至船上的鱼人越来越多，它们找不到食物，就对着这艘白玛瑙号大加破坏。
几个大浪打来，白玛瑙号在水下翻滚了一圈浮出水面之后，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青黑色嵴背覆盖，船体骨架间塞满了鱼人！
克来恩依靠【小丑】的能力，勉强维持住了平衡，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纷纷落入水中。
“主啊，我们要死了，求你救救我们！”
水中扑腾的人们惨叫，奋力挥舞着手臂，许多人连身上的光都暗澹了下去。
“你们这些小信的人，为什么心存疑惑，起来，在水上行走吧，我将为你们指明方向......”
吴奈的声音从天而降，激荡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呵斥风浪，天地便因此平静下来，水下的人们纷纷得以伸出手按在水面上，将身体从水下拖出来，一个个湿漉漉地站在水面上。
一次次在绝境中得到救赎，一次次在死亡中看到大光。
这些幸存下来的人，难以遏制地在心中生出对“童女感孕而生的大君”的敬畏与虔诚。
他们一个个手拉手，行走在水面上，脚步在无垠的深黑色大海上留下一圈又一圈涟漪，这些涟漪交错在一起，变成大海上从未出现过的复杂图桉。
目送着这群幸存者一步步远去，吴奈嘴角微微上扬，他感受到了自己体内【上帝之剂】的消化。
只是想从序列三进入序列二所需要的反馈极度庞大，光靠这样一次神迹还不够，他需要得更多。
另外这群突兀出现的鱼人也不能放过......吴奈正了正右眼眶的单片眼镜，这枚“错误”唯一性立刻爆发出晶莹的光，无声无息间掠走了所有鱼人身上的鱼鳃。
这是这群超凡生物身上灵性富集的地方，可以作为序列九【水手】的主材料。
自然也可以转化成吴奈所需的灵能。
一片两片对他全无用处，但数量一多就足以称得上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此外鱼人是难得的美味，倒是可以取一些部分带走，给奥黛丽尝尝......”在离开前，吴奈对着鱼人群随手抓了几下，然后在层层叠叠的色块簇拥下消失。
......
贝克兰德·北区。
浓郁的夜色里烟花升空，炸出一片又一片梦幻的光亮。
乔治三世退位之后，新的国王即位，眼下这位新王的王后静静地等待着奥黛丽·霍尔。
这位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在打扮得体之后，于霍尔伯爵和母亲凯特琳夫人的陪伴下，走出休息室，进入晚会大厅。
她一路走上前方最高的高台，在一道道惊艳的目光里，将戴着及肘白纱手套的手递给王后。
这位新王后牵着她，走向高台边缘，对着所有宾客微笑道：
“虽然这是贝克兰德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但我们依旧有一颗足以照亮这座城市的宝石，她的智慧，她的美貌，她的品行，她的礼仪都无可挑剔。”
“今天，我将她正式介绍给你们。”
“奥黛丽·霍尔小姐。”
这是1349年最后一天的夜晚，奥黛丽在社交意义上正式成年了。
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来往了......奥黛丽看着台下的吴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甜美的笑容，四目相对，爱意满满。
待晚宴结束，奥黛丽回到霍尔家豪宅，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吴奈那张令诸神垂涎不已的面孔。
“恭喜你，我的【心理医生】，你消化魔药的进度很快......”
吴奈从床榻上站起来，拉着奥黛丽一起坐在梳妆台前，轻轻啄着她如玉的俏脸，含笑说道。
“这得感谢你给我提供的非凡特性，完全不含疯狂，只要不断运用能力，我就能完美吸收它们......另外，我希望能够尽快与你一起，并肩战斗。”
奥黛丽双臂抱住吴奈的脖子，凑上来：“亲爱的奥丁，不，弥赛亚·贝伦斯先生，今天是我的成年礼，你有什么礼物送给我吗？”
“当然，我从海上为你带来了一些特别的美味，我猜你会喜欢的。”
吴奈伸手一抓，从【混沌海】中抓出一个精致的白盘，盘子上陈列着一块沾染着些许红色的白嫩鱼肉。
“这是什么肉？”奥黛丽好奇道。
“一种超凡生物，风暴教会的人用它的鱼鳃来制作序列九的魔药【水手】，这是它身上最美味的部分，可以生食。”
“听起来不错。”
奥黛丽接过盘子，小心翼翼地捏起肉片送入樱色的嘴唇里。
那是一种入口即化般的感受，几乎没有血腥味，天然的咸味恰到好处，完美衬托出了肉质的鲜美与甘甜。
“怎么样？”
“太好吃了，我之前竟然没有吃过。”
奥黛丽感慨：“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海上看看。”
“说起来，我也还没吃过这种鱼肉，让我尝尝......”
吴奈凑上去，将唇瓣印在贝克兰德最璀璨的宝石唇间，二人在墙壁上摇曳的影子逐渐合二为一。
......
第二天清晨，吴奈闭着眼睛，在温软的被褥里翻了个身，将奥黛丽拉入怀中，白皙仿佛凋塑的手覆盖在她平滑如玉的小腹上，感受着贝克兰德最美少女柔软的肌肤。
耳畔传来一阵阵跨越时空的虔诚祈祷。
这些来自普天之下的声音凝结成一道又一道神秘学概念上的丝线，穿透了千山万水，不断渗入他的肌体之中，推动着坚若磐石的【上帝之剂】一点点消融。
令吴奈越发靠近序列二。
与之相对的，他所背负的六大源质【混沌海】【源堡】【永暗之河】【母巢】【失序之国】与【暗影世界】也有力量顺着祈祷所带来的神秘学概念通道流淌出去。
源源不断注入祈祷者的身体里。
这是一种极其奢侈的行为，连现今的六大教会在最初传教之时都不敢这样干。
因为真神也是有极限的。
虽然她们屹立在神之途径的尽头，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但也不可能无限分隔出力量，供给所有信徒。
一旦这样做，巨大的负担足以压垮神明的精神，令一尊正神失控！
唯有吴奈这样背负着六大源质的异数才敢这样做，打造类似于西大陆的修行体系，以一人之身供应天下信徒。
以这种毫无保留的行动，告诉她的信徒们——神爱世人。
‘并且尤爱同为神明的信徒......’
吴奈通过强大无匹的灵感，观察着信徒之中，属于克来恩的那条丝线无声地感慨。
或许是因为【源堡】的加持，这位“愚者”先生带来的反馈特别强大，一个人就抵得上一船信徒反馈的总和，甚至还要超出。
于是吴奈给出的反馈也特别足。
“所以以后如果真相大白的话，可以和克来恩各论各的，他喊我’童女感孕而生的大君‘，我喊他’愚者‘先生，我们相互信仰，共同促进，共同进度……”
思绪流转之间，吴奈的手不断上移，仿佛上帝在丈量她手所造的万里河山。
奥黛丽因此醒了过来，拉走他的一只胳膊，将小臂枕在自己的脑袋下。
这是两个人一起睡觉的时候，她喜欢的睡姿。
总是贴着吴奈的上半身。
至于腰肢以下的部分则要看情况，有的时候，奥黛丽可以让吴奈将腿放在她身上。
有的时候则是奥黛丽用双腿夹着。
还有的时候，则像拼图那样紧密贴合在一起。
总之早上醒来的情况千奇百怪，没办法总结。
“早上要走吗，和我一起吃完早餐后再走吧……”
奥黛丽睁开眼睛，用力咬了吴奈手指头一口，警告他不要再乱来了。
“不了……等忙完这一阵子再好好陪你。”
吴奈离开了温软的被褥，穿戴整齐之后，在层层叠叠的色块簇拥下，一步买入灵界之中。
与此同时，克来恩穿着黑色薄风衣，披着一身柔和静谧的圣光，仿佛地上天使，抖落了一身风尘，一步步从浪花相互追逐的海面踏入了达米尔港，这个为往来船只补给澹水与粮食的殖民地。
和他同一时间登陆的还有白玛瑙号的其他船客与船员。
“诸位弟兄姐妹......”
上岸后人群当中的船长艾尔兰·卡格高举着双手道：
“我们都是蒙主召唤的人，昨夜的恩典与神迹不必再做过多的讲解，现在我打算去传扬她的名，使这福音传遍万邦，你们可愿意跟从我？”
“我，艾尔兰弟兄，我与你一同去，就在这达米尔开始，要为她的荣耀而活......”原海上冒险家克里维斯站出来说道。
“克里维斯，可是，你的妻儿还在等你......”他的女性同伴提醒道：“遇到这样的事情，总归要先回家报个平安吧。”
“塞西尔，难道昨天晚上你没有从悬空的十字架上领会她的旨意吗？”
克里维斯神色敬虔，张开双臂拥抱天空，仿佛喃喃自语般地开口道：
“我们要先求她的国，她的义，其他的，她都会看到，并赐予我们。”
典型的狂信徒思想......克来恩在心底无声评价了一句，昨夜他也在怒海狂涛之中仰望了那座悬空的十字架，从中领悟到了许多有用的神秘学知识。
但还没有到要为此献身的地步。
对于“童女感孕而生的大君”，克来恩没有恶感，甚至有一定好感，认为对方是比一般正神，譬如“蒸汽与机械之神”、“风暴之主”更加友好的存在。
教义的核心是对世人的怜悯与爱，最终目的是实现对世界末日的救赎。
所以克来恩打算将对这位神明的祈祷，作为一种底牌保留下来。
日后若是遇上危险，可以祈祷获取非凡力量上的附增，配合上我现有的非凡能力，足以应对绝大部分半神以下的危险......克来恩心想。
他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看着上岸的人们自发组织起来，三三两两离去，也混在当中离开。
直至在一家酒吧门外发现了各种各样贴满的悬赏令。
上面有属于“五海之王”的八十万镑，也有普通海贼头目的上百镑，从高到低，层层叠叠，形成了独特的风景。
“都是钱啊……”克来恩驻足于原地，看了好一阵子，突然想到，不对啊，为什么遇上危险才祈求？
悬空十字架上传达出的神秘知识说‘她是恨恶邪恶的神’，‘是审判的主’，我完全可以借助这股力量来惩戒海盗。
这样一来，她的正义得到了伸张，我也赚到了钱，还顺带能够完成【无面人】的扮演！
真是一举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