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门先生归来
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大教堂地下空间。
被蕾妮特·缇尼科尔带回来的吴奈，在静谧幽邃的黑暗包裹下，冥想结束，恢复灵性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润泽如晶莹钻石的双目沾染着些许混沌色泽，长久注视下能够诱发世间一切生灵的堕落自性。
这是全力催动【上帝、创造者、造物主、全知全能者、星界之主】位格之后，残留的星星点点旧日支柱的力量，在他体内未曾散去。
于寻常真神而言，这是天大的麻烦，一个不慎就将堕入失控的深渊。
但对吴奈来说并不算什么，对他接下来的计划也不会造成丝毫影响。
自达米尔港灭掉“神孽”斯厄阿与“被缚之神”投影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加上“光影”与“被缚之神”所闹出的动静不算小，该传出去的消息，应该都传出去了，接下来就是让事情继续发酵了，让那几位加大筹码下场......
吴奈思绪流转间，伸手从虚空中抓出一团团发光的非凡特性。
它们从序列九的【囚犯】到序列一的【神孽】整齐地排列在虚空中，以最具冲击力的方式呈现出一条神之途径的原貌。
这些珍贵的事物全都来自“神孽”斯厄阿，是她身上析出的战利品，如今又将化作吴奈成长道路上的养料。
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形的力量落下，笼罩在身前的一团团非凡特性上，自序列九到序列三直接化作万千流萤飞入吴奈的口鼻之间。
伴随着序列的提升，力量增强，【众神第一因】也在逐步强大，对非凡特性的吸取越来越容易了。
即使是往日需要麻烦奥丁来粉碎的序列一非凡特性，也能够进行直接吸食。
【灵晶+1】
【灵晶+1】
【灵晶+1】
......
一行行蠕动扭曲的疯狂符号在吴奈眼前掠过，因为神孽与杰克斯身上的所有非凡特性都掺杂了欲望母树力量的缘故，他所获得的灵晶数量远远超越了普通的序列一。
这让吴奈格外开心，于信息栏的【黑暗唯一性】【黄昏巨人唯一性】【死神唯一性】三个选项上全部点下“+”号。
一口气将三大唯一性的具现进度全部推到了百分百！
黑色的巨镰、橘色光芒流淌的巨剑与不死鸟造型的黄金饰品一一在吴奈身后浮现，不再是过去那般虚幻。
它们无比凝实，象征着宇宙的权柄，一一投入那道令诸神垂涎的少年体内，与他体内微型灵界之中笔直流淌在虚空中的一条黑色深暗之河结合在一起。
这是具现到三分之一的【永暗之河】。
加上序列一非凡特性“厄难骑士”、“苍白皇帝”、“神明之手”。
吴奈身上【永恒之暗、万物奇点、时空归一者】的位格越发完整，若是不论灵性的强弱，甚至已经超过了黑暗女神阿曼妮西斯。
除此之外，那种近乎终结一切的奥义冲刷着他残缺的【原初】神话生物形态，连带着“遂古之初”进一步提升。
在这一位格的浸润下。
悄无声息间，吴奈在黑暗之中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口深邃无垠，仿佛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黑洞。
它呈漩涡状缓缓运转，寂灭了附近环境中的所有灵性。
所弥漫出的气息比最深的黑色还要纯粹，是原初之中的原初，象征着一切的“开始”与“结束”。
若是此时有一位半神在这里，无论是哪一条途径的存在，只需看上这个“黑洞”一眼就会马上失控、崩溃。
在这种状态下，吴奈从【暗影世界】里召唤出了那只杰克斯诞下的鲜血怪物。
这只怪物胸口还镶嵌着欲望母树缔造的“小人”。
内蕴庞大的旧日外神之力，放在平时不好汲取，但在这种磨灭一切的状态下，吴奈自信可以压制它，然后进行吸食。
轰！
当黑洞降临时，鲜血怪物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刹那间崩溃了，结合“小人”化作了一株形体怪异的血肉巨树，被一点点吞噬。
母树遗留在当中的所有疯狂，所有意志都被剔除干净，剩下纯粹的灵性源源不断汇入吴奈口鼻之间。
这是“奥丁”从星空坠落地球开始，欲望母树就在筹备的后手之一。
如今一朝散尽，“小人”尽数崩溃全部变成了吴奈的养料，被他转化成灵能一一点在了【魔女唯一性】上，配合上之前的残留灵能，一口气将它的具现进度推到了百分之百。
“接下来还有‘红祭司’唯一性，以及【灾祸之城】，把它们集全之后，我就能够获取第四旧日支柱的位格，那终结宇宙的权柄真是叫人期待啊......”
收敛了遂古之初的能力后，吴奈重新恢复了人身站起来，一步迈出在层层叠叠色块的包裹下，回到了达米尔港。
达米尔港的一间民居内，被神战波及的艾尔兰与克里维斯已经通过祈祷恢复过来，正要出门继续宣言“救赎之光”，就见虚空一阵波动。
一道令日月星都失了颜色的身影浮现出来。
正是吴奈，他含笑看着这两个信徒，见面也不问候而是没头没尾地问道：“你们说我是谁？”
二人之间，克里维斯一愣，随后双手合握在胸口道：“您是先知，是大君的使者。”
艾尔兰则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你是末日救赎，是童女感孕而生的大君！”
“艾尔兰·卡格，你是有福的！因为这不是血肉之躯能够发现的，乃是你敬虔的灵在与神共鸣。”
吴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还要告诉你，你是彼得，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死亡与病痛都无法胜过它。”
说话间，他伸手在艾尔兰满是皱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特殊的印记。
......
贝克兰德西区郊外·格林墓园内。
头戴黑色纱帽的佛尔思·沃尔安静地走在多里安·格雷这位亚伯拉罕家族成员身旁，陪着他去给劳伦斯、安丽萨等人扫墓献花。
自从那一次塔罗会上，吴奈暗中“编织”了她的命运之后。
这只“咸鱼”很快就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老师，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多里安·格雷。
对方有感于佛尔思高贵的品格，起了收徒的心思。
于是经过几次接触之后，双方正式定下了师徒关系。
僻静，安宁，森冷的墓园道路上，佛尔思看着老师停留在劳伦斯的墓前，神色哀伤，却没有太多感同身受。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恋人’先生手里所掌握的信息”与“食灵者胃袋”。
若是能够获得“恋人”先生手里的信息，了解所谓的“门”先生，大概就能够搞清楚“满月呓语”的起源，解决起来会有方向许多。
而拿到“食灵者胃袋”则能够让她晋级【戏法大师】，令她在具备摆脱“满月呓语”的能力上更进一步。
所以，再三犹豫之后，佛尔思鼓起勇气，在多里安将离开前开口说道：“老师......我加入了一个非凡者聚会，当中，当中有一位......半神级强者，他说，可以告诉我部分‘满月呓语’的真相。但因为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的原因，我需要为此支付......唔......一千金镑。”
“只要一千金镑？”
多里安安安静静地听完佛尔思的话后，略带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倒不是担心这个孩子欺骗他，毕竟为了一千金镑实在没这个必要。
“嗯......他说‘满月呓语’里涉及到‘星空’的部分不会告诉我，因为这部分的知识本身就带着毒，一旦知道就会被污染，所以要价低一些。”
佛尔思有些害羞地解释道，如果不是最近自己的手头太紧，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伸手和人要钱的事情。
星空......涉及到了星空......多里安听到这个词后，苍老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开始认真对待起佛尔思口中的“消息”。
亚伯拉罕家族掌握着【学徒】这条神之途径，所以虽然“星空”这方面的知识对普通人来说是禁忌，但在这个天使家族内依旧有隐秘记载。
佛尔思在传达线索的过程中能说出“星空”，足以说明这个消息有一定可信度。
花一千金镑去获取，完全值得！
“你稍等一下，我去取一些现金过来给你......”多里安果断开口道：“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完成这个交易？”
佛尔思没想到老师那么果断，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道：“明天。”
实际上她回去就可以通过祈求“愚者”先生完成这个交易，不过为了不暴露塔罗会的存在，佛尔思还是将时间拉长了一些。
......
达米尔港的某栋民居内。
吴奈目送着艾尔兰与克里维斯去宣教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上，接着他灵感一动，感受到了另外一座【源堡】的对接。
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吴奈眼前一花，便换了一个天地，四周弥漫出虚幻的灰白雾气。
那浓厚的雾气中央是一张古老的高背椅，高背椅上坐着位让人看不清长相和身材、俯视一切的神秘存在。
“‘愚者’先生。”
吴奈微微一笑，以手扶胸，对着这位从心之主行了一个绅士礼。
即将有一叠一千金榜的纸币整整齐齐落在他身前，紧接着，克来恩用一贯低沉的嗓音开口道：“‘魔术师’小姐想要与你完成上次的交易。”
“没有问题......”
吴奈暗暗一笑，知道命运已经开始朝着他编织的方向倾斜，当下稍作停顿就开始讲述能够说的那部分信息：
“据我所知，所谓的‘门’先生，本名伯特利·亚伯拉罕，在四皇之战末期被黑夜女神与风暴之主联手放逐到了星空之中......”
“帮助‘门’先生脱困的仪式有两种，一是以‘占卜家’、‘学徒’、‘偷盗者’途径的半神各一个为祭品。二是抽取亚伯拉罕家族至少九十九位非凡者的血液，用它绘制一个这样的符号......”
“不过要警惕，最好不要让门先生归来。因为在门先生归来，亚伯拉罕家族解除诅咒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大难临头之时。”
原来“门”先生的来历竟然是这样，真是大开眼界......克来恩坐在灰雾之后，白嫖了这个消息后恍然大悟，再结合罗塞尔日记上的部分信息。
他对门先生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在吴奈说完消息之后，克来恩微微颔首道：“好的，我会将这些信息全部转达给‘魔术师’小姐......”
说话间，他挥手将弥赛亚·贝伦斯送离灰雾之上的这片空间，然后开始考虑怎么将这件事情转达出去。
“由我自己来复述这么一大段话肯定不行，有失我隐秘存在的位格......”
坐在巍峨的宫殿内犹豫了几秒后，克来恩忽然有了主意，将“恋人”先生刚刚述说的画面与声音具现出来，化作打了马赛克般的电影场景。
然后伸手一点，他将这段反复播放着的光幕投入了象征着“魔术师”的那颗深红色星辰之中。
......
与此同时，吴奈在摆脱灰雾重新睁开眼睛后，一路走到门口，拧开门把手，看着突然降临的美貌女子打招呼道：“下午好，贝尔纳黛小姐，你来得和我预料得一样快。”
“您好，弥赛亚·贝伦斯先生，距离上次交易过去已经许久，你让信使邀请我过来是打算带我去找那个男人了吗？”
贝尔纳黛·古斯塔夫询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澹澹的责问。
她今天穿着白色因蒂斯式衬衣和深黑色夹克外套，腰间挎着一根细细的刺剑，除了没戴三角帽，做着标准的海上船长打扮，有一种英姿飒爽的美。
“你父亲的事情不需要着急，目前为止，在没有新的【黑皇帝】诞生之前，她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可以先带你去见见她......”
“当然，在此之前，我还想要和你手里的’许愿神灯‘完成一笔交易。”
吴奈看着贝尔纳黛感慨道，“相信我，这件事对你父亲的复活归来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