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剽窃需缴费,惊闻母将归上

赵旻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高八尺之瘦削文士衣袂翻飞，长须飘飘，面似美玉，眸光湛然，如谪仙人一般立于灯火阑珊处。

那人，不是荀彧是谁？

赵旻叹了口气，心道：

该来的迟早要来！

然而，让赵旻始料未及的是…

那些该来的…居然一拥而上…

伏完、刘艾以及那有些脸熟的小宦官，竟也陆续出现…

赵旻顿感头大如斗。

其人对杨美女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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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且先归府，今晚旻必与旻之乖宝儿共度春宵。”

杨樱月轻啐一口，满脸娇羞。

“妾才不与夫君共度春宵！夫君之诗，妾极喜欢！”

言罢，杨美女如受惊的小燕子一般翩然离去。

赵旻心中哀叹后，迎上周身散发着淡淡兰麝香气的荀令君。

“不知大人有何要事？”

荀彧淡淡道：“阿旻，稍后陈长文府中见！”

言罢，其人潇洒转身离去。

赵旻微一错愕，方才反应过来：

陈长文是一直在府中，为其亡父陈纪守孝的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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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陈群还是荀彧的女婿。

赵旻转过身来，伏完并未开口，而是挤眉弄眼一番。

刘艾更简单，其人只是苦着一张老脸。

于是赵旻懂了。

这意思是：他要做时间管理大师。

于是赵旻向俩老头儿作揖。

“伏公，宗正，荀令君有要事相商，且关乎今岁大军出征凉、益二州之事。不知二位有何要事？”

二人同时在心中松了口气：哦，那没事了！

当然，现实情况不可能是演哑剧，所以伏完还礼后微微一笑。

“老夫无甚要事，卫将军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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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这个苟哥也很无奈。

伏寿本来便已生疑，步练师偏偏还要上赶着前来作死…

也不知是刘协受步练师影响，还是步练师受刘协影响。

苟哥暗暗叹息后，行礼而走。

路上，赵旭忍不住问道。

“少君，光禄勋、宗正二人似乎欲言又止？”

赵旻颔首后，煞有介事道：“依我看来，此二人应是担心我记刘协之仇，故前来斡旋耳。”

赵旻这个说法逻辑自洽、合情合理，所以赵旭对此深信不疑。

尽管实际上赵旻只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少顷，赵旻在赵旭及一众亲卫护卫下，来到陈群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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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滚鞍下马，正欲令赵旭上前通报，却见自门内跑出一名束发年纪的少年仆客。

那人深深一揖：“少君已恭候卫将军多时，卫将军快快请进。”

那小仆客显然精于世故。

其人先请赵旭及赵旻的亲卫在前院偏厅中暂歇，随后才引着赵旻进了陈群的书房。

此时，书房内仅有荀彧、陈群翁婿二人。

自岁除至今，赵旻便再未见过荀彧，至于陈群…

若非荀彧提起，赵旻早已忘记，陈群实则也是卫府大家庭中的一员。

正史记载中的陈群，是一个两面三刀、毫无节操的家伙，但据赵旻亲身接触其人后方知：

陈群能忍受独孤、默默为亡父守孝，至少本质不坏。

此刻，陈群仍着素色深衣，头戴素色纶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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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仍是一身孝服。

三人各自行礼后，陈群作揖道。

“此番某请主公至此，是因某近日偶有所得。”

赵旻心中“咯噔”一下，心道：完犊子了！

果不其然。

陈群取出一沓写满字的竹纸。

“主公，察举制已渐渐不适用，故而某归纳出九品官人法。”

赵旻头皮直发麻。

九品官人法？

你可知曹魏因何而亡？你可知为何会有五胡乱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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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当即扬起手。

“长文，子扬简略为某提及此事。愚以为，此选举制存有一大隐患：

大中正及小中正全凭个人喜恶，焉可甄选良才乎？何况，若有人以重利相诱、或以权势相迫，大中正又焉能中正？”

没错，九品官人法的弊端，便在于权力集中于大中正及小中正之手。

众所周知，权力集中便意味着腐败！

荀彧微微一笑：“长文，如何？”

陈群明显有些泄气。

荀彧向赵旻作揖道。

“阿旻，此番请你至此，乃某之意也。愚以为，你所提三学制可行，然长文坚持其人之九品官人法。故而，某请你前来品评。”

赵旻心如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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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之所以请自己至此，主要目的绝非品评“九品官人法”，而是借机与自己缓和关系，并极为隐晦地表明态度。

自己与刘协孰是孰非，荀彧又焉能不知？

于是赵旻笑着抱拳。

“三学制，乃基于书卷成本大降而创也，长文为陈公守孝，不知此事实属正常。”

言罢，赵旻简要说明了一下，何为三学制。

所谓三学制，指的就是县、郡、州三学。

这三学公开教授适龄男子儒家典籍及六艺，通过考核者可逐级进修，最后，州学考核合格者，方可进入首都太学。

家境贫寒而天资不俗者，可申请县、郡、州补助入学。

这点自然会滋生腐败，但赵旻不怕。

太守、州牧，不可能因这等小事而与恶吏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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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若执意做官，可去凉州边郡边县任幕职。

至于平庸者，则遣回原籍，重头再来。

所以，显而易见，赵旻这套选举制，其实是糅合了科举制的太学制。

其中科举的痕迹，简直不要太明显。

所谓县学，对应的是大明的童生；郡学其实是秀才；

至于州学…好吧，大汉有十三州，大明也刚好有十三布政使司…这不就是各省乡试？

大明通过乡试的举人们，进京参加会试；大汉州学考核合格者，进京进入太学…

历经隋唐、两宋，在大明臻完美的科举制，就这么被赵旻无耻地剽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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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学制与科举制的区别当然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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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制秀才、举人都有功名在身，赵旻的三学…那真的只是纯粹普及教育。

说得粗俗直白一点：赵旻在白嫖！

但话说回来，不管是荀彧还是陈群，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科举制不是白嫖。

举人甚至可以免税。

所以，赵旻为翁婿二人简要说明科举制…啊呸！三学制后，翁婿二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作者题外话】：赵旻这个厚颜无耻之徒，刚刚剽窃辛幼安填的一首《青玉案》，便又剽窃了大明朝那堪称完美的科举制…

他是真不知脸为何物啊。

历史上的陈群，确实是个没有节操的小人。

太丘长陈寔、寔子鸿胪（陈）纪、纪子司空（陈）群、群子（陈）泰四世，于汉魏二朝并有重名，而其德渐渐小减。时人为其语曰：“公惭卿，卿惭长。”--《博物记》

换言之，陈寔、陈纪、陈群祖孙三代，虽然名位日重，但节操却一代不如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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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寔是陈群爷爷，其人为颖川四长之一。

所谓四长，指的是四名县长，万户之下的小县，县官为县长。

陈纪则曾任九卿。

陈群更是做到了三公。

“公惭卿，卿惭长”的典故，便如此来自张华《博物记》。

意思是颍川陈氏子弟的官爵职位日渐升高，德行操守却逐渐下降。

虽然《陈群传》极力褒扬传主的德操美誉，但从诸多旁证中，可以看出陈群是名士不假，却并非“无适无莫，雅杖名义”的贤良之人。

其人擅于见风使舵，党同伐异，与魏晋官僚别无二致。

陈群的站队本领十分出众，也因此能在乱世中游走于多方势力之间，最终在曹魏平步青云。

陈群早年相继出仕于刘备、吕布、曹操，以如此敏感的履历，却能在曹魏官居宰辅，可见他的确有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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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故吏中，陈登“降年夙殒”，也就是英年早逝；

袁涣“躬履清蹈”，也就是谨小慎微，时时谦让；

田豫、牵招乃至“所交非常，为时所忌”，最终“位止小州，未尽其用”。

（陈）登降年夙陨，功业未遂。--《魏书卷七》赞语

（田）豫位止小州，（牵）招终于郡守，未尽其用也。--《魏书卷二十六》赞语

相较之下，作为刘备故吏的陈群，仕途的坦荡程度令人吃惊。

除了陈群的颍川出身之外，与他的站队本领，密切相关。

就陈群的早年经历，咱们略析一二。

陈群出仕，始于兴平元年（西历194年）。

是年“刘备临豫州，辟陈群为别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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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驾即别驾从事史，属于高级州吏，一般由地方豪族代表出任。

刘备临豫州，辟（陈）群为别驾。--《魏书陈群传》

陈群是豫州颍川郡许县人，而刘备在该年（194）被陶谦表为豫州刺史，因此率先拉拢颍川陈氏，笼络地方门阀。

（陶）谦表先主为豫州刺史，屯小沛。--《蜀书先主传》

陶谦同年（194）病卒。

糜竺、陈登迎刘备牧徐州，而陈群此时谏阻，称“袁术尚强，吕布在后，虽得徐州，事必无成”。

时陶谦病死，徐州迎（刘）备，备欲往，（陈）群说备曰：“袁术尚强，今东，必与之争。吕布若袭将军之后，将军虽得徐州，事必无成。”--《魏书陈群传》

历史的发展，确实如陈群所料。

因此，此事往往被视作陈群的先见之明，实际却另有隐情。

简言之，这是瞎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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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元年吕布在哪？

兖州！

吕布在兖州做甚？

与张邈、陈宫合谋，偷了曹操水晶！

那么问题来了，吕布正与曹操打仗，干徐州鸟事？

所以，《陈群传》关于“陈群谏阻刘备领徐州”的记载，并非实情！

这就是实打实的是张冠李戴，甚至是事后杜撰。

毫无疑问，这事儿与荥阳之战、官渡之战一毛一样，老子赢了天下，老子就是牛逼！

就算老子输了，那也是老子故意让给他们一场胜利！

勿疑，这就是曹魏一贯的强盗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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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信？

云某就此事再罗列出证据：

陶谦卒于兴平元年（194），见诸史料，无可置疑；

然而袁术与刘备正式开战，却在建安元年（196）。

换言之，刘备领徐州时（194），袁术尚无明确的开战信号。

而且，注意：

兴平元年时，刘备是其人师兄公孙瓒的部将，袁术则是公孙瓒的顶头大哥，袁术和刘备，那是自己人耶！

袁术来攻先主，先主拒之于盱眙、淮阴。曹公表先主为镇东将军，封宜城亭侯，是岁建安元年也。--《蜀书先主传》

另外一点，便是吕布投奔刘备，事在兴平二年（195）。

按《武帝纪》记载，兴平二年的吕布，依然在山阳巨野县（属兖州）与曹操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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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间，太祖乃尽复收诸城，击破（吕）布于钜野。（吕）布东奔刘备。--《魏书武帝纪》

（兴平二年）吕布将薛兰、李封屯巨野，曹操攻之，布救兰等，不胜而走，（曹）操遂斩兰等。--《资治通鉴汉纪》

因此刘备提领徐州时（194），吕布尚在兖州，此时还未归附刘备。

陈群又如何能够提前预料“吕布袭将军之后”？

呵呵，这不是瞎扯淡是啥？

曹魏史书中荥阳之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中类似倒推、穿凿附会甚至事后杜撰之处，简直不要太多！

这就是典型的以果定因、外加胡编乱造！

史官们也没办法，大好头颅保管不易，人家要且行且珍惜。

由此可知，陈群劝阻刘备之事，可信度几近于无。

此事目的，无非是为了宣扬刘备刚愎自用，为陈群日后的改换门庭寻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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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这是因为当时陈泰父子正坐到高位上，王沈、陈寿这是给他们的老爹、爷爷遮羞！

哈哈，小学生们还真就又信了！

按《陈群传》记载，建安元年（196）吕布偷袭下邳，刘备曾授陈群为柘令，结果陈群拒不赴任，反而赴下邳依附吕布。

（吕布）遣兵助（袁）术，大破（刘）备军，备恨不用（陈）群言。（刘备）举（陈群）茂才，除柘令，（陈群）不行，随（陈）纪避难徐州。--《魏书陈群传

柘县在豫州陈郡，属于刘备的势力范围，他曾举陈郡袁涣为茂才。

刘备任陈群为柘令，无疑是在征召陈群回归幕下。

袁涣字曜卿，陈郡扶乐人也。刘备之为豫州（刺史），举（袁）涣茂才。--《魏书袁涣传》

但陈群眼见刘备落难，便调转风口，“避难徐州”。

实际，陈群就是投奔吕布去了。

自此，陈群便与刘备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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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陈群的政治操守，由此足见一斑。

建安四年（199），曹操、刘备、陈登三家合围下邳，诛杀吕布。

陈群父子“时在布军”，拜伏于道，极尽奴颜婢膝。

（吕）布之破也，陈群父子时亦在布之军，见太祖皆拜。--《袁氏世纪》

哈哈，好玩好玩，有趣有趣！

彼时的吕布是陈群的主君，陈群却在吕布落难时，再度抛弃吕布，一如当年抛弃刘备一般。

陈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远不止于此。

建安四年底至五年初（199-200），刘备杀车胄，叛于徐、豫二州；

同时其人煽动东海太守昌霸一并叛乱，导致“东南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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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昌霸反，郡县多叛曹公为先主，众数万人。--《蜀书先主传》

陈群此时被曹操任命为萧、酂、长平三县县令。

萧、酂（萧何老家）二县属豫州沛国，长平县属豫州陈郡（见《后汉书郡国志》），这里都是刘备的势力范围。

除（陈群）萧、赞（酂）、长平令，父卒去官。--《魏书陈群传》

陈群在任上“镇抚之，吏民稍定”，可谓劳苦功高。

换言之，陈群对自己的旧主子疯狂开火，给新主子纳了一张诚意十足的投名状。

自刘备叛后，东南多变。太祖以陈群为酂令，（何）夔为城父令，诸县皆用名士以镇抚之，其后吏民稍定。--王沈《魏书》

陈群通过表忠心（镇压刘备），走关系（娶同乡荀彧之女），很快获得了曹操信任，避免了田豫、牵招、陈登等刘备故吏的尴尬境遇。

他又与曹丕交往，深得储君信赖。

文帝在东宫，深敬器焉，待（陈群）以交友之礼。--《魏书陈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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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在世时，陈群已经官至侍中；

曹丕继位后，陈群升为尚书仆射，并在桓阶死后代为尚书令，最终成为明帝曹叡朝四大辅政之一。

陈群这“见风使舵、投机钻营”的套路，诸君以为，像不像司马懿？

哈哈！

下一章，咱们聊聊九品官人法，以及陈群党同伐异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