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玉台楼
马车里的世子南陈被颠的着实有些狼狈,伸手扶也不是,撑着脚跨着腿也不是。
忍无可忍,火大的撩开帘子,冲马上的宋敛没好气道:“宋兄做什么走的这么急,还是缓些吧,我从南云到此处六百里。车马船换着乘,都没今日这般颠簸!”
宋敛回头看他,“是在下疏忽了,长于,还不慢些赶车!”
长于与宋敛一个对视,立时道:“是。”
总算是安稳了。
南陈撇了撇嘴。还算满意的不在说话。放下帘子抚了抚方才颠簸皱了的衣裳。
可谁承想,慢是慢了,就是有点太慢了。
南陈无语的看着超过自己的骡车渐行渐远。他怀疑,这位宋家公子哥儿脑子该是不大好。瞧着倒是一表人才,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火大的掀开帘子,恶狠狠盯着宋敛背影看了几许。心道要不是不大方便,到不如自己飞过去的舒服。
如此,原本一炷香的路程竟走了近半个时辰。马车晃晃悠悠,总算是到了。
南陈没好气的被扶下马车。跟着宋敛进了客室。
一路消磨,早没心思喝茶。一进门就叫人先递上图稿。
“来,宋大人。这便是玉台建造图。你来看看,有没有哪处不好建造的?”
宋父无奈只好上前。认真看了片刻。有些诧异,“这玉台宫殿该是主建殿宇,为何,这草图中,祭祀场地竟如此隆重?”
宋敛听着押了口茶,抬眼扫过去。这草图画的,更像是建道场。
眼神暗了暗,淡声道:“世子颠簸一路已是辛苦,还是先用些茶水吧。”
宋父也察觉出了不大对劲,心中暗恼,有些生气,脸色渐渐涌上些怒红。接过宋敛的话直言道:“世子这图可叫陛下瞧过了?若是没有,这是在叫老夫为难啊。怎好越过陛下,叫我先来看过!”
南陈面色也沉了一沉,却还是挤出个笑说道:“宋大人莫恼。这玉台修建,陛下势必是会同意的,只是如何修建,自是陛下决定。但我也是不敢贸然给陛下进图,想让您先把把关才好。有什么不足之处您大可直言,我好改进。您可是最有经验的。自然,大殿修成,您功不可没,当受世人敬仰。届时,我父亲也会备上一份厚礼!”
说罢看向随同他来的美貌丫鬟,一伸手,那丫鬟立时上前递了一杯茶水在他指尖。两人眼神交接,南陈朝着宋敛方向眯了眯眼,那丫鬟登时面露喜色。
“小辈给您敬茶,不若您现在先只告诉我,这玉台修建起来,需的多少时间,多少人力。”
宋父不情愿接过,正不知如何开口。就听宋敛忽然道:“父亲脸色怎么如此燥热,可是又喘不上来气了?”
说着话,顺手接过宋父手里茶水放到桌几上,手上似有不稳,茶杯一晃倒在桌上,滚了一圈又落到了地上,摔得稀碎。
宋父扶住宋敛的手臂,眼神相对,瞬时领会。缓缓点了点头,艰难道:“老,老毛病又犯了,咳咳咳…”说着手抚上胸口,顺势咳了起来。
越咳越止不住,脸色愈发涨红。
宋敛皱眉看向长于,“快去叫大夫过来。”又转向长俞,“扶父亲回房歇息,切不可在劳神费力。”
长俞几步上前扶住宋父,急道:“老爷,快叫小的扶您回屋歇下吧!您这身子经不住这么咳呀。”
宋父缓了缓咳嗽,看向南陈,“咳,世子好容易来一趟。我本该好好相陪。奈何身子骨不争气,那老夫就不必逞强了。年老体衰,实在照顾不周,还望世子体谅不要见怪,就叫我儿替我招待了。”
南陈咬牙想拦,宋敛却不给他机会,挡在他身前,比了比一旁交椅,“世子请坐。”
南陈这哑巴亏吃的憋闷,可他不是吃素的。
本带了怒色的脸瞬时堆了个笑,转身看向身后那美貌丫鬟,“就不坐了吧,今天似不便谈论事宜呀。既如此,我便先回了。多有打搅,回头叫人再送些补品来给宋大人。不过…我与宋兄初次见面,也是特地给宋兄准备了份礼物的,同为男人,我猜,宋兄必定喜欢。莲雾,上前来。”
被叫莲雾的丫鬟此时袅袅上前站定,偷偷瞥了眼宋敛,心中暗暗喘了口气。
原本是说要将她送给那位宋大人的。这下好了,不必伺候老的不说,竟还得了个如此俊秀的主。
而这莲雾生的柔媚风情,窃喜之余也暗暗自信,她自过了十五,就没有她拿不下的男人。这位冷峻的宋家长子今晚必定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才是。瞧那宋公子挺拔的身形,若是到了内室,又是何等风姿。
宋敛看都不看那丫鬟一眼,只皱眉道,“在下尚未娶妻,世子这礼物,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声音透着一股子凉意。
南陈却笑了笑,“她不过就是个小小丫鬟,任你使唤。与娶不娶妻有何相干。你我同为男人又有何难以启齿。再者说,我好心带来你在叫我带走,可是没看上我这份礼?那便太不给我面子了,莲雾,还不给宋公子敬茶讨个好?”
莲雾连忙端起茶杯斟茶,又缓步走向宋潋。
南陈打的好算盘,怎么会任宋敛拒绝。余光瞧着莲雾经过自己手边。便暗中将脚伸出,堪堪卡住她裙摆。
那丫鬟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时出丑。惨叫一声就扑在了地上。
宋敛看着迎面飞来的杯盏,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可惜还是溅了些茶水在肩上。
“蠢货!连杯茶水都端不稳,哪个嬷嬷教导的你,竟这般蠢笨。给我丢人现眼。我南云王府概不会留你这样的下人!”
南陈气的甩了甩袖子,又看向宋敛,“看来是我今天出门不利,我还是早些回了。这丫鬟蠢笨,我是不要了,宋兄若能看在她有些样貌的份上。便善待些吧。我改日再来探望宋大人,宋公子留步。”说罢竟直接转身就往外走了。
宋敛面无表情看着他作罢了戏,一语未发。
见柳看了看自家公子,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垂泪的丫鬟,“这…就这么给留下了?怎么办啊公子。”
良久,宋敛将目光转向那丫鬟身上。
长指弹了弹肩上水渍,道:“怎么办?这般好相貌的姑娘,被如此丢下真是可惜了,留着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