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改革大计

当天晚上，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吃完了晚饭，饭后，苏锦音便叫住了苏明德。“爹，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可否到书房详谈？”苏夫人看苏锦音一脸认真地神情，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还是自觉地带着儿子离开，给他们父女一个独处的空间。“渊儿，跟娘亲回屋，给娘亲说说今天先生都教了什么？”边说边拉着儿子离开了。“去书房。”苏明德也看出她的神情比以往都要严肃，遂转身带着苏锦音去了他的书房。到了书房，苏明德率先走到书桌后坐下，随后对苏锦音说道：“坐吧，音音有何事要与为父说？”“爹，女儿可否跟您借点银子做生意？或者，我负责出主意，你给我投资？”苏锦音决定开门见山地跟苏老爷说，省得拐弯抹角的，麻烦！“为何你突然想要做生意？你已及笄，样貌、才情俱佳，自幼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只需安心待嫁，婚后相夫教子便可。你可知做生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最重要的是需要时常在外行走，何以你想要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呢？”苏明德一脸莫名地想不通，这个女儿怎么忽然想要做生意了？不久前，皇上还召见过他问起音音的情况，说到蓝夫人生前为四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烈王，与音音定亲的事。皇上也说三个月后会招烈王回京，完成二人的亲事。若是到时让皇上和烈王知道音音经常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辱没了皇家颜面，那该如何是好？“爹，我可以以男装示人，就说是您的远房侄子，反正，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有人认识我。而且也就是初期的改革需要出面比较多，等一切上了轨道，我自是不用经常出面的，所有的计划我说与爹爹听，只要爹爹你看管就行了。我保证，每次出门都以男装示人，绝不会暴露自己女儿家的身份。”生怕苏老爷不相信，苏锦音赶紧举起右手以做保证。苏明德也不是个固执的人，关键是要先听听她到底有什么想法，如果可行，倒也可以一试，若是不可行，正好给了个拒绝的好理由，让她死了这条心。“你有什么想法？”“爹，你答应了？”苏锦音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你先说说你的想法，若确实不错，我可以让你一试，若并无可取之处，从此你就死了这条心，安心在家待嫁吧！”“谢谢爹，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整理好一份详尽的计划书，到时我再细说给你听。”苏锦音见自家爹爹松了口，便想着要赶紧做好这份改革计划书，到时候一定会震惊四座。“那爹，女儿先告退了。”说完，乖巧的行了一个礼，便带着茹雪和绿桃回倾澜院了。次日清晨，茹雪和绿桃伺候完苏锦音洗漱更衣，用过早饭之后，苏锦音便神情肃穆的对她们说道：“从今日起，接下来的三天，小姐我要闭关，闲杂人等一律不见。就是老爷夫人和少爷来了，也都给我挡在门外，听明白了吗？”通过昨天的交流，茹雪虽然不知小姐所谓的闭关，具体是做什么，但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可是绿桃却一头雾水的看着苏锦音，不明所以地问道：“小姐，你要闭关啊？闭关做什么？那还要吃东西，要喝水吗？”闭关什么的，绿桃也是听过的，那些说书的故事里，只有世外高人才会闭关，貌似都是不用吃喝的吧？？？说书先生也没说过他们要吃喝呀！那小姐还要吗？苏锦音倒也耐心地回了她：“我说的闭关，是指接下来的三天，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做，受不得任何打扰，所以要你们守着，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至于饭，还是要吃的，水，也还是要喝的，不然小姐我不是要饿死了，懂了吗？”“知道了，小姐。”很好，一点就通。接下来的三天，除了吃喝拉撒睡，苏锦音所有的时间全用在了写计划书上。通宵达旦，夜以继日，有时候，在睡梦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也会惊醒，立马把它记录下来！三天下来，几乎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三天后，写完最后一个字，撂了笔，苏锦音一刻也不停留地便带着这三天的成果来到苏明德的书房，带着满满地自信，将资料轻轻地放在了她爹面前的案几上。“爹，这里面就是我列举的大概的改革计划，详细的情况等您看完，我再慢慢跟您解释，您先看一下。”苏明德拿起面前所谓的计划书，厚厚的一沓，看得出女儿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认真仔细地看完每一页，苏老爷越看越震惊，这些改革措施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如果真的实行起来，虽麻烦些，但也许真的会有不同凡响的效果。苏明德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禁不住盯着苏锦音看了许久。尽管苏锦音被盯得很不自在，可这个时候气势不能输，于是苏锦音便挺直了腰背，坦然地接受来自父亲的眼神洗礼。苏明德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自己的女儿，这些想法都是从何而来，毕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得到的，太过惊世骇俗了。“音音，你的这些点子都是从何而来啊？你毕竟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为父也从来没有教过你任何与从商有关的东西，为何你一下子会有这么多怪异而独到的见解呢？”苏锦音知道免不了会被质问，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爹，如果我说，我在昏迷的这几天，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得到了一位高人的指点，才有了这些想法，你信吗？”苏锦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爹解释，总不能说是她从现代带过来的吧，只能谎称是梦里得到了高人指点，这样，他爹也不至于去找一个梦里的高人对质不是。“当真？那他是怎样的一个高人呢？其他可还有说什么？”苏老爷虽然觉得不太可信，但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知道的，若不是有人相助，她一个闺阁女子怎会知晓这些。“哎呀，爹，那个高人什么样，还说过什么，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您觉得这些建议是否可行，我是否可以跟着您学做生意呢？”苏锦音真的不知道他爹如果再继续纠结于她的梦，她该如何圆场了，只能赶紧把他拉回到做生意的事情上。“嗯，这些建议的确别出心裁，闻所未闻，确实很有新意。只是具体如何操作，你还得与我详细说明。”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是，爹，首先看酒楼，你看这里是这样的……”接下来整个书房里便只听到父女俩激烈讨论的声音，直至凌晨时分。苏老爷平时看上去是一个文质彬彬、淡定沉稳的人，但当苏锦音更加深入的解释这些策略时，苏老爷也变得不淡定了…当两人讨论完毕，已是晨雾缥缈，东方泛白，却都意犹未尽。经过了这一夜，苏老爷再看自己的女儿时，已是另一种心态。音音昨晚虽说这些都是受高人指点，但什么样的高人会指点的如此详细，她又是如何记得住的？也许多半还是这个女儿天赋异禀，异于常人罢了。应该是怕自己突然知道她的这些怪异的想法后，会用异样地眼光看待她，才假托高人之名的吧！原以为，音音跟一般闺阁女子一样，深居简出，恪守礼教，却原来她是这么的非比寻常，也许，她早就有了这些想法，只是迟迟不敢说明，经历过一次生死，才让她鼓起勇气，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儿，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下午，我会让所有的管事人都到府里来一趟，与他们说明一下，到时你也过来，就不用扮男装了，这里面有很多管事儿的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叔叔伯伯，到时你只需戴面白纱即可。”“知道了，爹，那女儿先回去休息了。”虽然身体的疲累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限，但精神却更加振奋了，苏锦音还有好多细节想跟苏明德继续讨论。但考虑到他的年龄和身体状况，怎么能跟她一个年轻人相比呢！也只能先作罢，反正来日方长嘛！“去吧。”“女儿告退。”略一行礼，苏锦音便退了出去，回了倾澜院。稍作休息后，当天下午，苏明德果真召集了苏家各个产业的管事人到苏府开会来了，遣人去请了苏锦音，苏锦音也照着她爹的意思，蒙了一层白纱。待苏锦音到得议事厅，苏明德首先向各位管事的介绍到：“各位掌柜的，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一事要宣布，也希望听听各位的见解。这位…在座的各位，想必也是认识的，她便是小女苏锦音。音音，你是晚辈，还不见过各位掌柜叔伯。”怎么说，苏锦音也是堂堂侯爷的女儿，理论上是应该各掌柜向她行礼的，但她也知道，她爹从来都不讲究这个，而且能够坐在这儿的，必定都是父亲的心腹，苏家的老人。于是上前一步，四十五度躬身，算是见礼了，“音音见过各位叔伯。”众人见苏锦音向他们行礼，哪还坐得住啊，纷纷起身还礼，“郡主有礼了。”“诸位叔伯见外了，爹爹一向不拘泥于身份形式，各位叔伯唤我音音便可。”众掌柜见苏锦音言笑晏晏，后面苏老爷也微笑着点头，便抱拳行礼道：“是，小姐。”他们也不会真的像苏锦音说的那样叫她音音，毕竟规矩还是要讲的。所以，既然平时都是称呼苏明德为老爷或东家，那就称呼她为小姐好了，也不算失礼。听到他们叫自己小姐，苏锦音也不再纠结了，毕竟也没指望这些古人能够真的放下等级观念。随后便微笑着退回自己的座位去了。“各位都是苏家各行各业里的老人了，自然也都知道，苏家是百年商贾大家，几代人传承至今，一直都是遵循老祖宗的老规矩。到如今，虽说不至没落，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若是一成不变，早晚是要被取代的。我儿锦音自幼聪慧过人，甚有天赋，加之得高人指点，现针对各个产业有一些改革策略，想听听诸位的意见。”苏明德说完，看看在座各位掌柜的反应，转而又看了看苏锦音。苏锦音会意，从容地起身，行至座前，略一屈身。“各位叔伯，小女不才，得高人指点，就目前苏家的各个产业，略有一些改革计划，想与各位前辈探讨研商，还望各位叔伯不吝赐教才是。”一句话说完，看看众人并无轻视、蔑视的表情，不由感慨，苏家在用人方面还是很有眼光的，先不论这些人心里是否如表面所看到的这样波澜不惊，至少，任何情绪都不露于表面，这点他们都做得很好，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这样的心理素质，绝对事半功倍。苏锦音接着说道：“由于各行各业的经营方式各不相同，相应的改革计划也就不尽相同，所以，我需要了解各位叔伯分别管理的是哪一行哪一业，从明天开始，我也会到苏家各个产业店铺进行考察，然后，针对考察的结果，再分别与各位叔伯详谈，不知叔伯们可有何意见？”众人听罢，纷纷起身道：“但凭小姐吩咐。”“各位叔伯客气了，音音身为女儿身，出行多有不便，所以往后出行多以男装示人，小姐之称也换做公子，对外统一宣称是苏老爷的远房侄子，名唤苏锦，目前就住于侯府，还请各位叔伯体谅。”“公子有礼。”各掌柜也都是见过世面的，见苏老爷只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便知此事他们父女俩定是早已商量好了，而苏老爷也默许了小姐的举措，众人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应了。“多谢各位叔伯！”苏锦音知道，这些老人在苏家这么多年，除了爹爹管理有方之外，他们本身也练就了一身为人处世的本领，对于东家的事，只要不触及自身利益，都会领了这顺水人情的。接下来，就是苏明德向苏锦音一一介绍各掌柜分别管理哪一行业，苏锦音也都一一在心里记下了。“民以食为天，那我们首先就从酒楼入手吧。王掌柜，酒楼一般何时打烊？”王掌柜起身回道：“回小姐，酒楼正常卯时初刻开门，亥时三刻打烊。”苏锦音：“那好，明日自卯时至亥时，我都会在酒楼，届时还请王掌柜陪同左右，酒楼的每一个角落，我都要巡视。”王掌柜：“是，小姐。”苏锦音：“好了，今日辛苦各位叔伯专程跑这一趟，待酒楼整顿的方案确定实行之后，我会差人通知各位下一个考察和整顿的店铺。各位叔伯都回去休息吧，音音送各位叔伯。”各掌柜陆续起身，“小姐留步，告辞。”待众人都退出之后，苏锦音也向苏老爷告了退，“爹，女儿也先回屋了。”“嗯，回去休息吧，明日…辛苦了。”“女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