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见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南无歇和南云昭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在这期间，南云昭已经大致上把这几个月以来，京城发生的一些大事都与他讲了，包括苏家的。南云昭示意林正叫伙计进来，林正上前开了门，伙计和丫鬟走了进来。南云昭：“你们掌柜的何时得空，爷有事相问。”“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叫。”伙计说完，一溜烟地跑到楼下叫来了王掌柜。王掌柜：“二位爷用完膳了？是否还合口味？”“醉霄楼的菜品自是极好的，只是这些菜式本王倒是见所未见，没想到醉霄楼还有这样的能人，不知是哪位厨子所做，比之御厨也是不差的。”南无歇是生人勿近型的，指望他说一句话，比登天还难。于是南云昭便理所当然地成了他的代言人。王掌柜：“王爷谬赞了，鄙店的厨子怎好跟御厨相比，况且，这些菜式并非厨子所想，而是我家公子所创。”南云昭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些菜是那位苏公子所创啊，“哦？早就听闻永宁侯爷的这位表侄苏锦苏公子，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三个多月来，对苏家所有的产业进行了全面的改造，作风大胆，思维新颖。一直想找机会认识一下，不知王掌柜可否代为引荐啊？”王掌柜：“小的来就是受我家公子之命，公子知道二位爷来了醉霄楼，备了上好的茶，诚邀二位王爷到知升阁品鉴。”南云昭的眼睛瞬间亮了，“如此甚好，请王掌柜带路。”王掌柜：“王爷，请！”众人陆续离开了溢雅阁，来到知升阁门外，王掌柜敲了敲门，未几，绿桃前来开了门，看了看来人。王掌柜说道：“绿桃姑娘，这两位是烈王爷和昭王爷。”绿桃闪身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王爷请进，我家公子在里间小憩，奴婢这就进去请公子出来。”两人虽身为皇子，但自小教养极好，即使绿桃身为丫鬟，身份卑微，两人还是点了点头，道了声：“有劳！”绿桃向两人屈膝行了个礼，便向里间走去。这两人也不拘束，径自走到茶几前坐了下来。不多久，苏锦音收拾完领着绿桃从里间走出来，听到脚步声，二人纷纷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苏锦音身穿一件绣有水墨画的青色长衫，更加衬得她皮肤白皙；头发简单地挽起，用一根同色的丝带相系；手持一把折扇，眼睛清澈透亮地注视着前方。乍一看，真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啊！二人看得有些痴了，南无歇还好些，只一刹的惊艳之后，立马就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南云昭已经完全看醉了，好看的男子，见得多了，他自己也是俊美非凡。可是，像眼前这位可用倾城之姿来形容的男子，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南云昭还未回神之际，苏锦音已经来到了两人的跟前，收了折扇，抱拳躬身向两人行礼道：“苏锦见过两位王爷。”这才召回了南云昭的魂，“苏公子免礼。”苏锦音直起了身，“多谢王爷，绿桃，上茶。”“是，公子。”绿桃领了命备茶去了。南云昭：“久闻苏公子的大名，今日终得见庐山真面目了。”“哦？不知昭王爷久闻在下什么大名啊？”苏锦音一看就知道这两人，一个木讷，一个圆滑，故意起了玩弄之心。南云昭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原本只是个客套的开场白，被他这么一噎，自己竟无言以对了。“呃，苏家这三个多月的举动，可谓惊天动地，那可是有目共睹啊，现如今的京城，苏家产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这难道不是苏公子你的功劳吗？”苏锦音：“昭王爷谬赞了，锦音表妹虽是叔父的掌上明珠，奈何是为女儿身，不宜抛头露面；渊弟年幼，还是读书识字的年纪。苏某承蒙叔父照拂，也只是略尽绵力替叔父排忧解劳罢了。”南云昭：“苏公子真是重情重义之人，本王最喜欢和重情义之人打交道了，苏公子若不嫌弃，本王今天就交你这个朋友，如何？”“荣幸之至！”所谓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更何况，这个朋友还是个王爷，能和王爷交朋友，何乐而不为呢？呵呵！苏锦音自是不会傻到去拒绝一个王爷与自己做朋友的好意，不管他的真实意图为何。“好，那本王在此以茶代酒敬苏兄弟一杯。”说完，便举起了茶杯，待到苏锦音也举起杯子，南云昭才发现少了什么，转身一看，“四哥，一起啊！”南无歇也没有拒绝，不知道是为何，可能是因为他也是苏家人？三人一同举起了茶杯，“干！”颇有一番豪迈之势。南云昭放下杯子，状似无意地说道：“永宁侯爷真是好福气啊！都说玉和郡主知书识礼，才貌双全，小侯爷也是机灵乖巧，聪慧过人。事业上又有苏兄弟这样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得力助手相帮，真真是令不少人羡慕啊！”“王爷真是谬赞了！锦音表妹和渊弟自是当得王爷的一声夸赞，苏某不过一介商人，当不起王爷的经天纬地之说，最多…就是有些从商的头脑罢了！”“哎~苏兄弟未免过谦了些，以京城这三个月的变化来看，本王刚才的言论绝无夸大之词，苏兄弟自当领受便是了。”苏锦音也不再与他争辩，只回以，微微一笑…很客套！之后三人一边品茗一边聊天，倒也算是相谈甚欢，当然，主要的还是南云昭和苏锦音说得比较多，南无歇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和听着。散场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在回去的路上，南云昭才想起来，南无歇还没告诉他，父皇召他回京到底所为何事。于是又追着问，南无歇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死缠烂打，终于妥协。“父皇召我回京是为我的亲事。”南云昭一听就不淡定了，“父皇为你赐婚了？是哪家的小姐？”“你为何如此激动？父皇并未赐婚，这门亲事是我母亲生前定下的，正是永宁侯的掌上明珠。”南无歇不知他为何如此激动，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什么？永宁侯的掌上明珠？就是刚刚苏兄弟说的那个锦音表妹？哈哈哈，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我说你怎么突然在意起永宁侯府的人与事了呢！”南云昭这下更激动了，一直在那得意地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得意的。南无歇都懒得看他了，丢了一句“我已经让人去永宁侯府送了拜帖，明日就去拜会永宁侯爷，此事还要看郡主的意愿，本王不愿因父母的一个承诺去强迫任何人。”说白了，还不是你自己不愿娶一个陌生女子，说得那么好听…南云昭：“还是四哥考虑得周到，四哥明日去永宁侯府，带上我呗！”南无歇：“你去作甚？”南云昭：“我去找苏兄弟啊，苏兄弟不也住在永宁侯府吗？我想约苏兄弟出去游玩。”“随你。”南无歇懒得再跟他多说话了。苏锦音一回到家，就被叫去了苏明德的书房。苏明德把拜帖递给了苏锦音，苏锦音翻开看了一下，惊道：“烈王南无歇？他不是刚被皇上召回京吗？怎么会突然要来拜会爹爹？”苏明德：“音音，为父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皇上这次召他回京也正是因为此事。”苏锦音不解道：“爹，到底何事啊？”“就是你和烈王爷的亲事，蓝夫人和你娘同是江南人氏，故而走得亲近些，那时候你才刚出生几个月，蓝夫人见你聪慧可爱，甚是喜欢，因此给你和当时的四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烈王，订了娃娃亲。如今蓝夫人虽然不在了，但皇家向来重诺，当时定下的亲事仍然作数，如今，你早已到了适嫁的年龄，因此，皇上才急召烈王回京，想尽快完成这门亲事。”“什么？我与烈王订的亲？爹，你咋不早说啊！立马就要完婚吗？这事儿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啊？”苏锦音有点儿想哭了，没想到今天刚见了正主，只是还没说上几句话。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是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已经被亲爹亲妈给卖了，虽然卖了个好人家。但自己才十七岁啊，这要搁现代，还是未成年呢！才刚上高中呢！现在到了这儿，自己的光辉大业才刚刚开始啊，她怎么能嫁人呢？要是能早点知道的话，自己还能偷偷出去躲个三年五载的，也就不用像现在这人，成了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了…苏明德一脸威仪道：“皇上金口玉言，你想毁约，这不是打皇家的脸吗？恐怕苏家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啊！”苏锦音算是明白了，在这种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你跟这帮古人谈人权，这不对牛弹琴嘛！“爹，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婚期可否延后呢？嗯…一年，一年就行，女儿还有好多事儿未完成呢！苏家的产业才刚刚革新，此时我若是嫁人了，定是无法再继续推行接下来的计划。爹，可否给女儿再多一年的时间，一年就够了！”苏锦音见取消不行，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一字诀：拖。能拖多久拖多久，老话不是说迟则生变嘛！拖你个一年半载的，谁知道这期间又有什么变数呢！今天他已经见过了作为苏锦的我，若是日后知道我就是苏锦音，知道我总是在外抛头露面，说不定就主动跑去找皇帝要求退婚呢！没错，古人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肯定接受不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名誉有损。对，就这么办！苏明德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还是等明天烈王爷来过之后，再行定夺吧！”苏锦音：“那这样，明天你就跟他说我与娘去法清寺礼佛了，不在府中。然后我以苏锦的身份与你一同去见他，先看看他怎么说，我们再商议，如何？”苏明德只能点点头，“嗯，毕竟是你的婚事，虽说不可取消婚约，但相关事宜还需你自己考量一番。”苏锦音：“谢谢爹，那女儿先回去了。”苏明德：“去吧，早点休息。”